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更新时间都不固定了,但是最起码还能保证每日一更。时间大致都在下午。 当初梁宣被从小窗中拉入,那是梁宣自己用了缩骨功,才不致受伤。如今这小兄弟看来武功丝毫不会,被硬生生从窗中穿过,那是定然活不成了。梁宣怒极,心道:“这藏地王太也心狠!” 软绳上绑着的那人从窗口被拖了进来。藏地王手中一松,绳子落入水中,连同人一起浸泡在幽冥河中。那人尚未断气,在水中兀自挣扎几下,藏地王牵着绳索在水中绕了一圈。梁宣心中一动,已经明白他要做什么,大怒道:“你……你住手!” 但已然迟了。话刚落,梁宣身下的水面上聚集的一团盲眼怪鱼已经察觉到动静,顿时像开了锅一般,一齐游向落水的那人。水面一阵撕咬,那怪鱼一拥而上,竟将那被卷着的人撕咬得粉碎! 梁宣看得大是骇然,说不出话来。方才若是自己一直昏迷不醒,只怕现下被撕咬成一团肉沫的便是他了! 水面很快变得一片血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藏地王瞄了一眼梁宣那惊骇的表情,嘿然笑道:“这回‘光明使’们来得齐了,往常都是需要慢慢等时辰,它们才肯上来的!这回是因为你这小子,它们饿了太久啦,都在这儿等着呢!” “你……你……这样有何意思?”梁宣气得直发抖。 “有何意思?”藏地王冷笑道,手中忽然一紧,那水中被撕咬的肉身哗然而起,梁宣闭上眼,听到砰的一声,溅了自己满面血水。藏地王将被撕咬的不成人形的尸身拉进了笼子,梁宣睁开眼,只见那残尸上还咬着无数怪鱼。怪鱼离了水,奋力挣扎,獠牙兀自粘在皮肉上不肯下来。 藏地王哈哈一笑,手掌一张,那些粘附在残尸上的怪鱼顿时纷纷被吸了上去。梁宣心中一惊,暗想:“这不是噬功大法么?这人怎的也会?”疑窦大生,当下默不作声看着。 只见藏地王用噬功大法将怪鱼吸进了手中,转手摸出一个袋子,那鱼纷纷进了其中。藏地王的手快速起落,那袋中的鱼挣扎几番便被他尽数砸死。藏地王将骷髅灯拿下来放在笼底,梁宣看到他乱发之间的双眼对自己戏谑似的挑了下眉毛,他伸手进了那袋中,一手拿起一条怪鱼,两手一拉便撕开了鱼肚,简单掏了几下肚肠内脏,便一口吞了进去。 梁宣再次闭上了眼睛。这人真是疯的可以,想不到他用人肉饲喂盲眼怪鱼的用意竟是要自己生食鱼肉。如此,既喂了鱼,又填饱了自己的肚子。 “你以为老夫杀人是觉得有趣么?哼,若不是为了活命……” 梁宣闭口不答。心想:“他如此这般血腥取食,先以人肉喂鱼又以鱼肉喂己,那还真跟吃人差不多。” 梁宣道:“明明给你送饭来,你却不吃。怎的却生吃鱼肉?难道生肉比熟食好吃么?” 藏地王冷笑道:“好小子,你以为老夫想生吞活剥这怪鱼?那熟食是好,只是怕六通山庄的老鬼不肯让老夫好生吃呢。” “你是说怕他们下毒?” 藏地王不答。吃了一会儿鱼,窗口忽然又传来人声。 “老大王?您吃完了么?”声音竟然是节冥。 藏地王哼了一声,继续嚼着。口中不答。 “老大王,你吃完了,今日可以传授几句口诀么?今日可给您送来了两个人。”节冥嘻嘻笑道。 梁宣吃了一惊:节冥竟是故意为之? 藏地王嗯了一声,道:“告诉你家主人。明日再来商议。那种功夫的口诀,是急不得的。” 节冥沉默了一会儿,恭声答道:“那小的今日先行回去了。主子代问老大王安,还说有几处不明白的,明日一并请教了您老,可否?” “嗯。” 节冥的脚步渐渐远去了。藏地王睁开眼,嘲讽地盯着梁宣。梁宣脸色惨白,从吊床上撑起来,道:“你们……你们在搞什么鬼?” “搞什么?”藏地王冷笑,将鱼骨头一扫,剔着牙,伸手却拾起边上落着的鱼皮。他慢慢将鱼皮搓成一条,口中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是这么简单呗。小子,你真以为节冥对你说的都是真的?” 梁宣呆了一下,问道:“那……那什么九幽有事外出,都是假的?” “九幽?”藏地王哂笑了一下,拿起笼底的骷髅灯来照了一下梁宣的脸。“这就是九幽。九幽这小子三年前就死了。幽冥狱执勤的人太多,谁顾得过来?”原来那用来做灯骷髅头骨,就是节冥口中的九幽。 “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只见藏地王将搓成条的鱼皮一一连起来,成了一条软绳。梁宣终于明白:原来他身上绑着的绳索和藏地王杀人的鞭子,都是用这玩意做成的。怪道有一股鱼腥味。他想着想着,一股难掩的恶心涌上来,几乎要吐出。 藏地王冷冷瞧着他,摇着头,将剔除的鱼油捏了一把,攒进那骷髅灯中。烛火烧的更亮了。他站起来,左右看了看,叹息道:“绳子不够啦。”说罢转身望着梁宣。 梁宣也定定瞧着他。 藏地王咧嘴一笑:“年轻人。陪你说话说得够多啦!如此你也走得安心。” 