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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黑米糕把新准备的食物吃了个精光,也没再出现什么不良反应之后,艾丽莎才算放下心。    她顺着心意在小黑猫蹭过来后又撸了他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起身去厨房准备自己的晚餐。此时已经比平时的晚餐时间晚了许久,艾丽莎决定今天就做得简单些。    此时窗外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洛基轻巧地跳上沙发,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躺下,吃饱喝足的他有些昏昏欲睡。    自己已经有多久不曾体会过这样的安逸了?他迷迷糊糊地想,毕竟自从掉下彩虹桥的那一刻起,他的生活就再没有和“危险”二字分开过。    洛基翻了个身,这个中庭人的沙发好像有点儿舒服。    于是在艾丽莎端着简简单单的一菜一汤出来之后,看见的就是黑米糕懒懒地侧躺在沙发上的画面,猫咪有点鼓的小肚皮软软地露在外面,似乎已经快要睡着了。    小猫露出肚皮好像代表了信任。艾丽莎感到自己心头一股暖流缓缓划过,继父亲“消散”之后,她终于又一次有了“自己并非孤身一人”的感觉。作为一个向来害怕孤独的人,小黑猫出现得正是时候,刚刚好填补上自己内心的缺口。    洛基隐约听到女孩坐在餐桌前,于是醒了醒神便跳下沙发朝她走去。    他打算陪她吃晚饭,尽管洛基此刻无比留恋柔软的沙发,尽管女孩的行为看上去的确很宠爱他,但他还不能放心。他时刻记得,如今的自己正寄人篱下,因此他需要做得多些,再多些,直至确信艾丽莎已经完全接纳自己,他才可以一定程度上过回自己的生活。    虽说也不知道明明身为一只猫却一直执着于掌握主动权什么的究竟意义何在,但洛基清楚地记得方才以为会被丢弃时的那种挫败和无力。他实在不愿再经历一次。    诡计之神总是清楚地知道该如何讨得别人欢心。    “喵。”洛基轻轻一跃,跳上艾丽莎身边的椅子。他的两只前爪搭在扶手上,坐得笔直,同时他那双湿漉漉的绿眼睛正认真地注视着她,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艾丽莎以为黑米糕这次过来又是为了要吃的。她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确实是不适合他,且不说他刚刚已经吃了不少,单看这满满的植物纤维和碳水,还有各种咸甜调味料,也是猫咪所不能消化的东西。    “不行哦,这些食物不是你可以吃的。”艾丽莎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又顺着往下挠了挠他的下巴。随后她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无论被摸的多舒服,黑米糕都不曾闭眼,他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他在告诉她他过来并不是为了吃东西,他是为了陪着她。    艾丽莎收回了手,前些日子由于独居而总闯入脑中的胡思乱想这次终于没能再影响她的食欲。一人一猫就这样安静地坐着,直到艾丽莎吃完了所有饭菜,并颇为满足地收拾了餐桌。    洛基知道他做对了,他能看出女孩的心情因为有了他的陪伴而好了不少。    洛基发现艾丽莎做的晚饭实在算不上丰盛,量也很小,这和他推测的女孩喜欢精致生活这一特点起了冲突。洛基向来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他可不认为他的猜测会出错,因此艾丽莎的这种行为要么是因为已经花费了太多精力在自己身上以至于降低了她本人的生活品质,要么就是被灭霸的事情影响了吃饭的心情。洛基不觉得自己能有那么重要,因此他更倾向于后者,毕竟这种事情对于一个渺小的中庭人来说,的确称得上是很大的打击。    软弱的人类,他这样想,何苦用别人的遭遇为难自己?洛基还记得艾丽莎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被抛弃时的愤愤不平,还有后来猜测那个并不存在的主人遭遇不幸时的悲伤,那些实实在在的情感波动不能作假。他觉得她有些可笑,明明寿命那样短暂,却还要花费大把精力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上。    刷完碗出来的艾丽莎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    于是她走向小黑猫,给他介绍了他的小窝。    “这个就是你睡觉的地方啦。”她一手抱着猫,另一只手指了指沙发一侧的猫窝,里面铺有厚厚的毯子,看起来舒适非常。“当然你选择沙发的话也没有问题,但我猜晚上会有点冷。”