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去甄嬛的院子里,看到沈眉庄和甄嬛两人有说有笑的,阻止了太监通报,本是兴致来了想突然过去,给她们一个惊喜,结果沈眉庄早一步看到安陵容,招呼她赶紧进来,甄嬛紧接着呵斥太监:“安小主来了也不通报,白叫小主在日头底下晒着,若晒坏了可仔细着!” 安陵容笑容一僵,有些尴尬:“姐姐别怪她,是我不让传的。” 走进去:“本是想叫姐姐们高兴,不料却让姐姐恼了,都是陵容不好。” 沈眉庄高兴的笑着:“你是好意,哪儿又错了。都怪你不好,吓着安妹妹了,还不快请进来喝茶赔罪?” 甄嬛也开心的招手:“快进来快进来。” 甄嬛和沈眉庄坐在上面,安陵容一是客人,二只是个答应,自然只能拿个凳子坐在下面,看着两位姐姐很是羞涩。沈眉庄问起安陵容的住处如何,安陵容只能勉强笑着。 “我那里,就这样。富察贵人倒不像是多事的,那位夏常在…”有些为难的不愿多说,又看向两人:“我只管与姐姐们说话,不理她就是。” 浣碧端来一杯茶:“那安小主可要常来咱们宫里坐坐,我知道小主不爱喝六安茶,特意换了香片。” 安陵容接过茶,虽还笑着思绪却飘远了,她小门小户的哪里懂什么六安茶龙井茶,哪怕她父亲是县丞,喝的最好的茶也不过质量差一些的新茶,花茶。 不过是因为之前去了费佳府,淑君招待她的六安茶,坐在从未见过的精致园子里,听着她们聊一些她不懂的高雅的事,更让她看到了和她们的差距,虽是好茶却总下意识的想拒绝。 沈眉庄又说起了伺候的丫鬟,她来宫里带了最亲的采月和采星,问起安陵容的情况。 安陵容眼睛向下,嘴角笑容淡了,又端起笑看了看后面站着的宝娟:“宝娟伶俐,办事稳妥,还有两个小的,也不过十五,倒指不上她们做什么,不过还好,我素来省事,倒也还好。” 沈眉庄用帕子摁着嘴,低头看了眼甄嬛,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虽是好心,但接连说起别人不开心的事也有些尴尬。 甄嬛神色自然的唤来槿汐,让她安排菊青去安陵容宫里伺候,安陵容笑容里都布满了无奈,沈眉庄也给了她几匹新缎子。 安陵容受了两人的恩,忍不住跪下来道谢,但心里难免有了不自在,这就是贵人和答应的区别吗? 一大早,画梅就叫起了淑君:“小主,今日该请安了。” 淑君不用说什么,画梅画弦永远知道该梳什么头用什么首饰什么妆面,很是省心,有她们在,分过来的四个宫女只忙些旁的,也接触不到她的贴身物品,用起来也不担心。 “小主穿鹅黄色可好?既照的白净娇嫩,又不抢眼。” “嗯,第一天最好不要太出彩,我有点心神不宁,担心会出什么事。”淑君不知是换了地方没睡好还是怎么的,早上起来有些心慌,来带着画弦也不安起来,画梅一直很稳得住,选了衣服选首饰,很快让画弦忙起来没空想别的。 淑君一身鹅黄色的宫装,梳着标准的旗头,中间是浅蓝色的配套首饰,浅蓝与鹅黄交相辉映,煞是好看,只略微涂了口脂,眼上用手指轻擦了一层粉色的眼影。 先是去端妃处请了安,只在门外行了礼,端妃身体抱恙请了假,淑君自己带着奴才们去了景仁宫,在门外正好碰到沈眉庄和甄嬛几人,看到主位妃子们也在就没有寒暄,互相行了礼就进去侯着了。 等人差不多到了,皇后才出来,但华妃一直不来,听她们的意思恐怕是经常迟到。 淑君看着皇后依然笑的得体的样子,不禁想到了前世的王后,那时的王后也是,面对母妃的挑衅生事依然笑的端庄,不过那是王后有父王的独宠,不在意旁的人。但现在的皇后,恐怕是演出来的,如果那样就太可怕了,看来皇后不是可以亲近的人。 华妃姗姗来迟,一番唇枪舌战让几位新进宫的大开眼界,齐妃嘴巴稍笨些,被华妃怼的说不来话,让大家知道传说中专宠六宫的华妃有多不好惹。 果然,在给皇后请过安,给华妃请安的时候,华妃故意与皇后聊起了其他的,让她们跪了半天,还是皇后提醒才叫起。 接着第一个就对准了夏冬春,偏生夏冬春蠢笨看不出华妃的针对,还处处说皇后的好,整个人透着明媚兴奋的气场。华妃无语的暂时放过了她 ,转而问起了最在意的甄嬛和沈眉庄。 “沈贵人好雅清,莞常在虽然穿的简单了些,但是难掩姿色。”夸中带酸的看向别处:“皇上真的是慧眼识珠,个个都这么出众。” 