7

祁铭这天晚上入睡前想的都是黎琼戈手里夹着烟，吞云吐雾的样子。 　　　　本以为又会是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但没想到竟然睡得格外踏实。或许是黎琼戈就在隔壁的缘故，和过去六年相隔几万里比起来，现在可以说近在咫尺，莫名地也就心安了。 　　　　· 　　　　黎琼戈要倒时差，晚上折腾到挺晚才睡着，第二天起晚了。 　　　　黎琼戈出了房间径直往电梯去，准备下去餐厅找点吃的，走了两步又想起住自己对门的小助理，夏天小姐姐。只好又折回来敲她的门。 　　　　“黎姐，你醒啦！安娜姐刚打电话让我去叫你起来吃饭呢！” 　　“刚醒，啊，天啊，快来帮姐姐按按脖子，感觉快断了。对了，你没吃吧，和我一起下去吃点东西先。” 　　　　夏天见她一只手一直捂着脖子，乖巧地走到她身后，举着胳膊帮她按脖子，“姐，你不会又落枕了吧？” 　　　　黎琼戈左右晃晃脑袋，就听见关节清脆的响声，“可不是咋滴，也不知道什么毛病，还认床，死活睡不着，翻腾了半宿。”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黎琼戈转身看见她房间隔壁的祁铭正好走出来，他也看见了电梯里的她。 　　　　“姐，是祁总耶！”夏天站在她身后，踮着脚从她肩头看出来，双眼闪现小星星。 　　　　黎琼戈淡定地按了关门键，没有等他一起的意思，一边问夏天:“这么花痴他？上次时装周看见那么多帅哥明星没见你这么激动过。” 　　　　夏天顿时一脸娇羞，“我喜欢祁总这种高冷禁欲款…肯定对自己女朋友很霸道，坐上来自己动什么的，啧啧，想想就觉得少女心爆棚啊！” 　　　　黎琼戈捂脸，安娜给她找的这个新助理眼神不大好，也不知道她从哪儿看出祁铭是高冷禁欲款了，她出国前，祁铭哪次不是把她弄得抽抽噎噎地求饶了才罢休。 　　　　电梯“叮”一声到了餐厅这一层，“玛丽苏电视剧看太多的夏天小姐姐，餐厅到了，白日梦先暂停一下啊。” 　　　　“诶诶诶，黎姐等等我，你说我睡到祁总的可能有多大？”夏天小姐姐抬脚紧跟上她的步伐，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姐，你觉得祁总的身材怎么样，我觉得比欧美那些男模的身材还好耶……” 　　“你想听真话？” 　　　　黎琼戈一顿，突然收了脚步顿住，一脸认真地看着跑到自己面前的夏天，夏天被她唬住，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黎琼戈抬手看着自己回国前才做的指甲，和手腕上某处不起眼的一个字母“Q”的纹身，一脸真诚地回答：“身材没得说，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但是啊，关键的，我觉得他最吸引人的地方啊——”　　　　“财大器粗，17.5cm呢。” 　　　　说完，她笑得一脸猥琐的走了。 　　　　夏天眨巴眨巴眼睛，反应过来，“卧槽卧槽卧槽！姐，你等等我，你咋知道他，昂，是吧，哇，姐你不会睡过我老公吧！” 　　　　那可不！ 　　黎琼戈心里这样想着，却不敢直说，“瞎脊把扯的，你还真信，我要是睡过你老公，还用得着这么累死累活的全球飞挣钱养活我自己吗？唉，有那个心没那个福气啊……” 　　　　夏天连忙去捂她的嘴，“姐，安娜姐要是知道你爆粗口会打死我的，也会打死你！” 　　　　黎琼戈把她从自己身上扒拉开，“安娜的中文水平不足以听懂这几句，你乖乖的，别打小报告，咱俩就很安全了，哦？”两人说着话进了餐厅。 　　　　祁铭从另一部电梯下来，就比她们晚了一步出来，此时听了两人的对话，站在电梯门口，目光幽深。　　　　呵，小东西，跟他装生疏，尺寸倒是记得挺清楚。 　　　　—— 　　　　黎琼戈回国是因为接了某洗衣液的广告，拍摄地点在北京，但在这之前，她要先完成接拍的真人纪录片。 　　　　纪录片从几个月前就开始了拍摄，大部分都是记录的她在国外四处奔波工作的样子，最后还有一部分是她回国后的。最后一部分拍摄定在了某个模特学院，去和在校学生交流她做模特这些年来的经验和感受，黎琼戈很乐意和人分享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也希望能有更多的亚洲面孔走上国际T台，欣然前往。 　　　　学校的学生早就接到她会去学校的通知，一个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都翘首以盼她的到来。 　　　　黎琼戈这天一大早起来，穿着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得白T和牛仔裤，和夏天一起出了酒店，跟剧组会和后一起去了学校。 　　　　