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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剧本被大神批得一无是处,然后又遭遇人生首部电影黄了,除了大姨妈准时来了,李晓澄这个月可谓一件顺心的事都没发生。  为了迎接母上大人回家,这天李晓澄特意起了个大早干家务,等她因为饥饿而直起腰板,已经下午一点了。不想叫外卖,也懒得做饭,就着早餐吃剩的吐司和牛奶这一顿就算应付过去了。  如果不是她爷爷打电话过来,李晓澄这一天还算充实美好。  “为什么这么久才接?你又通宵了?”  “五十步笑百步,您自个儿也才刚起吧?”  她因职业之故日夜颠倒,但老头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爷孙俩都是夜猫党,只不过一个是纸醉金迷夜夜笙歌,另一个则是忙着赚钱养家。  被揭穿事实的李枭清了清喉咙,李晓澄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您找我有事?”  见瞒不住,李枭选择开门见山:“我有个老朋友最近刚回来,她有个品貌不错的儿子,想请你吃顿饭。”  “……现在您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了吧?”她就知道找她没好事,“说真的爷爷,您到底有多少‘老朋友’啊?”  怎么每个月都能冒出一两个新的呢?  “别绕弯子,去还是不去?”  “不去。”  “回答得太快了!你再想想。”  李晓澄沉默了三秒以示尊重,“不去。”  “给你一万,现金。”  “我去。”  两小时后,装扮一新的李晓澄老老实实坐在她爷爷老友品貌不错的儿子面前。  就是这么有效率。  “你好,李小姐。”  “你好,裴先生。”  双方握完手,李晓澄咽了咽口水。她爷爷虽然脾气古怪足不出户,但也是个人生履历敢与Hugh Hefner比肩的顶级宅男,单凭他每日坚持以美色洗眼的奢侈作风,就绝对保证了李晓澄这次相亲对象的品质。  然而眼前这位青年何止是“品貌不错”,给他配条红毯他都可以去和金城武抢粉丝了。  李晓澄装模作样地喝了口水压压惊,末了又偷觑人家一眼。该死的,他也好看得太超过了吧?!  不仅好看,他笑起来还令人如沐春风,只见他绅士地替她添水,温柔征询:“这里的披萨很好吃,你想尝尝吗?”  李晓澄摸摸发烫的耳朵,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心道:好看也就罢了,连声音也好听地令人腿软,真是个完美到令人绝望的男人啊。  半小时后,桌上的披萨还剩一半。  象征性尝了几口的男人放下刀叉,喝了口水,优雅地擦完嘴问道:“不知道李小姐还满意我吗?”  李晓澄卷了一点起司放进嘴里,点头如捣蒜,“不敢不满意。”  裴庆承微微一笑,“我父母都上了年纪,十分渴望我成家立业,如果李小姐满意我,不如安排个时间我们一起吃顿饭?”  “你想让我去见你父母?”这么快?  裴庆承点点头,“我想尽快稳定下来。”  “听上去你好像也很满意我呢。”李晓澄不禁自恋地想。  裴庆承微笑,“顺利的话,说不定年前我们就能订婚。”  “咳咳……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这人给她来真的?  裴庆承略挑了一下眉,从容笃定道:“我确定,你听清了。”  李晓澄干笑一声,突然觉得肚子里的披萨硌得胃有点疼,“可是,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不再考虑一下吗?我国可是个超级人口大国呢。”她双手比了个大圆圈,试图提醒他不要那么冲动。  