甄嬛和沈眉庄垂着头不敢放肆,起来以后,沈眉庄恭维了华妃几句,偏华妃性子狠厉善妒,直接将话引向了皇后,讽刺的笑着:“沈妹妹的嘴真甜,不过—国色天香,不是形容皇后的词吗?” 皇后宽容无奈的笑看着沈眉庄,沈眉庄自知失言,不敢再说话,气氛一时紧张,甄嬛也替眉姐姐担心,急中生智,将两个人都夸了一遍:“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如明月光辉,华妃娘娘国色天香似明珠璀璨,臣妾等望尘莫及。” 虽是化解了当前的事,但华妃反而更生气了,抿着嘴挑起一角,仿佛平静的看着甄嬛:“这宫里会说话的越来越多了。行了,这位又是哪个妹妹?”看向淑君。 淑君盯着地面缓缓跪下:“嫔妾延庆殿费佳·淑君,参见华妃娘娘。” 华妃一进来就注意到了甄嬛和淑君,前者貌似故人,后者,容貌身姿很是扎眼,这要是让皇上看见了… 淑君感受着华妃刺人的目光,不禁心里叹了口气,华妃势强,连皇后都不敢硬碰,被她盯上了的话,难。 “费佳妹妹好出身,难怪生的这般标致,听说,还读过不少书?那你要收着些了,皇上可不喜欢卖弄那一点墨水的女子,可惜了你这一身学问。” “娘娘教训的是。”淑君跪着没办法再行礼,只好手拿帕子在腰间又一躬身,姿态放的是一个低,回答中庸不突出。 华妃瞥了个白眼,闷愣子一个,皇上可不喜欢这样呆板的人。故意问些别的话,让淑君跪了许久,见淑君一直是直挺挺的跪着,偶尔说了她什么就躬身又行一礼,实在觉得无趣就叫起了,算是出了心中一口恶气,再好看又如何,皇上就喜欢自己这样娇俏的性子。 皇后见华妃终于消停了,也笑着说了几句,在知道不用去太后那里请安之后就让她们都退了,华妃折腾这些宫妃她乐见其成,坏人让华妃做尽,她看着笑话就好。 所有人一起跪安,只有华妃蹲下的最晚起来的最快,只稍微屈了屈膝,皇后什么也没说,让她们几个好生长了见识。 雍正放下镜子一顿笑,可是看了一出好戏,只是委屈了几个贵人常在,沈贵人和莞常在是聪明但沉不住气,太惹眼了,夏氏着实不开窍,估计华妃要气死了,倒是那个费佳氏,挺有趣的,也够聪明,知道暂避锋芒不表现不得罪人。 一阵喧闹声从镜子里传来,雍正拿起来看,这是怎么了?要打起来了? 沈贵人莞常在和安答应在一侧,夏常在在三人面前出言讽刺,淑君又站在另一侧应该是刚过来,华妃在几人后面。 雍正面无表情的听着颂芝对华妃说“夏家的人到了咱们年府跟前,连提鞋都不配”,用力拍了下桌子:“混账!”殿里的太监宫女们都跪下伏地:“皇上息怒。” 雍正扫了眼他们,沉着声说:“起来吧。” 不过这夏氏着实愚笨,夏家怎么教的女儿,连被人讽刺都听不出来。 “今年的枫叶好像不够红啊?” “奴婢听说枫叶要鲜血染就的才好看。”颂芝瞬间懂了华妃的意思。 “那就赏夏常在一丈红吧。”华妃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就是一条人命! 雍正皱眉,这华妃也过于放肆了,夏家怎么说也是从四品官,夏氏刚进宫就这样死了。 听着夏冬春被拖走的求饶声,四个人都吓着了,脸色发白,其他人还好,安陵容胆子小已经站不住了,华妃打罚了人心情好,让她们几个回去闭门思过就施施然的离开了。 淑君抿着嘴走过来,安慰着浑身颤抖的安陵容,安陵容实在是吓着了,任由淑君扶着,三人匆匆准备回去。 在回去的时候,又见到了井里发现的尸体,这次连淑君都有些脸色发白,这就是后宫吗?人命不值钱的地方。 淑君回到春和轩就叫了热水,洗洗身上的晦气。画弦和画梅听了小主遇到的事,更坚定了要守住小主守住这春和轩的决心。 雍正啪的放下镜子,虽然都是他的妃子,但偷窥人洗澡这种事他还不屑于做的。 倒是加快了对年羹尧的计划,只一个华妃就搞的这后宫乌烟瘴气的,可见年家势大,若是年羹尧知足一些,衷心一些,呵,那也就不是年羹尧了,当初用人的时候不就做好了日后翻脸的准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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