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评价，求批评。 “呃，小姐”年轻的酒保看到坐在吧台前的女孩稍微怔了一下，垂着头问，“您好，想点点什么？” “有热饮吗？” “我们这儿热饮只有Southern Cross, Masala Chai, Mulled Wein.您想要哪一种？” “呃，我也没在酒吧喝过热饮。哪个没酒精就要哪个吧。”舒越坐在吧台前，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但实际上酒吧的凉饮她也没喝过，她就没进过酒吧。 “好的，那就只有Masala Chai，要一杯，在这里喝还是？” “两杯，在这里喝。“舒越下意识回头瞥一眼正乖乖坐在角落玩手机的男孩。昏暗的酒吧一隅，手机一点微弱的亮光，和男孩眼里的光亮相互辉映，隐约看到他微微蹙起的眉峰，右手一下一下轻敲着扶手打节拍，酒吧里放的《You raise me up》声音不大不小恰好盖住了男孩逸出嘴角的音符。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下一轮的选歌，还是之前谈好的电影插曲，或者是构思一首新歌，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本来这些过去和她就没什么关系，而自今日起将再没有半点关系。 没错，今日，她为告别而来。 她轻叹一口气，翻出手机，打开邮箱，人既不能溺于此刻，那就要洒脱向前。 那个和迪玛希一般大的阳光男孩也真是细心，仔细罗列了从幼儿园到现在所有的生平信息还有家庭成员的基本概况。一条一条看下来，舒越也不禁哑然失笑，真真是理科搞实验的三好学生写的实验报告，做了大表格还标明了一二三四， “家父现年五十五岁……喜花鸟，喜阅读(但我们家书架上那些全套的《楚辞》什么的就没拆封过)……十分惧内……” 天呐，这小子你真不怕你爸揍你吗继续往下看，是妈妈，姐姐，姐姐叶鸿琦在叶氏做副总经理，怪不得能让他出来体验生活，不过以后会不会上演一出豪门恩怨，脑海里忍不住排了一场大剧，又往下看，嘴里轻声念叨，“他姐夫也任职于叶氏担任执行经理，上次晚宴也没看清楚，不过现在看起来他倒是长得文质彬彬的不像他们家其他人那么，富态，看着很有艺术家风范。”果然，国外留学于UAL，主修油画。同时还是工商管理硕士，厉害。说到油画，这个主题酒吧，她抬头问道，“帅哥，你们酒吧是找人设计的还是自己装的，太棒了。” 酒保小哥低头摆弄着杯子，回道，“嘿嘿，这是我们老板自己设计的。” “真的吗？我的天，太厉害。好想认识一下。《黄金时代》是我最喜欢的文艺复兴作品之一。” 小心翼翼地把焦糖熬化，他自豪地说，“那是，我们老板可是外国留学回来的。不过不巧，他不喜欢见客人。小姐也对油画感兴趣？“ “这样啊。我对我感兴趣的感兴趣。”舒越很少碰到能让她看到后忍不住颤栗的作品，《黄金时代》算是一幅，而这家酒吧更是让那幅15世纪的平面作品立体起来，活了起来。忍不住激动地多问一句， “不知你们老板最喜欢的画家是谁？” 他把煮沸的红茶搅拌着倒到掺了焦糖的牛奶里，“呃，好像听他说个那个米什么朗罗？” “米开朗琪罗。” “对，还有达芬奇和卡拉瓦乔。” “这样啊，怪不得。差不多都受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浪潮的影响，三位奇才。” 添上两片肉桂，两粒豆蔻，小火熬煮片刻。古银色镶边的咖啡杯里晃动着浅棕色的浓香送到眼前，“小姐好了，请慢用。需要我给您端过去吗？” “啊，不用，我自己来就行。”舒越跳下高脚凳，环顾了下，除了角落里的一点亮光，好像…“你们这白天很清闲啊。” “呃，这个，”他低着头言辞间有些闪躲，“我们这儿确实是晚上客人比较多。” “谢谢，”她小心地端起托盘，转身前终于看清了之前一直埋着头的酒保小哥，真是长了张白嫩清秀的脸，而且莫名有种bl风，摇摇头，默念道“真是跟一群资深腐女住时间长了，我都…真是无可救药。” 他刚进来坐下就收到了心心念念的来自哈依夏老师的《难忘的一天》译稿。明明看不懂中文，他却乐呵呵地对着那大段的中文哼了好几遍曲子，也不知道在傻乐些什么。喝着侍应生送来的橙汁，再抬头看到女孩双眼死盯着两杯奶茶，端着托盘战战兢兢地，迈着小碎步一路走过来，真是太可爱了。这么可爱漂亮的女孩子，想着以后会成为自己的女朋友，天呐，还有比他更幸福的男人吗？嘴角的弧度扯得更大，“Sure, 你好慢啊。” 这世上最讽刺的事情莫过于，你在满怀热忱地期许着未来，而她在仔仔细细地计划着告别。 