梁宣心中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藏地王笑道:“我的光明使,没有吃饱。” 只听轰的一声,藏地王话声刚落,他已经砍断了梁宣身上的绑索,梁宣旋即再次入水! 盲眼怪鱼还弥散在水中四周,方才它们被夺去了正在抢食的食物,现如今正是饥肠辘辘。听到落水声,嗅到梁宣身上伤口渗出的血液,它们再度骚动起来! 空中骤然涌起春雨般的沙沙声,那是群鱼大口大口吞咽着幽冥河水疯狂涌来!梁宣心中苦笑,再度深陷重围,然而这番却不同,因为他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他狂喝一声,周身真气鼓荡,水面犹如沸腾了一般汩汩冒出气泡,群鱼被吸在身上,他又是一收一放,那怪鱼身子早已被吸得干瘪殆尽,顿时情势扭转! 高处的藏地王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切,他眼眶陡然放大,扳着铁笼,惊恐地望着梁宣的一举一动,喉头滚动。 “这……这……怎么?” 梁宣侧过身子来背对怪鱼,群鱼张开獠牙迎上,正好咬住了那黏糊糊的软绳,梁宣趁机摩擦后背,那獠牙何等锋利?不消片刻,绑缚在梁宣身上的软绳早被咬断,梁宣挣脱出自由,纵声大笑,展开铁臂,一抓一把,将怪鱼在洞穴中四处投掷,听得啪啪声不绝,群鱼撞在石壁上,死伤惨重! 梁宣忽地窜出水面,展开轻功,此时他的内力已恢复不少,水面游鱼甚多,他脚踩在鱼背上,轻点水面,手中掌风翻飞,噬功大法的功力再现!顿时群鱼被吸出水面,扑打着鱼尾,挣扎不休;梁宣嘿嘿冷笑,手掌一甩,无数怪鱼,忽闪着忽明忽亮的黄光,被尽数砸进藏地王的铁笼中。 ※※※※※ 清晨,天刚蒙蒙亮,洛阳城郊牛家村的铁牛就睁了眼。他惦记着自己的恩人梁宣,走到房门口一看,却见房内空空,枕榻动都未动。出门里外找了几番,也没有看到梁宣的影子。 “娘,俺带回来的那个人呢?” “谁?”铁牛的娘年近八十,眼看不清耳听不清,还在为自己久别重逢的儿子做一顿好饭。 “就是跟着俺一块儿回来的那个大哥呀!” “那不是在房里好好的没出来么?”铁牛娘眯着老眼指着房中道。 铁牛“啊呀”一声大恼,推门而出,铁牛娘追赶不及,儿子已经出门跑得远了。 他骑上毛驴,一路急赶。此时天还甚早,城郊小路上还只有他一个人,迎着朝日急急追赶,驴蹄子踏在乡间小路上哒哒作响。骑着毛驴跑了一会儿,看到洛阳城门了,迎面却从远处一前一后飞来两人。 铁牛一看那人影就慌了,那俩人影高高从空中飞一阵,又在地上一落足,再次飞起来。就跟说书上的神仙一样。铁牛知道,他又遇到了像恩人那样的“江湖大侠”了。 眼看那两个人影正是互相追赶,朝自己而来,铁牛吓得赶紧从毛驴上跳下来,钻到驴肚子底下藏着。他刚蹲下来,就看到前面那两人已经近前。当先一人,峨冠博带,穿着富贵华丽,是个潇洒之极的玉面贵公子;他御空而行,低眉瞧了眼铁牛,铁牛心中一跳: 这人不是跟着恩公在一起的那个漂亮公子吗? 他呆呆回望,身边又掠过去一个女子的身影,那女子身着黄绿单衫,身段婀娜,紧跟在漂亮公子身后直追。铁牛从驴肚子后面钻出来,望着那两人远去。瞧了一会儿,呆呆叹道:“乖乖,这俩怎的都长得跟神仙一样,世上还有这样齐全的事,叫我铁牛一并看到了?” 他叹息着转身,刚刚要跨上毛驴,后颈衣领却被一只细手提起来,铁牛吓了一跳,整个人离了空中,旋即落到地上,只见方才过去那漂亮公子正站在自己面前。 铁牛本来就害怕雁留声,结结巴巴张口欲问,早被雁留声一句话问住:“你怎的自己出来了?梁宣呢?” 铁牛道:“俺……俺正要去找呢。” 雁留声两眼一愣:“他又跑了?” “是啊。俺今天早上起床来,恩公就不见了。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说话间,有一人影翩然而至。铁牛两眼眩晕,仿佛觉得漫天桃花飞舞、香风扑面,这来人天姿国色,宛如芙蓉仙子降落人间。正是李闻琴。 铁牛一见到闻琴姿容,惊得脸都呆了。闻琴却冷面盯着雁留声不语。雁留声叹道:“闻琴姐姐,你我就莫再追来追去了。出了大事了。” 闻琴冷冷的道:“是么?那你就去解决啊。我只跟着你便是。” 雁留声苦笑道:“你便是一路跟着我同吃同睡,也见不到我爹爹。”原来雁留声昨夜无意间偶遇闻琴从城外赶来,闻琴坚信她一定会与雁云清接头,索性一直追了她一夜,不言不语,冷面相向。 铁牛道:“雁公子,俺梁大哥那事儿可咋办咧?” 闻琴闻言,脸色微动:“宣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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