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越头昏眼花地从床上直起腰来,“凌晨三点,有人按门铃?”手忙脚乱地爬下来,撞到椅子差点一头栽下去。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您好,哪位?” 不寻常地沙哑声,“Sure.” “Dimash?你回来了啊,等一下哈。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都四天了啊,我还没锁边……”拧开门,高大的黑影朝她整个扑过来。 舒越愣了下,费力地撑着他的身体,“怎么了你先起来,起来。重死了。”本来自己就头昏脑胀地站不稳,“你先起来啊。”推了下,趴在她身上的一大坨纹丝不动,认命地攥着他的衣服,保持平衡。 “你为什么不回信息,也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走了,不要我……”耳边一阵细微的声音像小孩子撒娇。 “我……”还不是为了给他准备礼物,她这五天过的……等等,他的声音,不对。拍拍他的背,用力把他头挺起来。干裂的嘴唇,脸颊上不正常的潮红,她心下一惊,急忙探手一摸,额头果然滚烫滚烫的。 “你发烧了,你得去医院。” “不去,睡一觉就好了。” 舒越没再理他,知道和他说也没用,半拖半拉地把他弄到沙发上。打开四、五天没用的手机,那明晃晃地二三十个未接电话,三四十条未读短信,全是来自同一个人。扭头看着蜷在沙发上的男孩,“你真是……” “齐勒,快过来,迪玛希发烧了,高烧。你快来把他送医院去。什么,那你们刚下飞机怎么不去医院。这种事还由着他?快过来。不不,在我房间。别问了,快过来。”挂了电话,倒杯温水,把男孩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像劝小孩子一样,温柔地问,“我们喝点水,好不好。” 好不容易喂点水下去,嘴唇还是干地厉害。让她一直羡慕不已的牛奶肌此时苍白得吓人,衬得脸颊上的酡红更加明显。 听到敲门声,她小心翼翼地帮男孩躺好,准备起身去开门,男孩却一把攥住她的胳膊,手心也是滚烫滚烫的。 “别走。” 妈妈告诉过她,生病的人都是小孩子,生病的男人那是婴儿,无奈地弯下腰摸摸他的头发,“乖,我去给齐勒开门,好不好。” “不好。” “……” 齐勒几步跑进来,“怎么这样了。刚下飞机的时候,他说就嗓子不舒服,有点头疼。” 舒越看着他语气有点激动,“他说,他说的话能信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这么大的个人发烧,你们都没发现吗?还有声音,声音都哑成什么样了,你们是耳朵有问题吗?” “我们……”齐勒从来没见舒越发过火,甚至大点声说话都没有过。原来她也在意他,在意得不得了。 她转身朝男孩走过去,摸摸他的额头,“必须去医院。温度太高了。你快联系一下车,我去换件衣服。” 一直垂着眼的男孩,勉力睁开眼,嗓音沙哑地说,“不去。我天亮还要去见Wilson.” 齐勒看着俩个倔起来一个比一个彪悍的人,弱弱地说,“我们要不……” “要不什么?谁管他去不去他这样子被卖了都没法反抗。你怎么还愣着?抓紧打电话联系车啊,一会儿和司机把他架车上去……”说完起身往卧室走了几步,身后突然贴过来一具滚烫的身躯,一双手臂死死地箍着她的腰,“你看我被卖不了的。我不想去。”说完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女孩温凉的体温很舒服。 舒越心跳漏了一拍。“管你想不想。”她用力掰扯腰间的手臂,可能是男孩生病的缘故,虚弱了不少,挣了几次,竟然挣开了,刚要抬步,又被一阵大力转过来对着他。 他低头看着女孩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舒越,你应该能理解我。” 看了眼那双即便发高烧却依然明亮的眸子,舒越低下头,“我能。但是你和我那次不一样。你必须……” “没什么不一样。那是你的工作,而这是我的工作。那次你给了自己一个小时,而这次我有五个小时。去医院也是打退烧针,还要兴师动众的,我还不一定能在八点前赶到工作室。我现在喝点退烧药就好。五个小时,我一定可以在天亮前退烧。” “可是你的嗓子……”她抬头看他。 “嗯,应该烧退了就好了吧。” “唉,真是……”她还是妥协了,转头对齐勒用中文说,“齐勒,我穿的不方便,麻烦你去酒店医务室要点退烧药,消炎药,还有酒精,棉棒,医用棉。还有看看能不能借个加湿器过来。” “好,我一会儿送到哪?是他的房间,还是这里?” “这里吧,”现在不是害羞或者讨论男女有别的时候,“他房间里过会儿人来人往的打扰他休息。” 