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后,巫攸踏上了中国的大地,S市。 “凤叔,你先去谈工作吧。我想出去一趟。”刚到酒店,巫攸便向凤若扬请求。 “去吧,路上小心,早点回来。”凤若扬尊重巫攸的秘密,没有多问。“有事打我电话。” “嗯。最多两天。” 买了车票,经过六个小时的车程。巫攸终于看见了B市的地标。换车辗转一番。傍晚时刻,巫攸终于到达了心中的目的地。 走过几段路,绕过山腰,巫攸看见了记忆中的别院。 别院周围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腐叶。 很久无人打理,别院显的有些残破。 【和记忆里的有点差距。】 巫攸正要用小伎俩撬门进去,背后传来一句沙哑的询问,语气中有些不可思议。 “是晓晓吗?”巫攸转过身,看见一位拄着拐杖的八旬老人。老人头发已经花白,衣服有些久,但穿戴的很整齐,浑浊的双眼透着微光。 “怎么只来了你一个人,刚碰见小司,他告诉我有人往这边走,我猜怕是你来了,过来看看。” 老人拿着一串老旧的钥匙,弯着腰一步一步慢走,一边嘴里唠叨。 “唉人老了,路也走不动,活也做不动了。只能帮你稍稍看着祖宅。那几个小子都忙,没空,这院子三年没人打理了。晓晓莫怪啊。” 【晓晓?吴悠母亲名叫吴晓,说的是她吧。】 【这院子怕是十几年没人住了。不是我的宅子。真是到了异时空。】 “不好意思,老爷爷,我是吴悠,是吴晓的女儿。”巫攸微微鞠躬请安。 “吴悠?还真是你,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当初你就那么一点点,现在和你妈一样漂亮,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母亲怎么没来?是不是忘了他司伯啊?”老人打趣道。“小丫头也别叫我爷爷,大家都叫我司伯。” 老人拉着巫攸走进院子。 “母亲她……她不久前去了。”巫攸有些不忍,扶着老人低头低语。 “去了?”老人的脚步停了下来,无忧靠后,看不清老人的神情,微风抚过,院里的百年樟树飘下些许落叶。 “她,她不是答应了给我送终吗?怎么反倒走在我前面了,不守信,不守信啊,她们母女俩怎么都这样。”指吴悠的母亲和外婆。 巫攸看见老人满是皱纹的眼角落下一行清泪,心中动容。 “司伯,请您节哀。” 司伯将祖宅钥匙递给巫攸,“你自己进去看看吧,我在外面歇会儿。”然后静立在樟树之下一动不动。 巫攸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好独自走进主屋。屋内物品都铺上一层白布,上面积了许多灰尘,屋内的布局与巫攸上辈子的别院没多大差距。巫攸越过它们,径直走到地下室。 心里微微激动,扭开房门,屋内的一切都没有变,掀开遮尘布,布下摆放的物品让巫攸有了真正的归属感。 【老伙计们,都在呀。我运气还不错,和猜想的一样呢。】 巫攸轻轻抚摸着屋内的古董:书画,胡琴,古筝,阮,笛,玉琪,砚台,木器……每一样,都是巫攸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收集制作的,每一件都付出了巫攸的心血。 【可惜了,现在不能把你们都带走,只能再委屈你们一段时间,我会经常回来的。】 巫攸将每一件器物抚摸一遍后,挑了一份文房四宝,古琴,笛,颂埙以及一套木雕工具后,轻轻扣上了地下室的门。 之后巫攸大致逛了一遍祖宅,又取走了一份存折。这份无需署名的存折,是之前巫攸以防意外死亡,不能办理接收自己遗产而准备的,结果竟在书房发现了它。 望着存折上的七位数,巫攸嘴角一勾,出了主屋。 司伯还立在那里,似乎已经平静下来。见巫攸出来,手上只拿着古琴盒。 出声询问:“就带走这个吗?” “还有一些小东西在书包里了,其他的都放着,还得劳烦您继续帮忙看着。” “老了,我也看不了多少年了,我会让孙子帮忙看着的。” “谢谢司伯。” “会弹吗?给我弹一曲吧。” “好”巫攸没拒绝老人的请求。 一曲《临江仙》从巫攸指尖传出,悠悠扬扬飘向天空。时间仿佛静止了,没有天籁的琴声响荡。 司伯听着听着,思绪随琴声起伏,他似乎又看见了, 那时还年少的他翻上这片院墙,坐在这樟树上,听着树下女子弹出绝好的琴曲。曲毕,又慌慌张张狼狈而逃,跑出不远边就听见女子的嘻笑…… 巫攸拨完最后一个音符,向祖宅鞠了一躬,作为道别。而后转向老人,却见他老泪纵横。 【许是触景生情吧。】巫攸没有打扰老人。 一会儿,老人操着沙哑低沉的声音感慨,“弹的不错,和当年的吴小姐不分上下,有出息,好好努力,我走了。” 吴小姐是吴晓的外祖母。司伯成年之后便一直做她的管家。吴小姐去世后,司伯仍守在这里,一步不离。【这是他恩人的家,也是他的家啊。】这是后来巫攸从司伯孙子那里知晓的。 “那我送您。” “不用了。” 老人转身,一步一步缓缓离开,他的背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有些佝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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