银匙搅了一圈两圈三圈，她鼓足勇气松开紧咬的下唇，一声清脆，匙杯相碰。 “我——” “你——” “嗯，你先说。” “你先说。” “你快说，别又磨磨唧唧的。” “哦，”他撅着嘴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她，“你今天有点strict。”其实他是想说凶的，但是他一男子汉说这个怪怪的。 “啊？还不是怪你一直磨叽。快说吧。”其实，她不过是怕她先说了，男孩将无话可说。 “你怎么点喝的这么慢？” “就说这个？” “刚刚一打岔，我忘了要说什么了。”他吸吸鼻子有点尴尬。 “哈哈哈，真是个二傻子。”低声用中文感叹一句，继又说道，“热饮要熬煮当然慢了。” “我还以为是调酒的服务员很帅。”他端起杯子轻啜一口，确实热，不仅热是烫啊，他的舌头！ 想到那张清秀的脸，她回道，“嘿嘿，他确实是挺帅的，”不过眼前的这位，明显被烫到又不好意思动作，那粉嫩的小舌头硬忍着一吐一缩的，还是更帅，更可爱一点。她低头继续搅拌，无意说道，“而且还很礼貌——”动作一顿，“——很礼貌？” 男孩舌头停止动作，心中一时气闷，看着对面愣神的女孩，“看来真的是位很有魅力的男士。” “嗯，”她取出勺子，鼓起勇气坐直，正色道，“Dimash——” “我想起来要问你什么了。” “哦，什么？”她心里不禁舒一口气朝椅背靠过去，又觉得再这样拖下去实在太煎熬，等他说完一定要说了。 “你见过这幅墙画？” “何止见过，我还专门跑到画室里看油画老师临摹过。不过这里这幅可能为了审查什么的稍微修改了一下。”她靠前坐了坐，眼里亮晶晶的，激动地说道，“我哥哥是艺术生，需要学美术史，家里就有很多关于名画的书。我小时候经常胡乱翻着看，第一次看到这幅画时，”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知道你信不信，我真的是震撼地发抖。” 很少看到如此激动的女孩，他震惊外又有点小得意，这问题问对了，又知道女孩的一个爱好，“当然相信，就和我听到好听的旋律一样。” “我可比不上你，你可不止是发抖，你会站起来发奶疯。” 她不禁用中文戏谑道。想到有好几次，他一个人原本闭着眼安安静静地在角落插着耳机听歌，突然从椅子上蹦起来，又扭胯又蹦跶还拍手甩腿的，每次都把她吓一跳。 “什么？”日常问候这万恶的语言壁，看她表情就没好事。 “没什么。艺术都是相通的，想想也差不多。” “嗯。不过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一幅？”他细细打量着四周墙壁上的油画。 舒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墙上的名作，“你看到它能想到什么？” luolu的身体，嬉戏的动物，还有繁茂的植物，这是——“伊甸园！” “小伙子，不错啊。” “你刚刚说了艺术都是相通的。”他得意地抬抬下巴，“不过伊甸园是两个人，这一大群。” “所以这是‘黄金时代’。代表一个时代的一群人。”从一侧墙缝一点点看过去, “其实我第一次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因为年龄较小并不了解画家的时代背景。就是感觉画里的人，动物，衬着树木花草看上去都很自由，很开心。” 谈到自由，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变得异常深邃。 “自由？” “嗯嗯，后来稍大一点，我去查了它的背景资料，这幅画的创作恰值德国文艺复兴时期的宗教改革，你看那些人，还有动物，”她抬手指着墙壁，“都是成双成对的，一雌一雄。” “好像真的是。” “克拉纳赫用luolu的成双成对的男女，雌雄动物，绘就了一个自由的乐园。在原画里这些男男女女都是全luo的，意在反应对人类自由天性回归的向往，及反抗当时宗教禁欲的死板教条，体现出浓重的反禁欲色彩。他所指的‘黄金时代’即是在人文思想的指引下，人民追求自由幸福的时代。也因为这幅画的反宗教意识，它被禁了455年。”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Sure,你真是个天才。” “啊？”她收回视线，“这算什么天才。” “你第一次看到它就看出了主题。” “呃，这不很正常嘛” “不正常，”他看着画，下意识地摇摇头，“要我第一次看，肯定会先看这些人的身体。女人很健美。” “呵，男人。”舒越眯着眼冷哼一声，长得再奶还是个男人，永远的视觉系动物。 