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回到那个被监控的小房间，又呆了一晚，她预测光明羽翼的人第二天还会提审自己，甚至接下来几天都会，他们会反复确认信息，若是她说的跟今天的有丁点不对，就会以此为突破口来从她这里想方设法等到更多信息。 CC是故意把光明羽翼的注意力往医学会上引的，他们在莉莉丝的行动真要查，肯定能查到一些，不排除莉莉丝王室会把他们从收藏室拿走东西的消息告诉光明羽翼的可能，但莉莉丝王室应该不会说出，被盗走的是具体是什么东西。 所以CC混淆试听，把莉莉丝女孩啵啵扯了进来。虽然这并不怎么厚道，但是她与那个女孩并没有多少交情，而且啵啵基本对医学会一无所知，不过是个被利用的棋子。光明羽翼应该不会在她身上多花力气——前提是那个魔术师不要被他们挖出来。 光明羽翼必然不会全信她给的信息，但是他们肯定回去查，只要查到医学会这条线，就必然会一定程度上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这已经是CC短时间内能想出的最优方案了。 正如她所想，上午的一切只是开始。吃过狱卒送来的饭菜，又歇息了一会儿，大概一两点的时候，昨天见到的那几个白大褂来了。 她的手上带着镣铐，身上的东西也早被搜走，所以在白大褂上来抽血的时候，她并未反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与白大褂一同的还有几个狱卒，就算她打倒这些人，也逃不出去，反而会被进一步限制。与其最后大闹一通浪费体力最后被押着取血，倒不如省点力气。他们还取了她的头发指甲之类，大概是她的配合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最后居然提出要做测试，可惜她是不会配合的。 CC拒绝让这些人拿到进一步的数据。 但一定的泄露却是在所难免了，看着透明的针管一点点被她的血所填满，她仿佛又回到了在卢索城真正的医疗所中，医生给她做测试的时候也是抽了血的，但用的是极细的针管，只取了一点。医生给她扎针的时候，很快就结束了，而且娴熟的并没有什么疼痛感，仿佛就是被蚊子轻轻咬了一下，CC可以看到他垂眸的样子，也可以瞥见他耳际的疤痕。 CC任他们抽完血，但对其他要求并不配合，只是背对着白大褂们卧了下去，一副自己要休息的样子。任他们不甘心的劝了又劝，反正是不配合。 然后接来的几天就很标准了——审讯审讯再审讯，回到牢房还有研究人员不停的试图劝服她，一番应付下来时间也不早了该休息了，渐渐的让人有一种身心俱疲的感觉。 确切的说，是他们想借此来突破她的心理防线，虽然没有武力压迫，但是心理压力也并不小。CC必须斟酌好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还必须让自己的表情很自然没有破绽，只要有一点失误，对方就会揪着一个问题反反复复穷追猛打，烦不胜烦。 一从审讯室出来，精神还没来得及放松就要面临一些试图从她身上提取出改造信息的研究员，然后听他们安排的人说上好一会儿，等终于一个人了，房间里有监控也让人无法安心休息。 CC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被攻破的那一天。 这种孤立无援、四周都是需要对抗的环境，让她的神经每时每刻都紧绷着，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自己，在此之前她只想尽一点自己的坚持。她没有勇敢到坚不可摧，也没有多善良。 CC平躺在铁板床上，闭着双眼。睡觉的时候，她只能平躺或者侧着，不能放松，她担心自己会睡着睡着弓起身，那会暴露她心中的不安。伸手抚摸手腕，可以摸到几个针孔。CC不禁在心里猜测那些人到底研究的怎么样了。 经过两次药剂改造，CC从来没有感受到什么副作用，至于血脉诅咒，因为一直没有真的杀人也没有实践过，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容易胡思乱想：自己的身体会不会真的有问题？接下来还会遭遇什么？ 桃桃应该已经跟医生汇合了吧，没有听说她被抓的消息；希贝尔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家医院，她如果就是安装□□的人，为什么要那么做？她明明已经不用再做这些勾当了，明明可以永远离开阴影，为什么还要再掺和到里面？ 还有医生…… 即使闭着眼睛，蝴蝶翅膀般的睫毛还是轻颤了颤，她有些神思不属的用指腹反复摩擦着手臂上细小的针眼，脑海中却不可抑止的浮现出一个身影来—— 银发灰眸，总是带着冷漠而嘲讽的笑意，脸侧一个淡淡的疤痕。 【小心点】 【这样轻易就答应了吗……不害怕吗，小猫咪？】 