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黎懿和林老师下了车,还没到山门前,就在山脚下瞧见等她们的人。 林洁瑜瞧了眼俞晁“小俞。”这什么情况? 黎懿横眸。 俞晁嘻嘻“有人提供免费劳力,我就废物利用了。” “知道是废物还用?你可真节俭。”黎懿对于俞晁最近过多的‘背叛’甚为不满。 吴赫将两人行李拿下车,就是两个二十寸的皮箱子。 程皓上前一手一个“来来来,交给我,走吧,山上都安排好了。” “小俞,这不太好吧,男女有别。”林洁瑜现在对程皓的印象极坏。 程皓不介意她现在的冷淡“林老师,您看这山上虽打点好了,可还是比不得家里,你们母女俩单独住,多少有些危险,这寺庙里吧都是和尚,附近都是陌生村民,当然我们也相信这里的师父都是七情六欲皆空,村民都是深受佛法熏陶,但你一个姑娘家总要自己当心吧;所以要有什么事,有我在,起码也能替你们抵挡一阵,杀出一条血路来,这趟林老师您就把我当成是你们的保镖。” “越说越没谱,什么地方还敢胡说,头上三尺有神明,您嘴下留德。”黎懿则搀扶母亲“就不能不做这样的乌鸦嘴预言吗?还有您这身板和身手,真有事,我们谁保谁啊?” “俞晁还要替你处理这两天的工作,吴司机也和你们母女不熟,所以还是我最合适啊。”程皓这次就是厚皮了,就算她们真把自己当嚼过的口香糖,自己也要粘在黎懿鞋底“我们有过同游的经历,我家老巢在哪儿你们也都知道。” 林洁瑜看看女儿:能答应吗? 黎懿微微垂眸“随你。”扶着林洁瑜“妈,我们走。” 程皓瞧着她们往前走,回头看看俞晁。 俞晁点点头。 程皓跟在她们后面往上走。 吴赫站在车边“程医生没脸没皮了。” “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只为美娇娥,黄金又如何。”俞晁看看周围“大家都安排好没?” 吴赫做了当然的手势“嗯,大家都挺兴奋的,找补些丛林潜伏的赶脚。” 话说林洁瑜一行三人终于到达了山上一处,那是山上一处住家,这里比不得大庙附近,有农家乐之类的,就是一村民的家宅,后来一家人搬走了,把这里出租,有一些居士和信徒会来住几天,房子不大,但也是个两层小楼,楼上是房间,楼下有客厅和书房,非常简单,还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有棵柿子树,也是枝繁叶茂。 程皓把楼上楼下就打扫干净了。 楼上的两间卧房,除了必要的家具,其他用品都是崭新,因为借住这里的是居士和信徒,所以房间里还抄经桌,虽不至于雅致,但也简朴干净。 林洁瑜和黎懿一人一间。 黎懿转头“那你睡哪儿?” “楼下。”程皓在楼下给自己找了个地方。 黎懿记得楼下客厅边的确有个小房间,但……“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程皓对她笑着。 林洁瑜看了女儿一眼,没有说话。 “俞晁说了,你们这两天都吃素,我和附近的村民说好了,饭菜都由我去取,你们只管办自己的事。”程皓保证做好后勤工作,照顾好她们母女。 “我和我妈睡,你睡楼下,万一有事,还得花费时间跑上来。”黎懿没看他“而且山里也不比城里,现在也入秋了,医生不自医。”反正都是双人床的房间。 “可是……” “那你回去。”黎懿不由分说“放心,不用担心有人会偷袭你,我也不会担心你使坏,虽然是山里,但我也知道这里有派出所。” “行,黎总说什么就是什么。”程皓恢复了几分雅痞“那你们先休息,也可以趁着天早,去附近走走,周围的地形我都查过了,有一块风景还真不错,晚饭过后呢,我们就早点休息,明儿一早就去庙里。” 那天,林洁瑜和黎懿吃过晚饭,早早就休息了。 程皓躺在大床上,也松了一口气:至少她只说了一句让自己走的话,没有一定要自己离开;弯起嘴角,这是不是代表她还没有那么绝情,真好……渐渐他的眼皮子也耷拉下来了,最近他也的确累了。 翌日一大早。 三人各自洗漱好后,就进了山门。 主持已经为她们准备好了相关事宜。 程皓查了一下,知道报亲恩祈求父母冥福等法事,多礼地藏忏,最好是出家人持诵、礼拜佛经、忏仪、圣号,所礼的是佛菩萨及持诵地藏菩萨圣号和《地藏经》,自然做佛事又具备虔诚、恭敬、肃穆、庄严的条件,坛场更不可吵杂、零乱、喧哗,所以在庙里是最好的。 但他没有留在坛场内,因为自己是外人,这场报亲恩祈求父母冥福的超度法事真的不适合自己参与,不一会儿他就听到了殿内出家人持诵起梵语经文,据说林洁瑜和黎懿还曾请熟悉地藏经的师父专门教导过持诵梵语经文,就为了每年为亡者祈福。 