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热的让人心慌,小楼后头老旧操场上有颗挂着铜蓝色牌子受保护的大槐树,枝繁叶茂翠生生的绿,满枝趴着鸣叫的知了,叫的这个午后越发炎热。 这片区域规划的道路都很狭窄,柏助理的车开不进来,天气热的他心情烦躁,他拍了下牛皮制的棕红方向盘。拿起放在旁边座椅上的浅黄色羊皮带,选了个靠马路边的位置,打开车门下来。 这一路柏助理走到很慢,澄亮的黑皮鞋小心的避开地上乱丢的垃圾,他没想到那个老板看上的小演员居然住在这种地方。查了背景以前还是个富家小姐呢,真是没想到。 但不管怎么想,作为老板的私人秘书,他这一趟是必须要来的,所以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灰白色的小楼在靠很近马路的位置,柏助理很顺利便找到了,他拿着手里的羊皮带在楼下站了会,漆黑的眼睛抬头往上看了眼楼层,便决定亲自走上去。 推开已经不具备防盗功能的大铁门,柏助理走到昏暗的楼道中,抬头看了眼布满蜘蛛网的墙角,觉得有点冷。 从接到经纪人发来那条短信开始,手慢脚乱了一阵。把头发吹干,换身衣服,再花心思画个精致的淡妆,云衣终于把自己收拾妥当了。 坐在软绵的沙发上,看了下摆在木桌上的座钟,估摸着差不多了。云衣为了让自己看上去精神点,她泡了杯茉莉花茶,随着茶杯里雪白的花朵渐渐变得饱满,清淡的茶香盈满鼻尖。 闻着这股清香,云衣略有点紧张的把玻璃杯拿在手里,心里的情绪倒是渐渐稳定了。边喝边等着,倒想起第一次见师兄的样子,不由的精神有些恍惚起来。 那个时候,是以为自己死定了吧。 心不在焉的摸索着茶杯上光滑的纹路,云衣淡淡的想。那时候刚考完高考,整个人都放松了,精神上便就想找点刺激的。 自己的好朋友溪白说自家有台从民国保存下来的相机,传说晚上某事某分照相的话,可以看到跟着自己的鬼魂。当时没人信,但也觉得好玩刺激,约好了有兴趣的同学便打算晚上去学校试试看。 后来的经历,云衣实在不想回想起来,那简直是场噩梦。浅浅的喝了口茶水温暖下变得冰冷的身子,云衣清楚的记得在看到那张照片后的感觉,那是种似乎要把整个世界都打碎的冲击感。 他们选取照相的位置是在一栋废弃教学楼的花坛边,她依稀还记得里面摆满了暖黄的菊花,上面沾满露水清丽的开着。躲过安保,他们半夜偷偷摸摸进去,昏暗废弃的教学楼阴森的让人恐惧,但是他们人多,害怕的情绪便被冲淡了。 选好了拍照的位置,他们几个人有说有笑挨挨挤挤的站着,只当做一次有意思的冒险。 照片洗的那天,溪白带回让大家看,每个人都很高兴。古董相机照出来那种泛黄的陈旧精致,跟平时的用手机照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 她们好奇抚摸着边角细碎的齿轮,黑白的照片似乎有种过滤了岁月的唯美感,把每个人都照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每个人都在说自己照的怎么样,只有她,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全身发凉。她看到一个穿着海棠红长裙的女人跟在他们身后,长长的黑发如细密的水草,低着头,模糊的看不清楚表情,伸出的枯瘦胳膊搂住靠在她身侧笑的甜美的小伙伴。 然后,她的同学便开始出事了,接二连三的,每个人都觉得是意外,只有她。 她不知道怎么办,这种事情对别人说也没人信,直到有一天她知道被盯上了。 漆黑的小巷看不到尽头,她往前走着,忽然之间就有不好的感觉。心脏急速的跳跃着,她步伐凌乱慌张的往前跑,在转弯处一个折角空隙往回看时,她看到了那件在月色下如鲜血般刺眼的长裙。 那是一条荒无人烟的小道,她死命跑着,很快便没有退路了。她前面是个死胡同,斑驳的灰白墙面,丢满垃圾的墙角,简直可怕的让人心生绝望。 她怕极了,全身发着抖,她慌张的躲在放在墙边的大垃圾桶后,咬的嘴唇都发白了。 那个时候,她心理强烈的渴求着满天神佛,只希望有谁可以来救救她,她不想死,真的不想。 然后,他便出现了,那么突然,就像溺水快淹死的人遇到一根浮木。她那时候想都没想,一下子从垃圾桶后冲出来就扑过去抱住男子,透过肌肤传递来的炎热的体温,冷冽的男性气息一下就包裹住她。 急促的喘息着,她怕的把脸紧紧的贴在男子宽厚的胸膛里,那种可怕的感觉全部消失了。 还记得师兄当时被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她一个人是迷路害怕了,小心翼翼的安慰还送了她回家。 从那之后,云衣便再也没见过那个跟着她的女鬼了,心里的害怕散去,心心念念的便是那个救了她一命的男子了。 云衣调查了很久,才知道是同一个大学比她高三届的师兄沈疏影。她想去道谢又胆怯,只敢在暗处偷偷摸摸的观察着,日复一日中,这份感觉什么时候变了质,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门铃响起的声音让云衣回过神来,她楞了下,把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才起身去开门。 出现在后门是一张熟悉的面孔,穿着得体,俊朗端方的男子虽然笑着,整个人却散发着一种冷漠的疏离感。云衣记得他,是沈师兄的助理,姓柏。 云衣开了门把人请了进来,招呼着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给柏助理面前倒了杯刚泡的茉莉花茶。 不安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云衣看着柏助理递给自己羊皮纸袋,紧张的扯了下衣袖的蕾丝花边,浅浅的咬了咬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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