艾丽莎突然觉得絮絮叨叨的自己就像个老妈子,也不知道对着一只猫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当真是这些日子找不到人说话把自己憋坏了吗。她吐槽完自己,把猫咪放在了沙发上,自己则走进卧室。    当艾丽莎准备回头关上客厅地灯时,却发现黑米糕还在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想和我睡的话自己进来就好,”她轻按开关,“晚安黑米糕。”    客厅瞬间陷入黑暗。    洛基却还不困,他先前注意到一扇一直紧闭的门,趁现在艾丽莎大概不会再出来继续看着他,他走过去,尝试性地轻轻顶了顶。    意料之外的,门开了。    房间里有点冷,洛基良好的夜视能力让他很快适应了黑暗,他静静地打量四周。    这间屋子的装潢比起客厅来说更加复古,尽管冷冷清清的,看上去有一段时间没有住人,却很干净,应该是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    这个房间属于谁?    或者他该问,这个房间曾经属于谁。因为洛基注意到,在窗边那张檀木制作的书桌上有一个倒扣过来的相框。当他费力地用猫爪将相框抬起时,发现那是一张合照。合照里的小女孩儿笑得灿烂,那柔和的轮廓和独特的黑发蓝眼,明显属于艾丽莎。而女孩身边,那个轻轻抚着她头顶,容貌和她有着几分相似的男人——也许是她的父亲,可能就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框住相片的玻璃上有几道水痕,像是眼泪。    白日里与艾丽莎相处过的洛基并未从她的情绪中感受到悲伤,他看着做事情井井有条的女孩,自然而然地认为她本就是独居的。洛基突然意识到,艾丽莎大概也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了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但她却并未表现出应有的绝望和痛苦。    这样的原因要么是她生来冷情,可以很快对这场分别释怀,但这样的她便不该对自己如此上心,也不该对那些逝去的陌生人感到遗憾;要么是她对这个男人感情不深,因而不会难过,但这样一来,就无法解释她为何会天天打扫这间屋子,细致到仿佛它的主人从未离开过。    他好像突然有些看不透她。    多了解到艾丽莎的一个弱点,洛基的心情却没有他以为的轻快。他将房间恢复成他进来之前的样子,尽管一个人类并不能责怪一只小猫不够懂事弄乱了房间,但他就是直觉地认为,如果他在这里这么做了,女孩会生气。    门是不可能完全关上了,当洛基退回客厅时有些无奈的发现。不知第二天早上艾丽莎若是发现,能否将原因归至深夜的风。    考虑到小猫可能会想进去,艾丽莎并没有把门关紧,被刻意留着的门缝透出一道暖黄的灯光,和女孩卧室隐隐传出的水声混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温馨。    洛基似乎被这种温馨吸引,情不自禁地走了进去。    突然强烈地光线刺得洛基眯了眯眼。艾丽莎的房间很温暖,不像客厅或是方才那个房间透出的距离感,这里的家具简洁了许多,尽管不似他想象的女性房间那样粉嫩,但已经足够有人情味。他拿不准女孩希望自己呆在哪里,于是选择在床边等她。    没过多久,艾丽莎裹着浴巾出来,看见蹲在床边的小黑猫有些惊喜。“你果然是想要和我一起睡吗?”她抱他上床,眯着眼睛心情颇好地蹭了蹭他的脸。    女孩从浴室里带出的水汽湿热,熏得洛基有些不舒服,但他没有躲开。近距离观察着艾丽莎的相貌,他发现眯起眼的女孩看着非常无害。她睫毛很长,五官虽不够立体,但拼凑在一起却意外的舒服。    除了那双蓝眼睛,洛基想,它们过于锋利了,与这样一双眼对视,总会给人一种被看透的错觉,这是谎言之神所不喜的。    洛基觉得女孩的皮肤有些过分的好,刚刚磨蹭他脸时那柔软的触感令他记忆犹新。回过神来,洛基就看见艾丽莎光洁的后背。    她在换衣服。    虽然理论上讲面对一只猫的确并不需要避嫌,但洛基还是有些无语,并绅士地错开了视线。    艾丽莎关上了卧室的灯,现在就只剩下床头的小夜灯散发出柔和的光了。她钻进被窝,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黑米糕可以再靠她近些。    洛基其实有些纠结。他鲜少与人同住,和异性睡在一张床上的经历更是从不曾有过的。他对自己鬼使神差走进来的举动已经感到有些后悔,但仍记得应该时刻表现出亲近的洛基还是往女孩的方向凑了凑,鼻间的空气中充满了女孩香甜的沐浴露的味道,一只手臂轻轻环在了他身侧,尽管并未碰到他,却也过于接近了。    洛基团成一团不知所措,感受着身后的人呼吸声逐渐平稳下来。    她睡着了。他想。然而他却异常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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