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嫣又陷入了同韩沁的冷战。 她先是思绪烦乱没有主动寻他,韩沁怕是忙于自身事物忽略她所有不安,久而久之,竟形成了两人互不相扰的局面。 谢元已去了好几日,韩沁那边还没有动静,季嫣估摸着谢元少说也还得一俩月才集齐,却有小厮拿了封信件闯将进来,竟是谢元发与她的急件。 季嫣接过一看,信内黑亮毛发成堆,附墨迹浓重的信纸一张: 小姐,毛发已齐,奈何阿元为琐事所牵,遂命人快马加鞭将其送至小姐手上,阿元随后就到。 季嫣仔细看去,确实是谢元的字迹。她惊异于谢元的效率,在没有外来势力帮助的境况下,除却途中耗费的时间,谢元或许只花了两三日便将毛发集齐。 相较前些日子于城中搜集毛发时的一筹莫展,谢元此去快得实在有些蹊跷。 他是如何做到的? 是有高人相助?或是不惜作假? 谢元生长于雪国,与新月的所有关联不会超出京城,京城之外的人或事同谢元本该无任何瓜葛,此番为琐事牵绊,季嫣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不免忧心,内心深处也禁不住跟着起疑。 季嫣深锁了眉心,原本鼓囊的急件因她指尖的力度扁了些,她好不容易回神,正待将信件置于庭院边角,俯仰间猛然发觉的,不知何时现身于花坛底的信封则令季嫣惊了一惊。 她俯身将信捡起,信中有大半留白,仅一行地址指向城郊,信上字迹熟悉依旧,显然出自掳掠之人。季嫣猛然捏紧了信纸扭头四处张望,目光所及不过寻常院落,宫女小厮各司其职,哪有任何怪异模样。 如无意外,赵延安当困于城郊,即信中所述之地。但掳掠人竟神通至此?她这厢才收到谢元的急件,对方就已知晓并悄无声息地将下一步的指引藏于院中。 是掳掠者一直在她身旁环伺,还是冥冥中有什么力量,在牵引甚至促进这一切的发生。 信纸已被季嫣捏得模糊了原有模样,她也不知道自己近来为何容易想多,或许是韩沁的反常刺激到了她。 而重生以来很多不敢相信甚至被刻意忽略的细节,她好像不得不正视了。 既然已经知道赵延安被围困的地址,不管是为了谢元还是别的什么,季嫣仍带了人前往边郊。 郊地人烟稀少,地势平坦仅不远处一低矮破旧的草屋。屋顶上的茅草半数落在了地上,草屋门牵强而立,似乎稍加施力就能使其彻底倒塌。 带了寒意的风吹起,刮在季嫣脸上,季嫣带了人步步靠近,她的指尖已经触上了门板,偏凌冽的风中她倏然又想起那时绝望求生的画面,推门的动作一顿,手指即刻僵硬下来再使不出一点力气。 她不想见到赵延安。 季嫣退开几步,唤了小厮入内,可小厮才迈半步,又被季嫣朗声叫停。 如果是韩沁呢? 如果赵延安第一眼见到的是韩沁,如果是韩沁救了赵延安,赵延安会不会念在这份恩情,于施行刺杀计划时有片刻的迟疑? 上次赵延安被掳时韩沁便赫然在救援之列,如果这次仍是如此,两次救命之恩,赵延安饶是再铁石心肠,会不会也有所顾虑? 毕竟在世人眼中,韩沁只是个扶不上墙的傀儡皇帝,造不成威胁,留不留他一命,又有什么分别? 赵延安重利,重权,若他随手留一不起眼的性命就能还了这份恩情,季嫣相信赵延安还是乐意去做的。 哪怕以赵延安的性情以上皆是季嫣过分乐观的猜测,她还是想尽可能多地替韩沁谋取福利。 谁能保证没有万一? 思及此,即便她同韩沁正处冷战,季嫣仍转身就要命人去请韩沁。 “吱呀——” 吩咐的话还未说出口,身后的草屋门发出喑哑的一声即被人从里推开。 季嫣的身形僵了一瞬,直面掳掠者或是赵延安五花大绑的场面一一自她眼前闪过,直到她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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