他闻声一个冷战，反应过来刚刚说了什么，摸摸鼻子，“不是，我的意思是——” 盯着他慌乱地四下乱转的眼珠，她挑眉问道，“是什么？” “你看，那个，”慌乱中，他指着女孩身后墙角上画的一对狮子，“这是一对公狮子吧!你刚刚不说动物都是一雌一雄，老板是画错了吗？” “不会吧你这话题转的有点——”她半信半疑地转过头。只见两只在戏耍的狮子，一卧一站，皆长了一圈长而浓密的鬃毛，“还真的是两头公狮子，可能是画师粗心画错了。” 回头时，顺势又扫了一遍墙上的油画，穿着白色薄纱衣的女人们确实是很健美，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可能人家老板就喜欢这样的。 店里的音乐已经放了一轮，又响起《You Raise Me Up》, “Until you e and sit a while with me. 直到你的来临，片刻地和我在一起。 You raise me up, so I stand on mountains . 你激励了我故我能立足于群山之巅。 You raise me up,to walk on stormy seas. 你鼓舞了我,故我能行进于暴风雨的洋面。 I am strong when I am on your shoulders. 在你坚实的臂膀上我变得坚韧强壮。 You raise me up,to more than I be. 你的鼓励使我超越了自我 ……” 男孩在低声跟唱，温柔磁性的声音，这下女孩的距离刚好听得清楚，心下感慨他可真是没有什么是不会唱的。 “你听过这首歌吗？”男孩问道。 “当然。不过大部分都是翻唱。” “这儿放的是原唱的版本。” “原唱？这个真的是第一次听。” “原唱是北爱尔兰歌手Brian Kennedy，一位非常出色的原创音乐人。我也是偶然听俄罗斯的友人提起的，在国内听不到他的消息。” “为什么？”女孩靠前凑了凑好奇的问道。 “呃，怎么说呢，”他脸色有点尴尬，“他喜欢同性。” “呃，这样啊。”确实，“同性恋”在有着Muslim信仰的哈萨克斯坦绝对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她了然地点点头。 歌曲曲风突转， “Never knew loving could hurt this good 从不知爱原来会伤的这么深 And it drives me wild 爱让我疯狂 Cause when you look like that 因为当你这般疯狂时 I\'ve never ever wao be so bad 我绝不想变得如此可怜 It drives me wild 爱让我疯狂 ……” 狂放不羁的音符在室内相互碰撞，奋力挣脱所有的桎梏，激烈交缠的乐音打破一切框架，野蛮地在头腔里横冲直撞，带着听者在没有束缚的电音世界里无畏驰骋，撼动着每一个感官细胞。 “Oh, yeah~ I like it.”对面的男孩兴奋地打着响指，那颗毛绒绒的大脑袋押着节拍朝前一抻一抻的，“这是什么歌？这才有酒吧的氛围啊！” “WILD！” “WOW! You know it! Sure, 你太棒了。”听到激动处，他双手拍着大腿，上身晃动，“歌手是谁？” “这是戳爷啊！Troye Sivan！你不知道吗？我舍友的最爱，天天跟我耳边念叨。” “戳爷？很出名吗？”他摇着头说，“我真的不知道。” “他的首张EP即空降14年全美公告牌第五位而且他当时只有20岁，可谓天才少年，而且是天才美少年啊！他真的长的特别帅！”舒越兴奋地说起来滔滔不绝，说实话对于戳爷的音乐她倒是没有特别喜欢，但是戳爷的颜啊！在这一点上，她和舍友的意见高度一致，肤白貌美的绝世美少年。 女孩这一番类似于花痴地安利，确是符合20岁小姑娘春心荡漾的年纪，但是那是常人看来。在迪玛希看来，一开始是有点发愣，毕竟他认识的女孩明明一直都有着超过其年龄的沉稳，突然眼冒星星的说个不停，真的是让他恍了一下神，然后慢慢反应过来， ——呵，她这是在说别人帅？ 呵，不是前几天才说自己是Your Majesty, 怎么突然就冒出个天才少年来了？ 呵，女人。 他靠回椅背，压低头，眼神凌厉地低沉回道，“哦，是吗？” “是啊，”还沉浸在脑海里戳爷盛世美颜的女孩没接收到男孩的反应，直言道，“不过，你可能不会喜欢他。” 他听了点点头，心念道:我现在确实不喜欢他了，不过口头上还是说，“为什么？他的曲子很棒!” 她支支吾吾地小声说，“他也喜欢同性。” “啊？这样——”他一惊，面上有些不自然，正色道，“其实我个人没有很介意这种事情，我认为只要在不违反社会公德的基础上，才华和对艺术的追求高于一切。” 