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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临湖的楼阁已经全部修葺完成。一切都按照独玉的设想和炽阳的喜好布置完全。只是炽阳也没想到,独玉竟真的把那栋二层小楼周围的数栋楼阁圈了起来,全部翻新了一番,统一了风格,还把里面的装饰换了个遍,一看就知道是费了心思的。    炽阳高兴地道谢,就在独玉的指引下仔细参观自己未来的居处。先是那栋小楼,楼下摆着书桌,书桌旁是百宝柜,上面摆放着不少石雕和绿植,倒是没有易碎的瓷器。书桌后边是一列沉香木做的书柜,此时还是空空如也,只等之后再填满。    一层的物件拜访很简单,但很让人舒适,而二层作为炽阳的寝殿,独玉更是费尽心力。先说那拔步床,上有八幅风景水墨画,分别镶嵌在床架前面和左右两边。再是使用的窗纱,据独玉介绍,这种纱是比较罕见的月光纱,这种纱轻软舒适,虽然并不完全遮光,但能将外面投射进来的光线弱化成月光的强度,这样光线不再刺眼,而床内也不至于昏暗,非常适合睡眠。    而床对面偏左置放着梳妆柜,上面镶嵌着的铜镜光可鉴人,丝毫不见模糊。桌面上还摆着许多脂粉,全部是独玉从选材到制作一人而为,里面基本没搁什么香料,但因为选材都是用的新鲜花瓣,所以脂粉里透出一缕令人心怡的香味。    另一边的空处上摆放了两个大衣柜,里面有制衣仙婢们三月来为炽阳裁制的所有衣裳。各种款式,各种颜色,大大满足了炽阳的需求。    只是炽阳看着它们却有些惋惜。这三个月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的身量几乎一天一变,从原先的与殿仪一般高到如今已经到了独玉的胸口,所以许多最开始做的衣裳她都已经穿不下了。    可惜啊。    独玉本来想衣服穿不了了扔了就是,可是炽阳舍不得,就一件件全摆上了衣柜,反正放着看看,饱饱眼福也是好的啊。    四周还有些其他摆设,炽阳没有再一一观察,但就算只是随便看过去,也不难发现独玉的尽心尽力。    除了这栋二层阁楼,炽阳又随着独玉逛了逛剩余的楼阁。    各楼阁之间有小道连通,宽约三尺。只是如今那上面还只铺着光秃秃的鹅卵石,两边也还没有种上花草。炽阳开始就同独玉商量,小道由她自己来布置,独玉自然不同意,可听了墙角的沅倾却万分赞同。只可惜,这三月炽阳耽于美食与耍乐,除了沅倾早就安排的晨跑,其他一事无成。    独玉原也有心问上一问,可惜炽阳卖关子,只说是秘密,等她弄好了自然就知道了。    独玉也就不再问,却暗自盼着炽阳早些弄完,她倒是真的有些好奇呢。    林林总总数十个小楼,一处作为藏书阁,一座作为练功房,还有两处辟成了客房,其余一律空置,若有需要再由炽阳自行安排。    “可还满意?”    炽阳自然不能说不,相反,她非常喜欢。    虽然之前不愿意离开师父独居,可如今真的看到自己的小房子,倒是真的盼着早点住进来。    独玉了解后,只轻轻叹道:“到底还是孩子心性。”    他们,无论是独玉,还是沅倾,又或是隐枫,甚至是殿仪,都总是习惯将炽阳当做小孩子对待。    可是炽阳自己却囿于自己几千岁的年纪,见识又慢慢增长,尝尝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大人了,毕竟哪里还有几千岁的小孩子啊。可是又舍不得这种被关心的生活,因此经常陷入自我矛盾中。    唉,到底是长大好,还是当个小孩子好,当真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啊。    隔天,炽阳就搬进了心心念念的新房子。    刚好前两天沅倾整理自己的虚空,翻出了一根发簪。初初还觉得讶异,怎么自己的虚空里还藏了女人用的物件,后来又觉得眼熟,方才记起,那根簪子是王家岭收徒时王大娘留给炽阳的,当时自己暂时帮炽阳收着,谁知后来忙于游乐竟忘了。    只是那丫头估计也不记得这么根簪子了,不然早就来问了。    沅倾想了想,索性又托独玉去打了一堆炽阳要用的头饰,而且要与那根簪子相配,刚好作为送给炽阳的“乔迁”礼。    