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婚嫁 一 近来，她只觉得可怕。肚子的小家伙还踢她，这使她夜不能寐，白天忧思着，诸多的烦心事。她对着镜子梳妆，看见脸上的鞭痕，已经复原。她变得很美，应该说，她长大了，待在穹天，是很容易长大。杏仁眼睛微微垂着，软长的睫毛，亦是温含脉脉，瘦削雪白的脸蛋，在月色的帘珠下，显得清纯娇美。此刻，她已大半苏醒，意识慢慢回到那一天，她越想越觉得胆寒，脸色忽又变回苍白脆弱的样子，她哀蹙着柳叶眉，叹了一声。 身后，却被刚刚睡醒的他冰冷地抱住，阿心的心一颤，急忙缩着身子，避开他，避开他的一切，包括她与他身体该死的接触，气息的缠乱。 “这里的滋味，如何？”苍天挑逗般的，伸出冰冷的长指，碰上阿心的朱红的唇，而阿心没有来得及阻拦，苍天已经狠狠地吻住了她。 “唔唔唔唔……”她与他交错着密乱的唇齿之间的味道，这让阿心有种入了地域的窒息感，不能够，承受不住，就像他第一次碰了她，强迫她，跟他交欢，充满拒绝伤痛的绝望和悲愤。她开始打他，双手推开他的肩膀，很多次，花了很长时间，然而这湿热的吻依旧没有停下，反而随着阿心呼吸的越加急促，变得饶有趣味，绵密柔长起来。 她是昏迷着颤抖的眼眸，其实是比昏迷更严重的，她不想睁开眼睛，一旦睁开了，就能看到最下贱的自己，正承受男人的恩泽。因此，假装选择昏迷，是她现在唯一能够做到的举动。偏偏男人识破了她的阴谋心机，扒光了她全部的衣服，加重了唇齿之间的啃咬，将世上所有男女该有的疼痛，完完全全地施加到她的身上，直至耗碎她的体力，她的灵魂。阿心的时不时的浅泣呜咽，被他看做了一种女人的娇嗔欢愉，自己的，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至高无上的荣耀感。 神尊苍天，第一次真正地尝到了女人的味道。 阿心沉沉地听见大圣钟的钟声，低低地敲了三下，凭着她住过一段时间来判断，她知道，他到了必须上朝会的地步。 果真，苍天放开了她。走的时候，扣起阿心的细腰，凉薄的唇，亲着阿心的耳朵，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的肚子，真有出息！” 阿心的眼泪已经在无数个夜晚里流光了。无数个白天，他从她床侧醒来，吻着她的手背，却是冰冷透骨。纵然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不超过两句话，可还是让阿心一天一天地害怕孤寂。一个月前，苍天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竟然让阿心答应，给他生孩子的下流的要求。一个神，全身布满着诱惑，说出的话，却冷酷无情。可是，上天和神达成共识，阿心在那个黑暗的一个月里，怀上了他的孩子，神尊苍天，自此迎来神殿的血脉。 她以为他可以放过自己。 可惜，神尊没有一丁点儿放弃她的意思。就连孩子还在她的肚子里，每夜的噩梦，却比任何的过去的几十个晚上更惨烈。 他从朝会很快回来，阿心不明白，神的朝会竟然可以有一天那么短，短到一炷香的时间。让她措不及防。阿心在已然，这个仙女的打扮下，在他回来时，已经梳妆完毕。苍天，夹着玄色的风，来到她的面前，他伸出右手，捋下一脉阿心墨黑的落地长发，然后，凑上自己的鼻尖，说道：“真美！”，阿心平视看着眼前朝她半跪着的男人，双睫微颤：“神，你什么时候放我走？”“想走还不容易。”他回答，阿心却此刻揪心起来：“真的？”男人突然笑出声：“你觉得有可能吗？到现在，你还不死心。”“你说过，只要，只要……”阿心吞吐不言，将视线移到了自己鼓起的小腹。苍天：“没错，只要你生下本神的血脉，你的任务完成。”“那我要走，你也要放开——”“放开谁？心儿，别忘了，你答应过本神什么！” 阿心：“……” 二 阿心现在住在神殿的后宫，紫云殿。 她唤来已然：“他不会来了？”已然笑道：“是，神尊每逢百年之交，必不会在神殿。”阿心急忙回应：“那他，我说的是，你们的神尊，也不会在穹天了？”“是的。姑娘。”已然说罢，就要为她洗漱穿衣。阿心知道，她得到了一个好机会。是时候该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那个人了。她用过膳食，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支走仙女已然，事后，借着要去坞亭散步的恳求，瞒过守门的神使，神使看她挺着鼓鼓的小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王主的血脉，他们不敢多想，连连答应，只是依旧唤来一个监督的神鸟，跟在阿心的身后。 