不知道该回什么的舒越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话题一时戛然而止。她尴尬地喝了口奶茶，端详着四周的画作。 “My lover\'s got humor 我的爱人虽然幽默 She\'s the giggle at a funeral 可你却在他的葬礼上咯咯发笑 Knows everybody\'s disapproval 我知道世人皆不容我 I should\'ve worshiped her sooner 我应该对你俯首朝拜 ……” “这首我知道，是《Take Me To Church》，我去法国时在表姐家看过这个的MV。15年获公告牌最佳摇滚奖。” 对面角落的墙面上两个人正坐在树下谈笑，她看得专注随意附和道，“厉害！” 他犹豫了一下疑惑地说，“不过——” 可能是都画上了衣服，再加上女性也很健美，她倒是有点分不出哪边是女性，原作上是男左女右，这里是——正思索听到男孩犹豫地吞吐，“嗯“ “MV里也是一对同性恋人。那个，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是为什么都和同性恋人有关？” “同性恋人同性恋人——”正疑惑画里那两人性别的舒越猛得收回视线，“你说什么？” “为什么放的歌曲都和同性恋人有关？” 几句简单的对话在脑海里剧烈碰撞，“我们老板最喜欢的画家是米开朗琪罗、达芬奇和卡拉瓦乔。” 舒越语速极快地用中文小声说道，“米开朗琪罗、达芬奇、卡拉瓦乔除了都是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浪潮的先驱，他们之间的另一个共同点也是百年来一直被世人带着有色眼镜加以诟病的是他们都喜欢男人，他们都是同#性#恋！” 想到那两只公狮子，如果不是画师的大意，她惊恐地抓紧座椅扶手，再一次环顾墙上的画作，”传言米开朗琪罗只喜欢男人讨厌女人。他从不设计少女的雕塑，是因为他都是以男性做模特来创作女性雕塑，那些女性皆成熟丰满而且透出一种独特的强劲。《黄金时代》的原画里用以区分男女的生理特征、肤色、体态都很明显，但这里那些罩着白纱的所谓的健美女人，实际上又何尝不可以是男人呢？克拉纳赫本意是用此画来宣扬反禁欲、反礼教的约束，普天之下，不管是何种宗教，同%性%恋都是违反其礼教信条的。这画在这里的实际含义是——”她骤然睁大眼睛。 有什么就要呼之欲出，“长得很清秀的酒保说话实在是太过于礼貌，反常的礼貌，现在的人谁会在酒吧里说‘小姐’‘您’这样过于谦敬的词汇还有那些服务手册必背式的语句，实际上这不是礼貌而是见到我是个女人时的不适应，是诧异。” “还有，还有——”她突然用力椅子后退一下，“哧”的一声，“酒吧的名字是25或许指的既不是年龄也不是日期而是XXV是XXY暗指男%同。” “酒保尴尬地说这里晚上客人比较多，而白天客人少——” “所有的这些综合一下是，”她被自己的猜测惊得浑身颤抖， “这是一所男同%性%恋酒吧，而且是附近的人公认的，或许不仅是附近的人，毕竟这样的酒吧量少，但需求却相对较大。如果迪玛希被发现——“想想他的信仰！ “Sure,你怎么了？”女孩的神情实在是可怕，那双一直都淡然自信的丹凤眼里的惊恐就要溢出来，多亏酒吧里灯光昏暗，要不他还会发现女孩吓白的脸色，“你说的一大长串的中文是什么意思?到底怎——” “快点带上你的口罩和帽子，低着头，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为什么？” 她攥紧拳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小梁说他们快到了。”有些事情他不需要知道。 “哦，好的。”他起身整理衣服不小心碰到桌角的玻璃杯洒出来一点酸甜，“哎呀，抱歉。” 这之前她还没发现，“你哪里来的橙汁？” 注：小说情节正式开始，梗用的还是老梗，因为我实在是知识储备有限，希望大家见谅。 下一节，BOOM~ 舒越小姐姐要吃亏了。 因为最近在忙论文的事情，更新缓慢，还望理解。 另外文中的三首歌曲推荐给大家不妨一听《You raise me up》《Wild》《Take Me To Church》 求收藏，求评价，求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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