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天影用手揉了揉眼睛，深呼吸几下，改用平和的语气继续说道：“苹果踩成苹果泥后，心里还是不解恨。那时的我，以为妈妈对我不好，不爱我了。”　　天影摇头微微一憨笑，接着对慧辉说：“现在想想，当时的我真是可笑！”　　天影话说这里再次停顿，轻叹一口气来缓和心情，继续说：“我把跟妈妈的合影照翻了出来，将其撕成好几块。没过多久，就如同妈妈先前说得那样，在你还没有把这个苹果吃完妈妈就会回来。果真，妈妈略带气喘回到家中。当见到我耍性子的场景后，只是撅嘴眯眼望着我，摆出一副惊讶略带取笑、无奈带点可笑的表情，一句说我骂我的话都没有。然而我还在气头上，故意将头一偏不理事妈妈。妈妈将苹果泥扫扫倒掉，并将撕碎的照片从地上拣起放于桌面，又重新给我挑了一个红苹果洗过后放在我面前，但这个苹果没有刚才那个红、大。我闭着眼就是不要，还在生妈妈的气。妈妈见状，笑着说‘不是给你说，妈妈一会就回来。而且我又不是出去玩不带你，而是赶时间办事带不成你。来，乖，把这个苹果吃了！’当时的我细细一想，心知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想想以前出去玩的时候，爸妈那次没带我。就连爸妈想出去跳个小舞，也会将我带上。舞厅外的商店有台最早的游戏机，爸爸便掏钱让我在那里玩耍，我还记得那个游戏叫什么英雄，貌似有个古字。有时我还吵着闹着让爸妈去跳舞，其实是自己想玩电玩了。”　　天影露出天真的表情，微微傻笑之后并轻摇一下头，接着刚才的话题：“妈妈见我不理她，故意说我若不吃，她自个就把这个苹果吃掉。经过刚才激烈的运动，确实感到有些口渴，我便一把抢过苹果啃了起来，边吃边气呼呼地对母亲撒娇，要求明天带我去公园玩。妈妈摸了摸我的头，笑着答应了。这时，我突然想起被我撕碎的照片，然后很天真地问妈妈，能否将照片还原。妈妈摇摇头，表示无法还原。我心里顿时感到很后悔，那是我和妈妈在院子第一次合影的相片。后来妈妈出去买菜，我将撕碎的照片拿到邻居家，异想天开问邻居家的叔叔，可以把它修成原来的模样吗？叔叔说不行，指点我可以用面糊把它粘在一起。获得一丝希望，我匆匆跑回家硬叫妈妈给我熬了一点面糊，说自己要粘东西，然后我就笨手笨脚地粘了起来，照片碎片被我歪歪扭扭地粘在墙上。虽说难看了点，可我心里感到很高兴。”　　天影越说心里越难受，悲伤的泪水已滴落在草丛中。　　慧辉十分呆板地坐在那，什么话也没说，看其模样似乎在发呆。　　“当时的我，心里还是挺难过的。认为那张照片是我最宝贵的东西，是第一次跟妈妈的合影。而我却………从那以后，我便立下誓言，要珍惜身边自认为最宝贵的东西！”　　小时还立下这样一个誓言，天影无奈之余傻笑几下，自我嘲讽：“虽说，自己给自己立下了誓言。可没过多久，我便将此事淡忘，可能是因为年龄太小的缘故。不是现在提起，我还真有点想不起来。我呀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说罢，天影露出自我嘲笑的面容。　　等了一会儿，不见慧辉吱声，天影感悟正浓又提起往事：　　“后来有一次，我非赖着妈妈给我买个什么？”　　微作停顿，天影傻笑道：“想不起来了！总之，闹得不可开交。刚好那天亲戚到我家串门，看我如此顽皮、瞎胡闹的厉害，便想整治一下我的顽皮。于是将我抱到路边一口没有井盖的下水道旁，非常厉害的对我说，在哭在闹就把我扔下去，还故意装出要扔我的样子。我看到井里又黑又深，内心十分害怕，忙喊妈妈救我，妈妈救我！可亲戚说什么也不把我放下来，并示意妈妈不要插手。妈妈干着急也没办法，表露出担心和痛心。”　　“还哭，在哭我可就放手了，亲戚假装生气。我见妈妈不来救我，再被亲戚这么一吓，顿时将我吓成了傻子。亲戚见我不哭不闹便把我放下，并对妈妈得意道，小孩子，不能太惯！而我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呆若木鸡。妈妈一下将我抱在怀中，伤心的泪水已从眼中流下。”　　天影话说至此欣慰一笑，接着道来：“现在想想，我是不会怪他的，并要谢谢他。多亏他对我这么一吓，我以后才变乖不少。记得在大一点，有个两、三回吧，晚上和妈妈出去散步。因为兜里还剩几个没玩完的游戏币，我就对妈妈说想玩电动。妈妈并没说我，而是同意让我去玩，妈妈便站在电玩门口等我，而我则在里面…玩耍。”　　天影再次萌生痛楚，又一次哽咽：“一等…就是一到半个小时！有时会听到进来人的言谈，似乎在议论妈妈。心里感觉不太好的我，从那以后只和妈妈逛街，在没有提过那样的要求。现在想想，还好当时治安好，人都比较老实，坏人并不多。妈妈…妈妈对我，实在…实在太……太好了！”　　天影越想心里越难受，身不由自淌出泪水，只是默默地哭，没有发出任何哭声。　　不久，天影渐渐缓和好自己的心情，平和道：“话说回来。到现在为止，我要是想要什么东西，妈妈会不顾爸爸的责备给我拿下。可我，说不要那是在骗自己，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擦了擦双眼微笑道：“你呢？”转头朝慧辉看去。　　以上所说，都是埋藏在天影心底的真情。将小时的无知、冒失、私欲一一道来并自我批判，从而发自内心感慨了一下他之前的人生。　　人一生都会犯错，世上没有圣人。可天影所犯的是大错特错，他亲手伤害了自己亲人。即便他自己完全不知情，但还是无法原谅自己，为自己犯下这样的滔天大罪而痛不欲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