裴庆承被逗笑,但依旧固执己见:“我平时工作很忙,双亲上了年纪需要人照顾,所以我希望找一个勤勉、顾家、漂亮的太太,刚好这三点李小姐都符合。”  勤勉、顾家、漂亮?  真是的,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实诚呢?  “是啦是啦,我是漂亮,也顾(死)家(宅),但勤勉嘛?嘿嘿。”她想劝他最好先看看五小时前她的猪窝再下结论。  “而且,你还很有趣。”男人加重砝码补充道。  李晓澄咧嘴,笑得花枝乱颤,没半点不好意思大方承认:“我也这么觉得。”  如果霍昕在旁边,一定会对他俩的谈话发出一声赞叹:看呐,多么会聊天的两个人!简直是教科书级商业吹捧!  ……  “打扰了,两位。”服务生上前替他换了套餐具。  有外人在,李晓澄稍微收敛了些许,见服务生也要替她换餐具,她连忙拒绝:“我就算了,我还没吃完。”  “好的,李小姐。”服务生微笑着点点头,举起托盘无声地退到一边。  “这家的披萨真好吃。”李晓澄朝裴庆承笑了笑,“托你的福,我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披萨。”  “你喜欢吗?要不要打包带一个回家?”  “可以吗?”虽然想和初见面的这人客气一下,但充满期待的眼神显然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裴庆承转身,让服务生呈一份菜单过来。趁他专注看菜单,李晓澄出于职业本能观察起这人来。  这顿饭八成是两家长辈一时兴起临时安排的,要不然不会安排在喝下午茶的时段。他显然是上班途中抽空出来见她的,虽然西装革履,但看得出不是专门为她打扮的。  不过李晓澄倒是挺喜欢这份不刻意,衬衫袖子上卷十五公分露出小臂的男人浑身散发自然天成的性感,如果他不是自己的相亲对象,她倒挺愿意和他交个朋友。毕竟,这人无论长相还是家世,都称得上小言男主范本,对创作者来说,他就是座天然的宝库,很有深挖的价值。  但很可惜,他是自己的相亲对象。她一编故事的,从他出现在餐厅的那刻起,就对故事的走向一目了然,他们二人是绝无可能成夫妻的,剩下她能做的只有避免不欢而散吧。  “你,或者家里人,对海鲜过敏吗?”看完菜单,裴庆承问。  李晓澄摇摇头,开玩笑,她怎么敢对海鲜那么好吃的东西过敏?  看她腮帮子鼓鼓的像只松鼠,裴庆承不觉莞尔,阖上菜单吩咐服务生:“为李小姐打包一份海鲜披萨。”  忙着消化嘴里食物的李晓澄在心里谢谢他,等甜品上来,她刚好解决桌上最后一片披萨。  裴庆承饶有兴致地看她吃完披萨又开始吃香草冰激凌,全程没有催促,似乎也不着急走。  李晓澄心里暗暗叫苦,她表演大胃王是指望他嫌她吃相难看,回家好有理由向父母交差,他倒好,看戏看上瘾了。  “那个,你真的着急结婚吗?”伸头缩头总有一刀,她也干脆不躲了。  “嗯,我希望越快越好。”  “为什么啊?”他长成这样没有女朋友已经让人难以置信,居然还一门心思赶着结婚,难不成里面有猫腻?  “我母亲身体不大好,她希望看到我尽快成家立业。”  哟,还是个孝子。  这理由听起来十分合理,但李晓澄还是好奇一件事:“为什么是我?”  裴庆承嘴角微扬,似笑非笑:“你爷爷与我父母相识已久,恰好你爷爷有意替你寻觅夫家,而我父母非常满意你,于是长辈们一拍即合,极力促成这桩好事。”  “所以,是因为你父母亲满意我,你才肯出来与我见面的吗?”  “当然,我母亲一生叱咤风云,眼光独到,她看好的人,自然是不会有错的。”  听到这里,险些被美色所惑丧失判断的李晓澄不由撇嘴,神色也严肃起来。  她甚至放下了手里的甜品勺。  这还是两人坐下后李晓澄首次正眼看他,“裴先生,我觉得吧,你非常优秀。你可能也知道自己很优秀,所以胜券在握地出现在我面前。但你需知晓,我也有权利不配合,知道吗?”  