那天晚上带着笑意的脸，第一在研究所见到的时候不带任何感情的笑，一一在脑海中浮现，CC不知不觉间握住手腕，又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浮现出来。 看不清正脸，身材修长，给人的感觉医生有些相似却不同，是她一直苦苦追寻却始终无法触及的存在。 他一直都在的，CC知道，自己不会就此孤单的离去。 “她依旧什么也不配合吗？” 奥兰多又去看了那个女孩一次，不过这次并没有进去。他从门上的窗口朝里看了看，对守卫问道。 守卫说：“也不算完全不配合吧？那些研究员来的时候抽血检验也没反抗，但是也从不理会。” 奥兰多皱了皱眉头，那些人异想天开想让她配合实验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但是他身在光明羽翼的立场上也不好说什么。事实上，被黑暗秩序改造和被光明羽翼研究有多大区别呢？而且她只是个俘虏，光明羽翼不会放弃这个从她身上获取药剂破取方法的机会。 奥兰多不愿意想这些，他不想将联邦和光明羽翼想的那么伪善，但这是不可避免的选择。 在多数人和少数人之间，一定要做出选择的话，多数人的分量是比少数人更重的。 所以奥兰多只能尽可能劝她配合，这样还可以获得好一些的待遇，但对方显然很坚持。 “奥兰多，你不会在同情对方吧？”卢法斯说。 “不会，对敌人产生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奥兰多说。这一点在他们还在军事学院上学的时候就学过了。 几天时间过去了，他们从这个女孩身上得到的信息有限，对方可以咬紧牙关不说，他们却不能一直等下去，其实谁都知道僵持只会对双方都越来越不利——尤其是对CC，因为光明羽翼不是非要从她口中获得那些情报不可，他们也可以去找别人、想其他办法；而CC现在却只能任人宰割。 人道主义这四个字，是要脸的光明羽翼对俘虏的最后一点优待，但是如果再出现变故什么的，改变态度，谁又说得准呢？ 真要说起来，被从好好的生活拖入战火的人们，谁不无辜呢战争永远要流血，不是别人的就是自己的。 “说起来，那个给我们提供情报的家伙到底是谁呢？”卢法斯说，原本奥兰多是踪灰影的，谁知道灰影在威尔逊搞事情，暗杀了一个议员，莫里森在另一个城市的消息还是别人透露给他们的。 是啊。 奥兰多拿出一个纸飞机，摊开，上面写的赫然是医生的消息，他们正是因为这个才知道了莫里森和灰影分开的事情，只可惜莫里森很敏锐，若非CC为了确认莫里森的安危跑回去，他们的抓捕计划就完全落了个空。 “不过，对于她所说的神秘势力，倒是找到了一些线索。虽然我们在西西亚医院并没有找到所谓的基地，但从我们找到的蛛丝马迹中来看……” “奥兰多，”他们的上司听着奥兰多汇报了一些近日的消息，打断了他的汇报：“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再查了。” “为什么？”奥兰多惊讶的看着他：“这个名为医学会的组织潜藏得十分神秘，而且似乎跟多国都有牵扯……原来如此，”他冷静了下来：“难道我们苹果联邦也牵扯其中吗？” “奥兰多，事情并不完全是你想象的那样。”上司一时间没有给出回答，似乎在权衡，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军部没有，苹果联邦也没有。” 但是一些野心家私底下的行动就不能保证了。 如果联邦的一些议员在暗中支持的话，打着私人的名义他们是没有办法制止的。这还只是苹果联邦，其他国家情况不明。贸然深入调查这个组织会势必触动一些利益集团，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可是，既然已经有医学会研究血脉诅咒在先，为什么和尼德霍格却不是一伙的呢？”奥兰多思路缜密，很快提出了他的疑问：“黑暗秩序研究血脉诅咒的，和医学会绝对不是一伙人。” “现在研究诅咒的，我们光明羽翼的研究所不算，已知的医学会、第六医疗所，还有没有可能再出现一个第三方势力？” “说不准。”上司说：“但是血脉诅咒不是谁都能研究的，向我们的研究员，仅仅只是洞悉研究那个医生的药剂都困难重重，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研究和猜测，可以说现在整个大陆上也没有出现能够让人彻底且完美的摆脱血脉诅咒的方法。” “这两个势力的出现已经是极限了，我想，大陆上应该培养不出第三个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势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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