说是乔迁,其实不过是从苍云殿搬到数丈外的粼湖小筑,真的算不上什么,可是炽阳喜欢,所以众人也就陪着,像过家家一样送了一份礼。    沅倾送的就是那一套首饰,可惜未得炽阳青睐。独玉送了一套古书,被炽阳小心翼翼地搁在书架上,并发誓绝不去翻它,以免破损。而隐枫送的一坛美酒,尚未至炽阳眼前,就被沅倾吩咐人藏到了某棵树下,估计是再也找不到了。    倒是鱼浅,之前一直在凡间游历,回来时上了次十二重天给两位上仙请安,刚好就得知了炽阳乔迁的消息,兴高采烈地许了炽阳两套自制的衣裙。果不其然,隔了两天,鱼浅就派人送了两套衣裙过来,一套浅紫,一套浅绿,都是非常衬炽阳的颜色,而且据独玉猜测,这套衣裙应该是鱼浅自己设计的。    炽阳听完,只得连连感叹:好漂亮,好喜欢,想穿。鱼浅姐姐真是人美心善、心灵手巧啊。    再说回炽阳的新家。昨天逛完后独玉就提议炽阳想个名字,毕竟总不能两层小楼两层小楼地叫吧。独玉倒是有一个主意,“凛月”,既有美感又与炽阳的名字相对,只可惜起名这种事她不能越俎代庖。    炽阳却懒,先问一句小楼前的湖可有名字,独玉猜到了她的小心思,直接答了“没有”。    那湖倒是真的没有名字,又或者以前有,只是后来除了洒扫仙婢,没什么人去那边,那湖的名字就慢慢被忘了。    “这就不好办了,”炽阳嘟囔了一句,却又灵机一动,道:“有了,那就叫临湖小筑吧。”    “小筑”二字是炽阳从话本上看来的,觉得很美,就用这儿了。可惜“临湖”二字没被采用,盖因我们的沅倾上仙很不巧地又偷听了一次墙角,当即跳出来,抑扬顿挫地批了“临湖”二字,引经据典,让人无法辩驳。    炽阳压根听不懂自家师父在鬼扯什么,又不好意思打断,只好听着独玉语气低沉的解释,然后自行总结了一下,大意就是:“临湖”二字,俗,太俗了。    “那师父觉得用什么字比较好,”炽阳狗腿地上前询问。    沅倾很受用,高兴地拍了拍炽阳的头,被躲开了也不恼,反而故作深沉地思考了一下,倒还真叫他想出了一词:粼湖。    炽阳不解,有什么区别吗?    “非也非也,此‘粼’非彼‘临’,而是取自‘波光粼粼’,刚好既符了湖面泛波的意境,又与原先的字谐音。嗯,粼湖不错。”    沅倾如此讲,炽阳自然同意。独玉拗不过两人,青着脸训了沅倾一句:“又发病。”    沅倾与独玉的关系不想普通的主仆,倒像是姐弟,所以就算是独玉训沅倾,他也只是笑眯眯地听着,偶尔听进去一些,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置之不理。    独玉却是一看到沅倾如同弥勒佛一样的脸色就觉得好笑,他当初就应该随着他三哥一起,说不定西天还能多一个爱笑的佛子呢。    乔迁宴举办得简单,炽阳、沅倾、隐枫、殿仪并独玉五人同坐一席,吃了顿饭。    原先还邀了执幽上仙一家的,可他们却临时有事,所以没能到达。    沅倾倒是有些恶趣味地想:幸好两位师叔没到,不然怕是连顿饱饭都吃不了。    因着炽阳是今次的主角,厨房里做的菜也大都随着她的口味来的,有些甜腻,沅倾和隐枫没怎么动筷,只是挑着些清淡的蔬菜吃了点,稍填了肚子就开始拼起了酒。    两师徒在其他方面没什么共同爱好,唯有酒这一道,恨不得摒弃师徒关系,引彼此为知己。    独玉一向对吃食不甚关注,所以是甜是苦对她而言都没什么区别,能入腹就行。    屋外还摆了数桌,都是仙婢。仙婢们地位不高,平常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上桌吃饭,想到这次是拖了炽阳的福,原本还对她有些嫌隙的人也稍微有点改观,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些优点来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凡间来的小姑娘。    ——嗯,嗯,至少长得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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