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颜开始了自己的新一轮计划。这个计划其实最简单不过,但唯一需要的就是他自己必须得冒一点险。他向少鲲提了一个请求,请他帮忙到丝竹苑去借一副乐器。便是那种同中土的笛子非常类似的木管形状的乐器。少鲲一脸茫然:“你要那个作甚?” “你别管了,只管去借就行。便是买也要买回来,银子先记在我账上。”奢颜斩钉截铁地道。 于是少鲲果然将小管借来给他。奢颜在泰山派的时候就颇为风雅,琴棋书画、诗酒礼乐无不精通;对于吹笛和音律自然是手到擒来。奢颜对这根小管进行了简单的加工,把他改造成和中土的笛子一样的乐器。 偷偷试着吹了一下,音色和准度虽然和标准的笛子尚有差距,不过也勉强够用。还是颇为清越动听的。他准备好了这一切,便只待那一日的到来了。这一次,他说什么也要出门,并且要一次成功。即使他知道,他现在的伤并没有完全好。 第三日的下午,歌舞馆的人照例出去了,奢颜料想必定是去练舞。他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看看太阳已经过了正中,于是连忙翻墙而出。因为受伤,跃到墙头的时候还将腰给咯了一下,疼得他直喘气。 一边扶着后背上的伤,奢颜一边悄悄潜行。在路上尽量表现得像一个正常的丽人一般,以免引起怀疑。等出了丽人宫门,他便像往常一样,跃到那松树上。这棵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上去了。所以他在上面,也不会有人注意。 他只要悄没声息地等着,就好了。 今天的日光没有平日那般刺眼,呈淡淡的白色,白色里泛着金光。松林间飘荡着青草的香气,不知哪一只鸟儿在附近的松枝深处啾啾地叫,很是活泼。奢颜躺在松枝上,仰头看那松叶一层层如同浮起的云,中间透着金色的光,像极了从细密的梳子中洒落下来的金粉。 他闭上眼睛,感觉周围的香气和响动,突然觉得十分安逸。心想:“公主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可以感知到这一切,怪不得她如此喜欢来这里。”又想道:“有时候与其看得见,还不如看不见来得清净。她什么都看不见,这世上便有很多肮脏的东西不用知道。” 奢颜躺了一会儿,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时间一分一秒悄然流过,谁也不曾注意高高的树上睡了一个兀自带伤的少年。谁也不曾去打扰他的好梦。 一直到凉凉的细雨从松针间洒落,滴在脸上,奢颜这才突然醒觉。抬头看太阳,已经不见了。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他心中一急,明白自己睡过了头。 公主会不会已经走了? 不会。她若是来了这里,肯定会看见他。 他向下看看,见丽人宫门口来往出入的人明显多了。在落雪宫执勤的丽人们纷纷返回一批,进行换岗。这说明,已经至少过去了一个时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奢颜在树上焦急地等待着,又过了约半个时辰不到,他听到下面过去一队侍女,脚步急匆匆的,口中道:“快,汝等务必早日赶往平安宫,今日王上为公主选定了侍寝丽人。此公主之‘初露’也,千万小心。” “是。” 侍女们领命而去。 奢颜心中一惊。他没有听错,平安宫便是卑弥欢的居所。“侍寝丽人?怎么会突然为公主挑选侍寝丽人?那是指的今日歌舞馆前去的那些么?”想到这里,他不禁抓紧了手中的笛子。突然又想道:“她们方才说的‘初露’,字面意思理解无疑是初夜了。公主一看便还是个小姑娘,未经人事,尚是处子,怎么能如此仓促便为她决定?” 他心中大急,连忙从树上跃下,什么也顾不得了。落地的时候,又将脚跌落了一跤,疼得直咬牙。跟着前面那些宫女便向前一直走,心中却将这件事过了一遍。