齐勒离开,男孩握着她的肩膀,“你和他说了什么,不是去医院吧。” “我拜托他去给你买退烧药。” 他听完又瘫在女孩身上,声音闷闷的,“哦。” “Sure,有你真好。” “我知道。”女孩无奈地奋力抱着这个巨婴。 凌晨四点半。 迪玛希服药后一小时,“39度。” 睡着的男孩眉头依然紧锁,体温这么高睡也睡得不安稳。 服药一小时,体温还没降下来的话,必须去医院了。 她跑到客厅,找手机。男孩乞求的眼神,真诚的话语,又窜到脑海里,“Sure, 没什么不一样。那是你的工作,而这是我的工作。” “我们两个疯子。”认命地摇摇头,回到卧室,“Dimash,这是最后一个方法,如果还不可以,我管你是不是工作。” 掀开男孩身上的被子,挽起他的袖子裤腿,又犹豫着把衣服全撩开。棉球蘸着酒精擦拭身上的散热点,从耳后到脚底。 凌晨五点。 物理降温后,“37度7。” 她浸湿毛巾,覆到他的额头上。把加湿器开到中档,用棉棒蘸水一遍一遍给他润唇。 清晨六点。 换了不知道多少次湿毛巾后,“36度8。” 他脸上的潮红褪了,嘴唇也不干了。但是舒越心还是惴着的,万一是病毒性感冒引致的发烧,温度很容易反弹。盯着钟表,隔十五分钟给他测一次体温。 清晨七点。 体温没有反弹,“36度5。” 终于稍稍放心,舒越坐在地毯上趴在床边看他的侧颜。“我可能真的是上辈子欠你的吧!”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她其实这四天为了那份礼物都没怎么睡觉,抬起右手食指轻轻戳戳男孩的鼻子,“不过看在你长的这么好看的份上原谅你吧。”又一个哈欠, “我可能是因为贪恋美色才舍不得走吧。嘻嘻。”手指沿着鼻梁往下划过男孩的唇,下巴,最后一次抬起眼皮,“你这样子我怎么和你说我要走了呢?愁人……”手随重力滑过男孩的肩膀、胸膛,在落到床单上前被另一只修长温暖的手握在掌心。 “Sure.” “古力古力有点萌……” “唉,谁呀,大早上的。”舒越翻身扑腾了下,拉起被子把头埋进去。 “古力古力有点萌……” “烦死啦,”她闭着眼摸索枕头底下, “喂,谁——” “呃,”齐勒感到了直穿话筒的杀气不禁一个激灵,深呼吸说,”舒越,我是齐勒。抱歉打扰你休息。就是迪玛希原约定和Wilson 八点碰面的,Wilson有事刚刚通知我们延迟半小时。但是现在也已经8点了,我给迪玛希打电话他不接,他起床了吗?没的话,你看你能不能……” “嗯?迪玛希?”猛地睁开眼,直直撞进离她不足十公分的一对如水的眸子里。 “什么,迪玛希不在你那儿吗?” 舒越僵在那儿,机械地回答,“在。”就在眼前,隔着能感到鼻息的距离。 “那就好,你们快起床收拾收拾。迪玛希那个磨蹭,不要再迟到了。” “好。”男孩眼睛很黑很亮。 “那再见。” “拜拜。”手机从手心滑出来。 两个人就那样静默着眼睛一眨不眨地对视了几秒。两人相对侧卧都蜷着身体,组成了一个“心”。 舒越反复确认她没有在做梦,她怎么到床上来的 迪玛希率先打破沉默,唇畔浮起一丝笑意,“早上好啊,Sure.” 早上不好,舒越反应过来,立马掀开被子坐起来,又抱着双腿发了会儿呆。那偶像剧里是怎么演的来着,女主角应该大叫一声,再狂打男主一顿,然后让他负责。那么舒越呢,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完了,哥哥知道会打断她的腿。然后呢,然后她很“平静”地给他递过温度计却不敢看他眼睛,“再试一下温度计。” “哦。”他慢慢坐起来倚着靠垫,盯着呆呆的女孩一点点变红的侧脸,早上一睁眼就能看见心爱的女孩感觉真是好啊,怪不得大家都那么早结婚。 舒越盯着墙上的挂表,机械地朝他伸手,“我看一下。” 温度计放上来,温凉的指尖却没有离开,相反指尖微曲,女孩的手指被握到了男孩宽厚的掌心里,然后轻轻一拉。 舒越不得不转头看着他,“你干嘛?” 迪玛希眼里满是笑意还有丝丝调侃,“你看看我好了吗?” 舒越红着脸看看温度计,“36度5正常体温。嗓子也哑的差了。” “那就好,我们快起床吧” “……”这问法怎么听都怪怪的。她从床上跳下来,朝卫生间奔过去。身后传来男孩低沉的声音,“我今早醒来过一次,看你趴在床边睡着了,怕你着凉就把你移到床上。我看着只有一床被子,我还感冒,就想披着衣服盖个被角再靠床沿坐一会儿,我也没想到后来怎么就……我什么都没做……”听起来多么无懈可击的解释啊。 舒越脸更红了,双手捂着脸,加快脚步一路小跑,“好了,好了,知道了。” 迪玛希看着女孩那可爱的小碎步,真是像匹小红马。 注:本节就是过渡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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