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看见芽儿把妹妹背到身前,买块桃酥往妹妹嘴里塞一块,剩下的啊呜一口全到了她嘴里,噗嗤笑了出来。 芽儿围着他转一圈,问道:“我认识你吗?” 萧彦略愣了愣道:“我叫萧彦,济生堂的那个” 芽儿捂着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啊,我娘那日还多亏了你和张大夫” 萧彦笑笑都多久的事了,这丫头还记得。 芽儿道:“相请不如偶遇,今日既然遇到了,我请你吃饭” 萧彦乐呵呵的道:“好啊!” 芽儿带着萧彦往一家食肆去,叫了两碗烩面,先用水涮了喂给青儿吃。 萧彦见小女娃甚是听话问道:“我见你成天背着妹妹,你娘的身子还没好吗?” 芽儿叹口气摇摇头道:“我娘又怀上了,盼着生个男娃,没功夫带她,我喜欢她,不放心别人带,我自己带” 萧彦还是头一次听人这样说她娘的,芽儿虽看上去没心没肺的,却透着股热忱。 萧彦见只有俩碗烩面,想着芽儿没什么银钱,挥手叫店家切了盘卤猪头肉来。 芽儿苦着脸撇撇嘴。 萧彦暗乐道:“这盘肉算我请你的” 芽儿笑道:“真的?那怎么好意思”筷子已插到盘子里。 盘子里还有两块肉,见萧彦笑眯眯的看着她,不好意思的推了推道:“你吃”,眼睛却瞟向两块肉。 萧彦心里乐翻了天,端起盘子把肉倒到她碗里,芽儿也不客气,一口吃了。 萧彦把芽儿送到立辉堂门口,芽儿正准备告辞,萧彦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芽儿做出个请的姿势把人让进去。 萧彦前后看了看,见到梅花桩和练武木桩有些诧异。 “这是给兄弟们练武的” 江子今日起的晚,见了芽儿拜一礼喊道:“堂主,我……起晚了” 芽儿点点头道:“以后注意” 江子连连点头,先是走了三圈梅花桩,又打了半个时辰的拳,背着热气腾腾的卤味筐跟芽儿打声招呼往外去。 萧彦见一圈下来,江子脸不红气不喘,动作敏捷、脚步迅速。 西屋里十几张桌子,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娃正在摇头晃脑的读着一块大大的黑色木板上的字,字是用寒水石写上去的,边上放着几块寒水石块。 萧彦好奇上前摸了摸,他只知道寒水石可以清胃解肌清热,除烦止渴清热解毒,却不知道还有这样妙用。 有的娃娃坐下来写字,用的是小块的黑木板和寒水石。 笔墨纸砚贵,立辉堂里的娃娃多,买不起,芽儿就想起这个法子。 喂青儿喝了羊奶,放在一旁的草席上,在梅花桩上走了十个来回,对着练武木桩一阵发力,见萧彦看她看的出神,教了他一套基础的太极一章。 萧彦觉得有趣,练的有模有样。 江子和几个小娃从外头回来,筐子里的卤味没了,排着队到钱豪那里交账,钱豪算盘打的哒哒响,笔头搁嘴里沾沾在账本上描几笔。 这还真是麻雀虽小五脏六腑俱全。 小娃们乐呵呵的揣起铜板,解了身上的大围裙,洗了手脸,拿着黑木板整齐的坐在桌子前,芽儿背起青儿也来,让萧彦在她旁边坐下。 王先生夹着本千字文从门上进来,芽儿带着众小娃行了礼开始上课。 下了学,五六个小娃留下来打扫了西屋院子,跟芽儿打声招呼各自回家。 芽儿和杨成、杨倩打了几套拳,扎了半个时辰马步,吩咐把门锁好才离去。 萧彦跟芽儿告辞后往家去,惊叹他今日的所见所闻。 回到家,萧彦的爹萧俊山道:“彦儿,收拾收拾,咱明天回京” 萧彦惊道:“怎么明天就回京?” “这边的铺子没事了不回京干嘛?” “哦……,爹,你先回去,我再跑跑进货的路子” 萧俊山看看儿子道:“也好,药材的好坏是药铺的根本,你也不小了,该帮着家里做些事了,我把吉祥给你留下跑跑腿”。 吉祥是父亲的小厮。 萧彦点点头,随后把吉祥打发到药铺学徒,天天往立辉堂去。 …… 杨氏早早插了门,借着油灯做活,牟娃在炕上睡的香甜,时而呓语几声,杨氏笑笑,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继续做活,直做到半夜,打了哈气吹了灯准备睡觉,却听得院里噗通一声。 杨氏以为又有人送水来,想隔着门道几声谢,不想那人拿了根木棍拨门栓,杨氏大惊,喝道:“谁啊?” 