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黎琼戈第二天是被人叫醒的。 　　　　软软的手在自己脸上摸索，她迷迷糊糊地，一把抓住。 　　　　“祁铭，你别闹我行不行？” 　　　　“噗嗤——” 　　“姐姐，是我哦！” 　　　　黎辉就着她抓着自己的手，整个人都扑在她身上。 　　　　祁铭从门口路过看见，进来提溜着黎辉的后衣领子让他远离了黎琼戈。 　　　　“别打扰你姐姐休息，她昨天坐飞机很累。” 　　　　黎琼戈揉揉眼睛，回神。 　　　　“小辉？你怎么来了？” 　　　　她记得昨天入睡前这公寓里都只有她和祁铭两个人。 　　　　“祁铭哥哥早上去接我的！” 　　　　黎辉挣开祁铭，又噔噔噔的跑到黎琼面前。 　　　　黎琼戈张开怀抱接住他，对他柔软的头发爱不释手。 　　　　祁铭看见她的动作，眼神一闪，转身出房间。 　　　　“早饭做好了，起床吃早饭吧。” 　　　　黎琼戈搂着黎辉，看看祁铭的背影，再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八点半。 　　　　这人是到底多早起来去接的人啊…… 　　　　- 　　　　黎辉有两天假期，黎琼戈就因为黎辉没能在第二天搬出祁铭公寓。 　　　　第二天早上，黎琼戈带着黎辉去小区门口买了早饭回来，祁铭刚起身。 　　　　三人平静地吃完了早饭，黎琼戈在考虑带黎辉去哪儿玩，祁铭说他今天公司有事要加班。 　　　　“你忙你的啊，关我们什么事……” 　　　　黎琼戈怪异地看他一眼。 　　　　祁铭一噎，这话没法儿接下去。 　　　　吃完早饭收拾了餐桌，祁铭回书房拿文件，顺便唠唠叨叨。 　　　　“回头让夏天过来和你们一起出去，万一被认出来了，也有个人照应着。今天有点晒，记得防晒，还有……” 　　　　黎琼戈抽纸巾擦手，真是彻底服了祁铭这奶爸的样子。 　　　　“祁大总裁，我不是弱智，这些我都知道好伐？” 　　　　祁铭站在书房门口回头看她，“我习惯了。” 　　　　习惯了什么都为她操心好。 　　　　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在国外这么多年。 　　　　还记得她才离开那两个月，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地想，她一个人会不会冷着饿着了。说他像她爸一样地照顾她，一点都不过分。 　　　　祁铭耸了耸肩，往玄关处走。 　　　　黎琼戈选择逃避这个话题，视线移到旁边的黎辉身上，和他小声说话。 　　　　祁铭刚换好鞋，门铃响起来。 　　　　黎琼戈又看过来，这么早会是谁，她跟夏天说的是让她十点左右才过来。 　　　　祁铭顺手就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黎父黎母。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祁铭握紧门把手，整个人下意识挡住了门外两人的视线。 　　　　黎父黎母笑着，“我们来接小辉回去，老师说下午学校要举行个什么大会，我们也不大明白，先把人接回去再说。” 　　　　黎母说着就往他房子里窜。 　　　　祁铭皱眉，要是让他们看见他姑娘和黎辉在一起，有点麻烦。 　　　　他越是阻挡，黎母越发坚定自己得到的消息的准确性，跟身边的黎父使个眼色，两人合力从门外挤进了房子里。 　　　　饭厅处站在一起的黎琼戈和黎辉，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个人。 　　　　黎母看见黎琼戈时怔愣了半晌，六年不见，始终是有些陌生的。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鞋都没换，直接冲进去。 　　　　“啪——” 　　　　耳光声响彻客厅。 　　　　黎琼戈跟着那巴掌的力道脸歪到了一边，就像被人点了穴道一样站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黎母的反应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祁铭快步过去，把黎琼戈护在了自己身后，看着面前的中年女人，压抑着怒火。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黎辉涨红了脸，也躲到祁铭身后，死死抓着黎琼戈的手。 　　　　“祁铭你让开。” 　　　　黎母还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甚至伸手去拉祁铭身后的黎琼戈。 　　　　祁铭对他们容忍只是因为他们是黎琼戈的父母，但是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动他家姑娘，是谁都不行。 　　　　护着黎琼戈又往后退了两步。 　　　　“您先说说您这是什么意思吧，大早上追我家里来打我的人。” 　　　　祁铭沉着脸，他第一次跟他们急眼。 　　　　“你的人？黎琼戈不要脸，你也跟着不要脸是不是！我管教我女儿不关你的事！” 　　　　黎母指着祁铭的鼻子尖，撒了好大一阵泼。　　　　“你给我过来！你回来干什么？不是说了不准你回来的吗？你想让我们和小辉死是不是？” 　　　　黎母这一下还真把黎琼戈从祁铭身后拉出来。 　　　　黎琼戈披散着头发，垂首站在原地，不说话。 　　　　“你说话，哑巴了是不是？从小到大都这个鬼样子，一说你什么就不说话。祁铭在我们家待了十几年，他是你哥你知不知道？” 　　“你们俩能在一起吗？知道这叫什么吗？啊？知道邻居怎么戳着我们脊梁骨说的吗？” 　　“呸，我和你爸就是教你这么不要脸的吗？” 　　　　黎母噼里啪啦说了很多，黎琼戈缓缓抬头看着黎父。 　　　　黎父一脸为难，支支吾吾地，“阿黎，你做得不对。” 　　　　一句话，轻描淡写，却足够击垮黎琼戈。 　　　　哪里是因为什么所谓的寡义廉耻才阻止她和祁铭在一起，只是因为一个字——钱。 　　　　六年前也一样，有人给了他们一大笔钱，再加上威胁，他们选择把她绑了送上手术台，送上飞机，并且勒令她六年之内不能回国，否则，她会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的尸体。 　　　　黎琼戈不在意他们夫妇，但黎辉，她舍不得。 　　　　黎辉从小就特别懂事乖巧，招人疼，她怎么舍得他受到伤害。 　　　　祁铭听着黎母一口一个不要脸，太阳穴的神经突突的跳。 　　　　这对儿夫妻远比他想象的更残忍。 　　　　“够了，您二位，过分了。我做的决定，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祁铭把黎琼戈拉进自己怀里，语气里能听出明显带了怒意。 　　　　“没事儿，我在，不怕。” 　　　　这话，祁铭是跟黎琼戈说的，轻抚着她的头发。 　　　　黎母又要来拉她，黎父在旁边犹豫着，劝了黎母一句，没劝住。 　　　　可还不等黎母拉她，黎琼戈自己推开了祁铭。 　　　　“祁总，我不怕。” 　　　　祁铭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咯噔”一声，他姑娘眼里的绝望让他心惊啊。 　　　　黎琼戈在他注视下，朝他灿烂一笑，薄唇微张，“我怕的时候，你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