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攸走的那天早上，风家人亲自送她到了机场。 “早点回来啊。” “嗯。” 凤家人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后，知道广播员播报飞机起飞了才离去。 下午四点，巫攸将行李箱留在山脚的镇上的酒店后，开始打听司伯的住处。 傍晚六点，巫攸到了一户青瓦院前敲了敲门。 “谁啊？”门内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院门被打开一条缝，里面探出一个少年的脑袋。 “请问你找谁？”十五六岁的少年询问道。 “这里是司伯家吗？我来看看他。”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巫攸还未回答，少年身后走来了一位中年男子。巫攸认出了是司伯的孙子，上回来的时候远远见过。 “您好，我是吴悠，我来看看司伯。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先请进吧，老人家在后院休息，年纪大了，最近特别嗜睡。”司杰把大门敞开 把巫攸邀了进来。 “我是司伯的孙子，司杰，这是我儿子，司锦。” “你好。”少年有些腼腆的打了个招呼。 “你好。” 巫攸随着两人走进后院。 司伯已经睡着了，巫攸也不好意思让司杰叫醒老人，便和司杰到了客厅。 “上回司伯不是说要和你们住在镇上吗？怎么又回到山上了？” “爷爷他半个月前感到自己快不行了，硬要回到这里，我们这些小辈只好应了他的要求，轮流来这里陪陪他，这个星期刚好轮到我，我儿子也想来，正好放假，就准了。”司杰解释，“吴姑娘怎么回来了？爷爷还以为你没个一年不会来了。” “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感觉到了点异样，便来看看。您就当我心血来潮吧。时间也不早了，明天我再登门拜访。” “好的，慢走。我们就不送了。” 第二天上午，当巫攸提着礼品盒上门时，正巧老爷子醒着。 后院，司伯在床上接待了巫攸。司伯的家人都在一边候着。 “我的大限以至，走之前能看见吴家的后人，我也无憾了。” “司伯，您别这样讲。” “我才不信你心血来潮呢，身为吴家人，多多少少都能看点相术，怎会不知晓我的终点在哪里。你也就能骗骗这帮小子。”司伯打断巫攸的话，“你也不用避讳，我活到现在已经很满足了。有件事我还在想怎么跟你说，你就来了。也好，我也能安心去了。” “司伯，我洗耳恭听，您讲。” “你曾外祖母当初赏识我，送了我一套金饰，在那个乱世，那套金饰价值连城，到现在也算极其贵重了。但我心里有愧，受不起吴小姐的恩惠，等我走了，你就把它带走吧，就当是物归原主了。你过来，我告诉你它的存放位置。” “司伯，既然是给您的，那就是您的了，我吴悠也不需要，您就留给您的家人吧。” “他们有手，能自己挣，这本来就是你吴家的东西。” 眼看司伯就要动气，巫攸也不好忤逆老人的意思。 “好，我收下了。”巫攸走上前倾听老人的低语。 老人说完后，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仿佛所有人都预感到了什么，从小声哭咽到大声痛哭。巫攸也红着双眼，对老人一生如一日的守着吴家，守着他的伊甸园的行为深深敬佩。 “请节哀。”巫攸伸手把了老人脉搏之后，安慰身旁的司家人。并将空间留给了他们，安静的出去，在门外等着。 过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司杰的父亲和司杰先缓了过来，出了门，看见巫攸还在那里。 “刚刚同意司伯，是无奈之举，东西我不会带走，就在祖宅的樟树下的一簇牡丹花下。到时您去取吧。” “那是爷爷给你的，我们不能拿。”司杰从小就是司伯带大的，受到良好的家风教育，不愿违背司伯的遗嘱。 最后，几人商量了之后，巫攸将取出的金饰作为老人的陪葬品，和老人永眠于地下。 老人的去世，几乎全镇的人都来参加了葬礼，有些人还特地从外地赶回来。 司家人忙坏了，巫攸也参加了葬礼。 葬礼结束后，巫攸花了一天时间来打扫祖宅。 之后的一个月，巫攸每天整理整理地下室，将以前的老伙计擦拭干净。路过的人，总能听见这座古老的宅院里传出悠扬的曲调。所用的乐器或是长笛，或是古筝，或是陶埙，或是玉箫，或是阮，或是琵琶…… 十六岁的司锦站在院墙之外，听着天籁之曲，看着祖父留下的一张黑白的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动人的女子扶着古琴。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祖父悄悄藏在茂盛的樟树树枝上，听着美丽女子的琴音悠悠飘荡…… 巫攸弹完一曲《声声慢》后，准备下山吃饭。结果刚刚出门，就见司家的小子站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 巫攸收回视线正要离开，就被少年叫住。 “那个，吴悠…姑娘…，等一下。” “何事？” “唔…嗯…” “我还要去吃饭呢。”巫攸示意少年有话快说。 “您可以教我吗？我对音乐很感兴趣，但是镇子小，没有学习的培训机构，只有钢琴和吉他之类的琴行。我可以交培训费。” “我只在这里呆一个月。”根本教不了。 “啊，这样啊，好可惜。”少年有些沮丧。“但我真的不想放弃呢。” 巫攸看得出他很喜欢音乐，当他提及这些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 “怕苦吗？” 少年一听有戏，连忙点头。 “二胡，琴，瑟，琵琶，笛，萧，埙，阮，你想学习什么呢？祖宅这里还有编钟，但我自己也不大精通，二胡和瑟我自己也很久没有碰过了。” “我想学吹奏乐器。” “那你明天早上六点来这里。现在我要去吃饭了。” “我知道镇上有一家家常菜特别好吃。” “带路。”巫攸看了一眼司锦。【要是我不同意，这家伙就在这里等着我吧。】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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