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雪白的地,一口井立于雪原,一把锁锁住了一段过往恩怨。狭窄的井口,微弱的光芒,无法透进幽暗的井底,一个魔鬼就藏匿于这井底的黑暗之中。 他阴冷的眼,此时充满温情,痴痴的看着手中一对还残留着,干枯的黑色血迹的绮罗耳,一遍又一遍的留恋着早已失色的血香,痴痴的看着手中的一对绮罗耳喃喃自语。 “你说这对耳藏着你的刀觉,但我知道,这对美丽的绮罗耳里隐藏的是你的魂体,只要将这对绮罗耳毁去,那么大人你将魂飞魄散,于世不存了,呵呵~” 就在这时,天空雷声骤响,一道道耀眼夺目的闪电,撕裂了平静的夜。一团模糊的影出现在井旁,身影愈发清晰,这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年轻姑娘,一身奇异的打扮,散着一头黑色长发,雪白清秀的脸庞上双眼紧闭,贝齿轻咬无色的唇,无意识发出痛苦的呻/吟,这微弱的呻/吟很快就被淹没在这狂乱的雷夜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雷声渐止,整个天地间只剩下沥沥雨声,卷缩成一团的人儿也终于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紧抱双臂瑟瑟发抖的看着四周,这位就是已经被暴雨给秒了的余非。 余非看清面前再熟悉不过的景象时,心中顿时有一万匹草泥马踏过。 妹呀!我怎么又回来了!? 余非顿时头不晕了,身上也不冷了,在紧锁的井口口来回转悠,也不是她想转悠,实在是因为她离不开这个地方,稍微走远那么一点,身上就像套了一根绳子似的被人死命的往后拽,这情况和当初与小暴雨初遇时十分相似,或者说现在就是这种情况,至于为啥会这样,她自己也不清楚,她现在的情况,就有点类似于地缚灵,只能在一定的范围内活动,她的活动范围,就是以暴雨为中心,简直郁闷苦逼的不能再苦逼。 既然以心奴为中心,那么心奴就在这附近,准确的说就是在这口井里,突然回忆起当年刚穿到心奴身上就已经被困井底的黑暗岁月,余非只觉得牙疼,不,准确的说是浑身都疼。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先确定一下心奴的情况。 余非于是咬着牙想了又想,还是咽了口唾沫试探性的朝井里喊了一句。 “心奴?” 没人回应。 “心奴??” 还是没人回应,余非就纳闷了,开始怀疑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假井。就在余非嘀咕着的时候,井内突然响起幽幽的熟悉男声,余非条件反射的打了个激灵,毛骨悚然的感觉又上来了。 “呵,好姐姐你果然还是离不开心奴啊。”即便最后自己都痛下杀手,结果和自己预料中的一样,这事情,真的越来越有趣了。 藏匿于井底黑暗中心奴,倾听着井外动静,突然响起不该存在,却又是预料之中的声音,搅乱他原本已经死寂一片的内心,又开始躁动起来了。 噫! 心奴居然还在!?不过可以声音听起来他的状况还可以,只是……貌似又黑化了一阶段,嘤,离她心中那个可耐的小暴雨形象越来越远了。QAQ “心,心奴你果然在这里。”迅速调整好情绪,余非满肚子的火气就上来了。 “听好姐姐的口气,似乎早已知道心奴的情况了。” “没错,我早就知道你的情况,或者说一切,包括未来,我本来还想尝试改变一下你,啧,结果你自己也是知道的,我现在想想,我当初还是太天真了,才会傻不拉叽的想去改变你,可是魔鬼的本质是改变不了了的,所以说魔鬼终究还是魔鬼。”余非瞪着紧闭的井口,眼里腾腾的冒着火星,嘴里噼里啪啦一个不小心没控制住自己情绪,说了一大串出来,都是这些年憋在心里的话。 现在想想心里真是又酸又涩,当年天真无邪的小暴雨仿佛只是浮光幻影,闪的太快,时间太短,现在心奴,祆撒舞司,要多病娇就有多傲娇,后来……黑的很彻底。 黑暗封闭的空间内,藏匿着一个邪魅的影,苍白的指尖轻抚战镰,阴骛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我的好姐姐,心奴让你失望了吧,既然知道心奴是恶鬼,又为何不离开心奴呢?”暴雨突然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 “离开?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要是能离开,还会发生后面那些事吗?”余非没好气地应了回去,翻了个白眼,虽然暴雨看不到。 “哦~原来如此,原来姐姐也是身不由己啊,那么好姐姐你知道你死后之后的事情吗?”暴雨露出了堪称恶鬼般的笑容。可惜他现在看不到余非的神情啊,那定是精彩万分。 “你!我爹……我爹他们怎么样了?我跟你讲,我本来就很无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中女子就这样在大好年华里被你利用失去性命,我爹更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你就更没有伤害我爹的理由!”一听到暴雨提起文熙载,余非的眼睛都瞪圆了,瞪着井口似乎要把井瞪出个窟窿来。 “可惜啊,已经晚了,他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呵……”暴雨回忆起当日灭门情景,双眼笼上了一层血色,按耐不住的疯狂和快意,尽显眼底。 “暴雨!你!你真是魔鬼!”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余非原本还抱有半点幻想,现在支离破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剁了井底这货!剁成碎丁丁喂鱼!! 鱼:我跟你没愁没怨的,为虾米要拿介种东西喂窝?? “怎么?想杀心奴吗?