“不错,如今卑弥女王正打算力推公主欢作继承人,因此开始提早商讨公主欢的成人之仪也属正常。这才急着将她的初夜献出去。” 奢颜悄悄尾随那些侍女一路穿松林,过小溪,渐渐绕过了落雪宫,向东一折,眼前果然就到了平安宫。由于是卑弥欢公主所居,平安宫的气派只是比落雪宫小了那么一点,外表仍然十分豪华壮观。但是他已经到了这里,便没有办法以男子身份入内。于是只得先行藏起来。 奢颜忌惮雪族人的噬功大法,深知这些寻常之人,可能也身负深厚内功,万万不可触发。于是专门挑选那些年纪尚小、功力尚浅之人。等路旁单独经过一个小侍女,他冒险尝试出手,所幸还能将其放倒。 换上侍女的女装,他便顺利地通过了平安宫的守卫。原来那些侍女的身上都挂有平安宫的牌子,可以畅通无阻。奢颜刚刚进入平安宫中,就听见正殿里乐声阵阵,还有人说笑。心中一动,连忙登上台阶,从侧面的小窗口望进去。 只见里面坐了不少人。正中卑弥女王,笑吟吟坐在席上欣赏歌舞。旁边是两名女子,皆有专门的席位,看上去身份颇为高贵。场中,丽人们正在献舞,男女两队混成一只,众贵族看得正是兴致勃勃。 正对他的方向,一张长案上,卑弥公主欢低着头,拿着酒杯不知在想什么。她的旁边,坐了一个面容英俊威武的高大男子,奢颜心中一惊: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慕华! 卑弥女王竟选了慕华作为公主的侍寝丽人!奢颜心中霎时翻江倒海,非常不是滋味。尤其当他看到慕华那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时,心中便觉得如芒刺在背。但是冷静一想,慕华作为曾经将女王侍奉得服服帖帖的“高手”,是最擅长男女之事的,选择他,无可厚非。 但奢颜心中还是一万个不愿意。“公主喜欢的是我,凭什么要与你同床共枕?当真是暴殄天物。”而且,他又想到:“慕华早已知道我与公主有些来往的事,若是他有心报复我,对公主粗暴对待,伤及公主,那可是大事不好……” 这时,卑弥欢正好抬起头来,奢颜远远望见她脸色苍白如纸,什么表情也没有,似乎心如死灰一般。战战兢兢坐在慕华身旁。慕华还向她敬酒。公主勉强笑了一下,摸索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闭上眼睛,一直闭了好长时间。 不知怎么,奢颜看了,觉得心中十分心疼。甚至想立即便闯进去将她带走。 但是他明白,自己不可心急。 他决定冒一个险。 ※※※※※ 一番歌舞已罢,女王满意地点点头。拍手道:“善。” 众丽人叩头行礼:“谢女王。” “退下。”女王吩咐。 “是。” 场面一度安静了许多。谁也没有说话。对面坐着两位亲王,是卑弥贵族女眷。今日来到平安宫中,见证卑弥氏族最尊贵的新一代继承人——公主卑弥欢的重要时刻。 即:初露之夜。 女人第一次敞开襟怀迎接男子,雪岛人称之为“初露”。与中原人一样,在他们看来,女人只有经过了初露,才算得上真正成人。 如今,就到了这样一个重要时刻的临界之点。 两位亲王满面慈爱地望着对面坐着的小公主。尽管她看上去十分慌张,并不镇定,但她们明白这都是十分正常的。 女王道:“时辰已到。可承露矣。” “承露”,即初露开始之意。 慕华当即站起,向公主行礼,然后双膝跪倒,立在她面前。公主欢却低着头向另一边,似乎有些犹豫。并没有立刻行动。 卑弥怨道:“我儿,不必羞怯。此中真意,过了今夜,汝便知晓。” 公主欢仍然不肯动。 慕华看向女王,眼神示意。女王道:“怎么,慕华难合汝意耶?是汝自言,愿选歌舞馆之人。慕华乃其中翘楚,有他,孤王甚为放心。他必善待与汝。万事无忧。” 公主欢沉默了片刻,心中绝望到了极点。她终于不想再挣扎了。 今日本来是要同伤愈后的奢颜见面的第一天,但是母亲突然下令,要她立即承初露,行人礼。这简直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她本来希望着,同自己一起完成这件大事的,会是奢颜。 但是奢颜如今身负重伤,又犯了重罪,她怎么能向母亲去要求这件事? 