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兜兜转转,走走停停。 秋去春来,不知不觉归墟已经轮回了五个春夏秋冬。 这时的归墟山春光灿烂,林木青葱,百花齐放,迎来了最美的四月。 午时前后,大批弟子陆陆续续从后厨回来。春风吹拂,引得柳枝上的白絮如冬日雪花,竞相飞舞。 云隐捧着鼓胀的肚子,慢悠悠回到了住处。却见卧室内桌椅倾倒,茶具尽数摔碎,白色瓷片四处可见,一片狼藉。 方才还一脸悠闲的云隐立马警觉了起来,他敛了气息,拿出贴身佩戴的利器,动了动眼珠,朝四周扫视了一遍,谨慎地迈出步子,悄悄地向床边靠近。 屋外不时传来几声欢快的鸟叫声,似乎在为里头闪现的黑影做着掩护。 究竟是何人敢来他这里偷吃鲜果?云隐想了想,大致猜出了一二。 就在离木床只有几步之遥,里头的黑影从床边的帷帐上猛然跳了下来,朝云隐飞了过来,他转身一避,黑影扑了空只好转而向窗边逃去。 云隐翻了个跟斗,也跟着从窗户跳了下去,向那道速度极快的黑影追了过去。 冗长的金棕色毛发,桃子形的面孔,,圆溜溜的黑色大眼,凸起的大嘴,还有那细长的尾巴。 在春光的照耀下,黑影终于显现了自己的真面目,一只活泼好动的猕猴。 猕猴怎么也没想到,它偷吃鲜果的主人竟是归墟里头轻功最为厉害的弟子,即使它长臂一挥,穿过一棵棵密集的林木,云隐也一步一棵大树,在后头紧追不舍。 两个身影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里隐隐闪现,动作轻巧迅速,如风一般越过,不留下一丝痕迹,只是引得过往的枝叶轻轻颤抖。 不知追逐了多久,猕猴有些体力不支,只见它向下一跃,跳到了树下的石板上,躲进了随意的一处屋舍,没了踪影。 云隐一见,也立马跟着跳下了树。 空气中似有似无地飘着一股骚臭味,他捂了捂鼻子抬头一瞧,才知自己已经追到了归墟的茅厕。 这猴子估计也是被他逼急了,才不管不顾地跑到茅坑里藏起来。 既然这只猕猴只是偷吃了几个鲜果,云隐也不跟它计较了,这样的大好时光,还是回屋睡个好觉。 当他准备转身离开,抬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只见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弟子正躲在和他一般高的大石背后嘻嘻哈哈,小弟子们见了他微微一愣,立马朝他做出噤声的手势。 他那一双桃花眼微微睁大,扶额叹息:这才短短五年,怎么归墟的风气成了此等模样?偷看人家洗澡就算了,怎么竟有偷看别人上厕所的恶趣味? 云隐还未叹完气,只听背后“轰”的一声,一个满身秽物提着裤子的人,正怒气冲冲地从茅厕里跑出来大喊:“谁!谁在坑里放炮仗?到底是谁!” 云隐转头一看,那个被小弟子们戏弄的倒霉鬼居然是掌门屋立。 看着他满脸粪便碎末,还有那刺鼻的屎臭味,云隐再也憋不出了,开始捧腹大笑。 这个不苟言笑,阴狠记仇的屋立居然也有被坑的一天,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不过这几个新进来的小弟子胆子也忒大,居然敢这样对付归墟的掌门人,不过倒是多多少少替自己出了口恶气。 谁料,一脸怒色的屋立竟走上前指着云隐道:“我明白了,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干的好事!” 云隐一脸懵逼,有些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 “你师父就是这样教你尊师重道的吗?” 云隐这才弄清屋立误会了自己,张口否认:“师伯,我我我没有!” “没有?这里除了你,谁还敢做此等荒唐之事。” “师伯,您真的误会了!这个是躲在这个石头后面的小师弟们做的。”云隐急得伸手指着石头,抬眼一瞧,顿时愣住了。 石头后面那些个小弟早就在炮仗响起的那一刻开溜了,哪会给云隐留下一丝生机。 现在云隐是百口莫辩。 屋立对自己一直有着深深的偏见,只是这五年间云隐本本分分地修习轻功剑法,不给屋立留下一点错处。如今来了一个这么好机会,屋立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 果然屋立发现石头背后没有人,气得拉起云隐就往大殿的方向走:“臭小子!看本座如何收拾你!” 他终于知道什么叫人在屋里躺,锅从天上来。 这个黑锅他背得实在是冤……简直是比窦娥还冤…… 云隐哭丧着脸,就这样被臭气熏天的屋立拖到了小黑屋。 = = 云隐苦着个脸坐在稻草上,望着从门上投下来的几丝亮光开始研究起亮光的走向,以及它的发源地。 不知研究了多久,黑屋里的几丝亮光渐渐暗了下来,耳边也传来微弱的说话声。 云隐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侧耳细听。 只听见一个沙哑之声,正在向屋立数落自己的种种罪行。 光听声音,云隐就立马猜出向屋立打小报告的弟子就是排行十二的云济。 “师父,云隐对您如此不敬,罚他闭门思过是不是太轻了?” 隔了一会儿,屋立便道:“的确是有些轻了……这样吧,你吩咐下去,三天不给他饭吃。” 什么?不给饭吃! 云隐气得捶胸顿足,开始暗自咒骂起来: 好你个云济,往日里你找我麻烦就算了,居然还背地里火上浇油!果然和你那师父是一路货色! 云隐恨得是牙痒痒,自己根本就没做过这种缺德的事情,被关了禁闭不说,居然还要被饿肚子!这让他怎么熬呀! 按常理说,人饿上三天不死也去了半条命,这对师徒竟然如此狠毒!云隐为自己今后没有吃食的三天开始深深的担忧…… 于是,在没有吃食的恐惧中,云隐硬是撑了一天一夜。 到了第三天清晨,云隐再一次被肚子的咕咕的响声给叫醒。他拍着自己那瘪得不能再瘪的肚子,微微叹气。 脑海里闪现着许多的美味佳肴,嘴里也跟着嘟囔着:“红烧鱼,烤鸭,佛跳墙……” 说着说着,嘴里的口水也跟着泛滥而出,甚至他隐隐约约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云隐愣了下,继续用着鼻尖使劲闻了闻,香味真的有,而且还越来越浓…… 云隐格外激动,随即立马冷静下来:这个时候谁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给自己送饭呢? “一定是我饿晕了。” 云隐晃晃脑,用衣袍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这时,门外出现一个婉转悦耳的女声,只听她轻轻喊了句:“阿隐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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