这些过分自信的人,要不是遇上她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还以为全天下的事物都得顺着他们的心意来吧?  她若不把话挑明了说,到时想推诿拒绝恐怕更难。  裴庆承愣了愣,但很快恢复微笑,“李小姐,这桩婚事对我们彼此都没有坏处,当然,你若不愿意,也不会有人勉强你。”  李晓澄对这客套嗤之以鼻,只觉得此人空有其表,内里不仅愚孝,盲目,还自负。话倒说得漂亮,只不过好人全他当了,到头来反而成了她在吹毛求疵。如此狡猾,真是可惜了他这副清贵优雅的好皮囊。   “你说得对,除非我愿意,没人能勉强我。”拒绝的意思够明显,但脸上的笑容也不是假的。  男人做了个美式耸肩,表示无可厚非,愿意遵从女士的意愿。  二人结完账出来,先后走进电梯,镜子倒映着一脸心思的李晓澄。  考虑到今后不想和这人有深入的交往,结账时她特意跟着去了,虽然AA制很寒酸,但她也不想占人便宜。然而账单一出来,她立即收回了打算。  他买单就他买单吧,难怪这里的服务生都戴卡地亚手表,一个披萨一千五,惹不起惹不起!  到了停车场,李晓澄才把震惊消化了一点。  吃人嘴短,总不能临走还给人摆脸色,管他妈宝男还是金龟婿,先好言好语送走才是正经事。“今天我吃得很开心,谢谢裴先生的招待。”  看她提着披萨盒不动,裴庆承心中自然有数,但还是修养极好地征询她:“需要我送你吗?”  李晓澄紧忙摇头,“不麻烦你了,你时间宝贵,而我还得去见我爷爷。”  裴庆承失笑,“是应该向长辈汇报一下,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李小姐在长辈面前替我多说些好话。”  说话间,他的秘书已经到了,秘书下车打开后座在旁等候,但裴庆承并未上车,直到李枭的外籍保镖驾车抵达,他才致歉上车离去。  李晓澄暗自惋惜,这样一位标准的绅士,她却不能受用。  李枭好像算准了孙女会登门造访,李晓澄一路怒发冲冠,保镖竟然全程没有阻拦她。换做是往日,她早就被两米三高的白人壮汉提溜着脖子扔到公寓门前的马路上了。  “你来啦我的宝贝,我正等你呢,今天过得愉快吗?”巴洛克式装潢的公寓里迎出一个单手托着香槟,身穿印花丝绸睡袍的白发老头,肉麻的招呼用俄语讲出来倒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李晓澄下意识回拥了他一下,还被他贴面亲了亲。  招呼打完,爷孙俩开始算账。  李晓澄看着这穷奢极欲的漂亮老头,直接伸手:“我的钱呢?”  李枭站在垒了三层的水果蛋糕前,慢悠悠地切了一块下来递给她,“怎么,你对他不满意?”  李晓澄没接蛋糕,肚子里的披萨还没消化呢,她哪有心情吃蛋糕。既然摆明了是来要钱的,她索性把手里一直提着的披萨往边上一丢,也不坐下,双手抱胸直视自己爷爷,试图搞清楚这只老狐狸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李枭看了眼披萨的包装盒,“吃得不开心?”  “开心,如果不是贵得那么离谱,我可能会更开心。”  “我看他挺中意你的,你看,还给你打包。”  李晓澄皱眉,“人家根本不缺钱好吗,签账单时眼皮都不带眨的。”  “你傻不傻,喜欢你才会满足你的胃口,不喜欢谁去花那心思。”李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绕着孙女转了一圈,连连摇头。饶是为了相亲特意打扮了一番,李枭还是觉得孙女的穿着太过朴素,对异性根本不具吸引力。  而这种“朴素”,就像是故意的一样。  李晓澄被老狐狸看得有点心虚,“您又知道了,人家就不能单纯钱多没处花吗?”  李枭自顾自吃了口蛋糕,手指点了点,示意她坐下好好说话。“不管怎么样,我知道的肯定比你多。”  李晓澄“嘁”了一声,“你认识他父母?”  “老相识了。”  “他父母好像知道我。”  “我和他母亲提起过你,她也见过你的照片。”  “他说他愿意娶我。”  “那不挺好的嘛。”  “我没说我也愿意!”  “为什么?”  “切,我又不认识他们。”  “我认识不就够了?”  瞧老头那得意的神情,李晓澄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够什么够,你是不是酒还没醒,还能干出再混蛋点的事吗?我可是你亲孙女诶!我奶奶要知道你这么祸祸她唯一的独苗苗,今晚就给你托梦信不信!”  李枭轻哂:“你少拿你奶奶吓唬我,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吗?要不你整天蹲在那个猪窝里,什么时候你奶奶才能当太婆?”  被反将一军的李晓澄气得叉腰咆哮:“我就是现在立即马上就生出个小的来,我奶奶又抱不到!”  “我抱啊,趁我胳膊还有劲,你得赶紧的。”  “那我就想不通了,你就不能给我找个普通一点的,非得给我找那样一个?!”形容不出来的李晓澄急的拿手直比划。  李枭一乐,“那样是哪样啊?”  李晓澄噘嘴,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实话实说:“家世太好,也太好看了!”  老头撇嘴,“你也好看,你也有钱,你俩正好凑成一对!”  李晓澄倒抽一口冷气,“我好看我承认,我有钱?您逗我呢?”  她要有钱还能为一万块折腰啊?  李枭不以为意,手臂微抬,点了点手指,立即有人呈上文件密封袋。老狐狸往嘴里送了口蛋糕,“你打开看看。”  李晓澄将信将疑抽出文件,翻了几页急了,直接翻到最后一张,看清楚上面的金额后,呼吸都窒了。  “怎么样?你爷为你准备的嫁妆你还满意吗?”  李晓澄瞪大眼睛,满意啊,如果这份财产证明是真的,那她还找什么Tina啊,直接自己开公司拍电影好了,拍到她腻为止!  李枭见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以为她吓坏了。  “想什么呢?魂都飞了?”  李晓澄呐呐道:“没想什么,我就是觉得您这么有钱,过年红包才给五百,未免也太抠了吧!”  李枭“啧”了一声,“还不是怕你被金钱腐蚀。”  “您怕什么?我自己可愿意被金钱腐蚀了!请务必用力地、尽情地腐蚀我!”  “出息。”  李晓澄将文件捂在心口,虽然这些钱还不是她的,但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它们集体在向她招手。  “你别高兴太早,要得到它,你得先把自己嫁了再说。”  “我说爷爷您是不是老糊涂了?我有这些钱我还用得着嫁人吗?信不信我自己也能玩得很高兴?”  “死孩子,我给你钱是让你自己玩的吗?我是让你去嫁人的!而且必须嫁给姓裴的!”  李晓澄摸摸被拐杖敲疼的头,“您干嘛非得让我嫁给姓裴的?拜托您没事别老待家里,去街上走走您就知道长得好看的小伙海了去了。”  “你好意思说我?你好意思说我!”  连挨了两下拐杖的李晓澄吃痛躲在沙发后,老头子下手没个轻重,再敲下去姓裴的就该捧着她的灵位跟她拜堂了。  “那你倒是说说理由嘛,为什么非得是姓裴的?"  “这还要什么理由?他家世不好吗?长得不好看吗?就你不懂事,还挑东挑西。”  “您教训的是,不过,我听他说他妈妈‘一生叱咤风云,眼光独到’,你该不会是暗恋人家不成,就琢磨着和人当亲家吧?”  李枭举起拐杖,吹胡子瞪眼:“我看你是还没被打够。”  李晓澄心肝一颤,抓头想了想,得到一个最坏的可能:“难道你看上的是……他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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