她自小便被母亲强势的作风压着,一直是逆来顺受,以至于竟不知什么叫拒绝。 悄悄流了泪,她将它擦了。心中默默放下了同奢颜的那个约定,站起身来,扑到了慕华宽大的肩膀上。慕华两臂环绕,她觉得自己被一双十分强壮有力的臂膀搂住,然后整个人都被他扛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 慕华扛着柔弱的卑弥欢,穿过正殿,往后面的寝宫走去。 沿途都铺上了绒毯,两旁站着侍女,他们经过时,一一行礼。花瓣散落满地,空中飘荡着好闻的香气。到了寝宫的门口,卑弥欢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的眼睛闭上了。 公主欢被放下来,然后侍女们引着两人,分别向相反的方向走。旁边是两个华丽的水池。水中也飘着各色花瓣,空气中伴随着浓烈的花香,火炉在看不见的角落烘烤着,提供源源不断的暖意。水池中的水也散发着淡淡的蒸汽。 公主欢在水池边站定。她知道远处的慕华就在他对面,虽然她看不见。可是她多么希望那个人影,是奢颜。侍女们环绕上前,为两人分别宽衣。 当侍女们的手触及她的时候,公主浑身上下都打了一个冷战。她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是如同一块石头,被牵着到处走。若不是因为奢颜的出现,她只怕永远都会是一块石头。可现在,她又要强迫自己变成一块石头了。 两人分别被脱下了衣服,裸诚相待。然后面对着朝对方走,他们会经过温暖的池水。这是仪式的一部分。池中的水是从雪峰之巅取得的积雪,融化而成水,圣洁无比,象征着雪神的祝福,洗去前半生的尘垢。由于公主欢无法视物,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向前,旁边还有一位侍女牵引。 当从池水中走出之后,没有人再参与其中。侍女们纷纷退下,屏退帘幕,在门外相候。 慕华渐渐走近公主欢,脸上露出兴奋的笑。能得到公主欢初露的机会,这在他来说是意外之喜,也是十分的荣耀。他英俊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胡须,今夜颇有些欲望上染的红色。 他自信地迈着步子,在公主欢的面前尽情展现自己伟岸而完美的男性躯体。他要让她惊羡于自己宽阔的肩,坚固的胸膛,有力的四肢臂膀,细窄的腰,以及完美的臀。但是遗憾的是,公主欢什么也看不到。她睁着一双平白苍茫的眼,尽管那双眼睛很漂亮。可即便如此,慕华也假装她在看着自己。 慕华走到她面前。发现她几乎如同一个白色的雪人一般,娇弱、无助、轻软,似乎抱在怀里便会融化。这更加激起了他的男□□望。他在她面前低头跪下,公主欢站在那里,他伸出手,但是公主欢没有反应。 慕华迫不及待了,他伸出猿臂,用力一揽,那娇弱的女孩儿便被他打横抱起,如同扛着一棵花,一步步快步走向温床。 他将公主欢放在床上,那里已经被布置的柔软如同云端,洁白而轻盈。他跪坐在床上,暂时压抑住自己的欲望,恭声道:“请公主放心。慕华定当好生服侍公主,不遗余力。” 公主低着头,转过身去。侧躺在床上。并没有什么回应。 慕华渐渐靠近,他开始亲吻公主,但是她的身体就如同石头一样僵硬,他很奇怪。怎么自己的安慰和亲吻已经居然无法打动她?不过他自己倒是十分情动,终于正面扳过公主的身子,强迫她面向自己。公主闭上了眼,又一次侧过头去。眼泪渐渐流了出来。 慕华道:“公主不必怕。” 他沉下身子,一面亲吻她的身体,一面将她的双腿拨开,正要准备好那最关键的一步之时,突然从床下陡然间闪出一个黑影来!这影子的动作是如此迅速,以至于他完全来不及防备,就有一个长长的尖锐之物划破自己的颈项,刺入自己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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