其实他多少是有些不理解的,像林洁瑜和黎懿这样知识分子怎么还会相信超度这种事,后来想想又觉得像是林洁瑜会做的事情,她痛失所爱和亲人,孤身一人,孤苦无依,自然想要做些什么来缓解自己这种状态,而黎懿呢年幼父母双亡,林洁瑜也算是她最亲的亲人之一,又和其母容貌无二,林洁瑜要超度她自然也会是愿意的。 她们要在佛前诵念地藏经,这需要时间,自己既然不能参与,自然要做好自己的工作。 那一天,这场法事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待她们走出佛殿,已经是下午,天都有些暗了。 程皓来接她们回住所,一路上谁都没说话,他瞧得出她们两人的情绪都不高,林洁瑜更是红着眼眶;他没想到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林洁瑜还是会如此是伤心。 那天晚上林洁瑜连晚饭都没吃,就说要休息了。黎懿都没阻止,长时间的法事,她一直跟着主持诚心诵念经文,自然疲累。 程皓和黎懿在一楼吃着素食。 “多吃点。”程皓觉得黎懿也是脸色苍白的。 黎懿其实真没什么胃口“她还是这么伤心。” 程皓给她盛了一碗青菜汤“林老师对你父母感情很深,可以理解。” “女子用情太深未必是好事。”黎懿拿起汤勺,喝了一口汤“我妈这么多年一直单身,不肯结婚,是因为我,但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她始终无法忘记我爸,她觉得天下再无男人能让她像爱我父亲那样爱上了。” “到现在她爱的也许只是她想像中你的父亲。”程皓淡淡来了句“你该劝的。” 黎懿摇头“我怎能说出半句劝话,这是她的选择,作为晚辈,我选择尊重。” “选择尊重的同时也昭示你的不作为,这何尝不是一种推卸责任的决定。”程皓端起饭碗“我保留自己对你这种不作为的看法。” “我太习惯掌控,而不喜欢失控。”黎懿真的没什么胃口“所以压力很大,每年都会借着这场法事,来释放一下,求个清净,没想到今年到得了你的指控。” “这不是指控。”程皓看她吃的少,给她布了酸笋和一些麻婆豆腐“是林老师该有自己的幸福,而幸福永远不会晚。” “不是干涉她的感情生活就是让她幸福,她自定义的幸福是她最真实的感受,那是外人不知道的。”黎懿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酸笋“谁能对谁的人生负责?我也保留你过多帮助他人干涉其他人感情的看法。” 程皓抬眸看了说话的人一眼“我遇到谢奶奶了,她说你拒绝了那个美国医生。” “小奶奶去诊所了?”他们哪是能‘随便’遇到的人。 程皓也给自己盛了一碗青菜汤“没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不算是拒绝,只是暂时先从普通朋友做起。”黎懿有些不想谈“我,有点累,不好意思,劳烦你收拾了,我先回屋了。”起身,不等他说话,就走向楼梯。 程皓看着她才动了几口的饭菜“别走啊,你再吃点,黎懿,我带榨菜了,那个开胃。” “正适合你吃。”黎懿走上楼梯。 程皓追了上去“你这话骂人了啊?”榨字同音渣了,别以为自己听不出来。 黎懿停步,回头,看程皓站在楼梯口“我说错了吗?撩完就跑的程鸵鸟?” “我哪儿跑了?”程皓正大光明的站在她面前“不是在这儿嘛,我看撩完就跑的根本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的确另有其他人,还没离呢,就一撩撩俩,这功力,让多少‘斗战胜佛’自叹弗如。”黎懿看向他处“真是好榜样。” “好好好,你今儿累了,我不跟你吵,但我没跑。”程皓宣告似的说着,也听得出她话里话外的酸,仰头瞧着站在楼梯上方的她“我没跑,也不打算跑,我就在这儿。” 黎懿望着站在楼梯下的程皓,抿了唇“人在,心呢?” “人在,自然心也在。”程皓弯了下唇“你先回房,我待会儿给你送些热水。” 黎懿的倦容因为他这句话而露出些笑意“这么久了,你还热衷‘打热水’活动啊。” “重操旧业,感觉却完全不同。”程皓从她的笑意中知道她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她说过想和自己一起读书,而读书时自己只给顾瑶打水,所以他这里的打水也是回答了她的那句话,你和我一起读书,我给你打水。 黎懿没回答他,反而哼了声,转身蹬蹬蹬上楼。 程皓松缓了口气,但也不敢太大意:革命尚未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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