阿心瞧见那个神鸟，心里不觉恍然，原来，先前被她放走的黄色绒鸟竟是穹天的监督神鸟！她不禁想入非非，但到底是这些天痴痴傻傻的，并没有留意它太久，想想自己还有另一件事要做，很快，阿心便朝坞亭走去。 到了坞亭，阿心的裙衫沾满了梅瓣，她生得美，长发长得落到了地上，云面上的红花纷纷，阿心的鬓角都落了一枚月牙花瓣。四周的仙气，呈现蓝紫色，阿心听苍天提及过，那是花魂，他的女人，后宫的帝妃们，都是从这些里面最丰饶的花魂里幻化成灵，一落地，便是仙，穹天的神祗，足够让她们享受到最高贵的待遇。 她看见神鸟在后面盘旋，阿心原地站住，后又转头向他招手：“有些饥渴，可否请你携来几个青杏果子？”神鸟扑棱扑棱，在地上绕上几圈，在天上绕上几圈，才振动黄色的羽翼，往南方的果园飞去。 坞亭一隔，便是花魂帝妃们的住所。阿心并不知晓。 再说有一白衣美人，名唤百合。是苍天的帝妃。原本，她摇着花扇，在坞亭四周观赏游玩。忽见一树梅林后，有女袭一地黑亮墨发，鬓角一对紫蝶凤钗摇铃玉坠，外披长摆对襟金缕素绣菊花衫裙，内裹雪衣收腰柔衬，将其女子瘦削婷婷的身姿淋漓尽致般的显露出来。云风却在此时，吹乱万树的梅花，一时间，红雪飞扬，迷离风醉，颠倒众生，柔弱女子，柳叶双眉微蹙，大大的杏仁眼睛悄起一丝的清波，独独暗自消融于漆黑清澈的眸底下。百合，她惊愕着身体，走向前去，不禁惊吓到了梅树后的阿心。 阿心见有陌生的白衣女子，朝她走来，便急忙收了手中的东西，藏在暗处。 百合帝妃问道：“你是何人？在此地作甚？” 阿心抹了抹额角上的虚汗：“我……我……”百合见她举止奇怪，遂进一步上前，打探她的模样，却是比先前远看更惊艳上十分。雪白温和的长脸，朱红丰润的唇，闪着杏花的色光。 百合慢慢往下看：“！！！！”竟然大着肚子？她！她竟然怀孕了！是谁的？怎么可能？ “你是神尊的……女人？”百合吓得退后十几步的距离。 阿心：“不是！” “胡说！但凡是模样倾城的女人，只能是神尊的帝妃，但若是偏偏碰上怀孕的，只可以是让神尊杀之儆百，震慑整个穹天。可你好端端，根本没有什么生命之危，所以，你肚子里的，正是他的血脉！”百合帝妃义正言辞地说道。 阿心凝视着她，低低说了一句：“眼见未必为实，不知怎么，我让你觉得我没有生命之危了？” 百合：“这不明摆的吗？你身上有仙气，而且还不少，不修得万年，怎可以是如你这番仙躯！” 阿心：“……我只是个凡人。”阿心在心里纳闷。 百合左右踱了踱步：“神尊是什么时候有你的？我们为何不晓？奇怪，奇怪啊。” 阿心小心地藏好了东西，正欲走：“我肚子里的孩子，确真是他的。可我不是他的女人，简单地来说，我只是一个物品。和他并没有你说的那种关系。” 百合：“此事当真？” 阿心：“当真！所以，你不要多想。” 百合：“……算了，反正事情总该结束。你也不必太早跟神尊撇清界线，你要知道，此刻的你，最让人眼红。”百合望着她的小腹。 阿心：“仙女的意思，我明白，阿心会留意。” 百合：“阿心？你的名字？哼，名不如其人呐，我要奉劝你一句，你很聪明，可是，别妄想在神尊面前讨得一丁点儿的好处。你玩不起。” 阿心捏了捏手心。心底的虚汗茫茫。 百合帝妃离去。梅林静然落下几片花来…… 阿心掏出袖子里的海螺，只见隔着森森的梅花，圣女阿心对着海螺说着什么，便双手合起，转眼，海螺消失。 不久，阿心就被突然出现的苍天拦住了—— “神？你为何到现在才来？”阿心对着他苦笑，想掩饰刚才的动作。 “一日不见，终于想我了？”苍天粗鲁地抬起她的下巴，阿心感受得到，男人的手指触及自己皮肤时的冰冷刺骨。 “嗯，我有点怀念。想见你。”破天荒的，阿心第一次对男人说出这样不成熟的情话来。 “你费尽心思地支走那畜生，就为吃这个？”阿心看见，苍天大大的手掌上，躺着几个青杏果子。 阿心有点忌惮地点了下头：“是。” 阿心伸出细白的手，捡了他手掌上的一枚青杏果子，往自己嘴里送。 苍天饶有兴趣地睨着双眼，低眸打量着被他拥坐在自己腿上的女人，看她张开嘴，果子深青色的外皮，就这样，舔上了女人胭脂的舌头。 “不怕本神在上面下毒？” 阿心咀嚼着果子，镇定地回答：“迟早我会被你打下四重天的魔虬地域，跟死毫无差别，即以如此，早死晚死，又能怎么样！”阿心咽下，低头又咬了一口果肉。 苍天：“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阿心愣住眼神，抬头望着他：“我知道，永生永世，我都不会忘记我的诺言。” 苍天扶住她的后脑勺，往自己的胸膛贴近：“那种东西，你吃别人的亏，还不如好好地由本神把弄，慢慢地赏玩，岂不更妙！” 阿心脸色变得青紫了。那样的噩梦，又开始在她脑中回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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