来啊,相杀吧好姐姐,让心奴看看你的表演是否还能入眼。”余非语气里充满了愤怒和悲伤,暴雨都能想象出余非现在的神情,还有心理,心里想的估计就是杀他报仇吧!只是能进来吗?他很好奇呢。 “暴雨你个混蛋!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动手吗,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泥煤的混蛋!”余非被这一刺激,一头冲进了井内,直到进了井底余非才回过神,心里后悔的要死。 刚才在气头上冲进来了,现在又处于睁眼瞎的状态,别说找暴雨了,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四周黑不溜秋又有股彻骨的寒意,冷的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余非耳畔,苍白的俊颜上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好姐姐刚才不是还很嚣张吗?怎么现在,你那嚣张的气焰,去哪里了?” “我……我……心奴,你难道还想再杀我一次吗?”脖颈上突然贴近的冰冷的锐器,余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自个儿一个不小心又在这上面交代一次,她现在可是魂体啊,再交代一次貌似就魂飞魄散了有木有!?现在后悔也没啥用,只能梗着脖子走一步是一步了。 “再杀一次,呵呵呵……又何妨呢?”余非的身子抖的跟筛子似的,暴雨真的是看一次就笑一次,让他忍不住再欺负她一次。 余非听的窝火稍微偏着头,怒瞪着暴雨,手似发泄般甩了一下,然后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眼睛亮了一下:“你还真想再杀我一次啊你!我……你以为我会怕你吗?想杀就动手,我又不是没死过!”余非有了底气语气都硬了。 话刚说完,余非就有了动作,身体往后闪,直接穿过了暴雨身体,远离了暴雨。 “这就是好姐姐你突然有底气的原因吗?哈!”暴雨收回战镰,脸色微沉,突然一声低喝,镰刀转了个方向,一道凌厉暗紫光芒迸出,向余非袭去,猝不及防,身体突然僵住的余非只能瞪大眼,看着那道利芒向自己袭来,速度太快,快到余非反应过来时就已经穿过了余非的身体,余非,毫发无损。 虚惊一场的余非干巴巴的笑了一声。果然,她还是赌对了。 暴雨见状冷冷一笑:“好姐姐,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心奴无法伤到你。” “是啊,你现在怎么杀我?就连触碰都碰不到。”现在她的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原点,和小暴雨初遇的时候。 “你不也一样离不开吗?” =_=!! 余非的笑容成功的被噎住了,瞪了一眼暴雨,最后想到了什么,露出了贼兮兮的笑容。 “是啊,以后有我在这里,你就不会孤单了,我会让你每天都很充实,让这个圈雨井热闹起来。”闹死你!!嘿嘿我可不负责喲╮(╯▽╰)╭ “是吗,那么心奴就要期待余非姐姐你的表演了。”暴雨自然听出了余非的话外音,余非是想捉弄他吧,不过他倒是不相信余非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余非正准备上去,突然回头明知故问道:“那你就等着吧!对了九千胜呢?他后来怎么样了?”不膈应一下心奴她心里就难受。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何必再问心奴呢?”暴雨身上的戾气更重了,手不自觉轻抚上了挂在身前的那对绮罗耳。 余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秒都不想待下去,迫不及待的回到了井外,拍着胸口大口喘气。这是她第一次敢正面怼暴雨,虽然没怎么怼到,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怎么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拂君师嬍,稳定她的状况,切断与暴雨的奇怪关联,那样她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浪了,浪完之后再去找好姬友阿凉。 嚯嚯嚯,小算盘打的哗哗响,奈何现实总是不尽人意,在第n次怼完暴雨之后蹲在井边淋雨长蘑菇的余非,幽幽的看着已经第三次来这里看望暴雨的杜舞雩,杜舞雩来了有时候会带几根蜡烛给暴雨,通常来这里和暴雨说的无非就是问暴雨有没有忏悔之心,看他纠结的眉心,余非也要跟着纠结了,杜舞雩这人吧什么都好,就是这磨磨唧唧跟小媳妇儿似的性格她看的着急。 最重要的是,杜舞雩来了,她本来还有点小期盼的,可以向杜舞雩求助,但这个小期盼很快就碎的七零八落了,杜舞雩居然看不见她!!她特么的在杜舞雩眼里只是空气! 悲伤辣么大,已逆流成河,嘤QAQ 余非连怼暴雨的心情都没了,起初的那种心态也在这暗无天日的拌嘴中消散了,有一言没一语的搭着。 暴雨也是被余非气的磨的暂时没脾气了,有时候顶多气的想砍人,蓝后攻击成功被挡回去,反到自己身上,不小心的吐出几口郁闷憋屈之血。 他在井底,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余非和他拌嘴,确实给这圈雨井添了几分生气,也让他难熬的日子没那么枯燥,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余非的话也是越来越少了,比如说现在,话说到一半就突然没声了。 暴雨想,这次余非,是真的走了。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