那人也不跑,失望的道:“谁,能是谁?我夜夜给你来送水,你怎不念着我?” 杨氏懵了,若说这人是做好事,为何要撬她家的门,她一个寡妇家家的,自来比别人警醒些,忙道:“我谢你送水来” “既然谢我,该请我进去坐坐才是,也好讨杯茶吃” 杨氏怎会放他进来,“我一个寡妇家带着个娃,实在不好请你进来坐” 门外的声音略显焦急,“我知道你是个寡妇,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我想了你多日了” 杨氏听他说的不像话,张嘴就要大喊,门外急急道:“不要喊,若喊来人了,我就说你是我的相好的,叫我夜里来相会” 杨氏也知道自个寡妇家家的是非多不敢张扬,只低声问道:“你想咋样?” 门外的人呵呵一笑道:“想咋样你不知道吗?半夜里上你的门不为跟你睡一觉为啥?也不白费我这些日子出的力” 杨氏性子软弱脸皮薄,羞的满面通红,半晌不说话。 门外的人嗲声嗲气的道:“我的亲亲,我朝思夜想的亲亲,赶紧开门来,若不开门我来硬的了” 杨氏大惊,死命的推着门栓不叫人得逞。 门外的人拨了半天拨不开,继续说道:“你男人走了几年了,你就不想男人?快快开门来,让我好好伺候伺候你” 杨氏听那贼越说越不像样子,却不敢声张,怕惊醒炕上的儿子。 那人在门外徘徊到清晨才离去,杨氏瘫软在地。 牟娃在立辉堂练的满头大汗跑回家,巴着缸沿拿个葫芦瓢猛灌几口水,杨氏说道:“这天气喝凉水小心闹肚子”,把牟娃拉过来,舀了瓢热水吹凉了给他喝。 牟娃喝着水瞅着做针线的娘问道:“娘,我爹啥时候回来?” 杨氏一愣,掩面哭了起来。 牟娃懵了,以前问起他爹也不见他娘哭啊,挠挠头不知道该咋办。 杨氏哭够了,搂着儿子道:“你爹捎信说过了年就回来了” 每次问起都是过了年回来,他都长这么大个了也不见人回来,怕娘伤心不敢再问。 夜里杨氏洗了倒了脏水,插上门栓,往门后头顶了几根粗木棍,边上还放着把菜刀。 牟娃从被窝里探出头问道:“娘,干啥又是顶门又是放菜刀的” “没……没事,这样……睡着安心” 杨氏睡的真香被几声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杨氏大惊,门外已响起了声音。 “你把门开开,让我好好疼疼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女人” 杨氏看了看儿子,见儿子紧闭着眼,慢慢下了炕,推着门栓,门下边塞进来一个东西。 杨氏低头一看是件绣着鸳鸯戏水的红肚兜,脸烧的通红。 “嘻嘻,知道这是谁的吧,我进你家轻而易举,不过是想让你乖乖的从了我,那才有趣” 肚兜正是杨氏的,还是她跟牟娃爹成亲时穿过的,不知怎么到了贼娃手里。 “你就开开门吧,要不我下次把你的小裤偷出来挂到街口的梧桐树上” 西四街口有棵大梧桐。 杨氏用脚踩着肚兜捡了起来,喝道:“你别看着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我告诉你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再来我……我就去报官” “你随便去告,我巴不得人说我和你有关系,到时我就说你跟我夜夜春宵,快活似神仙” 杨氏气的头顶冒烟,知道这人不能搭理,遂靠在门上不说话。 牟娃早上起来时见娘靠着门睡着吓了一跳,赶忙把人扶起来,杨氏连说自己没事,牟娃才出去。 萧彦早早来立辉堂报道,跟着芽儿走梅花桩,芽儿只把他当个临时学员,并没多在意,来了就一起练呗。 牟娃双手支个脸在那儿发愣,芽儿过去问道:“怎么啦?” 牟娃叹口气道:“我爹走了几年都不回来,我这些天夜里总听到我娘跟人说话” 有奸情?芽儿立刻精神百倍的问道:“你没听听说啥?” “我夜里犯困,只听到有个男人说话” 芽儿左右看看没人在跟前道:“这事可别再跟别人提了,或许……是有人跟你娘闹着玩呢” 牟娃点点头去练武。 呵呵,看来牟娃娘要给他找个后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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