学校模特专业的学生不算多，日常练习的房间在二楼，这天早上，平时一个个喊累无精打采的学生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一直盯着窗户往下看的学生发现楼下停了一辆保姆车，腿也不压了，“来了来了来了！Lee来了，到楼下了，咱们去门口接她去啊。” 　　　　“真的？我女神真来了？啊啊啊啊，好激动啊，听说真人超美啊啊啊啊！” 　　…… 　　　　一群人激动地表达自己对黎琼戈的喜欢，一边往门口跑。 　　　　黎琼戈刚转过楼梯角现身就看见楼梯上面站了一排女生，齐刷刷地喊，“阿黎好~” 　　　　脸皮如黎琼戈一般后厚此时也觉得有点害羞，有点局促地抬手冲她们挥挥，“你们好~” 　　　　小姐姐们把黎琼戈迎进教室，几个胆子大的先朝她提问，“阿黎走台的时候一般会想什么啊？我总觉得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儿放。” 　　　　黎琼戈和她们一起盘腿坐在地板上，“看哪儿啊，我一般平视前方，观众席上随意找个头顶盯着，能让眼神更坚毅。像你们还没上过大T台，紧张是肯定的，但是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到处看，四处乱瞟在台上是大忌，会让你整个人看起来都没有气势，你们能明白那种感觉吗，或者说气场。” 　　　　“你们要知道，真正的HF（high fashion）秀重点永远都是服装，我们要做的是怎么去更好的展现身上的服装，让看秀的人明白设计师的心意，所以HF秀上的模特大多都是面无表情的，这和商业秀是不一样地。” 　　　　黎琼戈十指轻阖，提议她们把教室当做T台走给她看看。 　　　　等她们走完一圈下来，黎琼戈对她们每个人都做了些针对性的点评，另一个女生说，“黎姐，你也走一趟让我们见识见识呗！” 　　“对啊对啊，黎姐，你也走一走嘛！” 　　　　黎琼戈没有推辞，换上其中一个女生的高跟鞋，站直身体那一刻气场就变了。 　　　　等她走完，旁边的女生连连拍手叫好。黎琼戈和她们聊了两个小时才离开。 　　　　这所学校是国内有名的艺术院校，她没出国前目标也是这所学校的模特专业，兜兜转转地，六年后才来了这所学校。 　　　　拍摄完成后，黎琼戈暂时没有其他安排，决定和夏天逛逛学校。 　　　　学校很大，因为是冬天，学校里的树木都光秃秃的，平白多了些萧条的感觉。 　　　　两人最后在一个湖边坐下，因为带着口罩和帽子，也没人认出她来。 　　　　夏天挨着她坐下，拿手机刷微博，刷到关于韦恩的消息，手肘碰了碰黎琼戈手肘，“姐，韦恩怎么这样啊，前脚跟你分了手后脚就又找了个新女朋友。” 　　　　“那不然呢，还让人家为你守身如玉啊？” 　　“姐，你都不去生气的嘛？” 　　　　“气什么，有什么好气的，我甩了人家，还不让人家找新女友，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黎琼戈打开手机，翻墙登上自己的脸书账号，果然看到了韦恩和新女友公布恋情的动态，她还评论了一个“祝99”。 　　　　不等他们离开学校，安娜的电话就打进来了，黎琼戈按掉了，她又打给夏天，夏天可没有胆子挂她的电话，只好硬着头皮接起来。 　　　　“黎琼戈怎么回事！！！不是让她给我好好工作嘛，怎么还和前男友互动上了？啊？是工作不够多是吧，人家要你去祝福久久嘛，这次又因为你的风流债上头条了，满意了？”夏天一脸委屈，她都不知道黎姐和韦恩互动了，再说了，她又不可能一直盯着黎姐的私人手机，吼她干什么呀。 　　　　安娜的声音大得不开外放，旁边的黎琼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等她吼完了，才把手机从夏天手里接过来，替自己小助理说话，“安娜，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人家没让我去祝福，但是呢，我们中国人就是讲究，我和韦恩和平分手，人家有新女友了，我不说点什么不显得我小气么。” 　　“唉，算了，谁让你才是经纪人呢，你要是不愿意那我现在就删评论咯——” 　　　　“就你话多！这次就算了，你在国内给我安分点工作，别再给我冒出什么男朋友之类的了，就算有，我求求你，大小姐，好好交往行吗，您说您这几年前前后后换了多少男朋友了都？“ 　　　　黎琼戈这次没有立刻回答，停顿的时间比较长，“唔，这个我还真没计算过，回头列个清单给你好了，我估计没有二十个也得有十七八个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