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 顾瑶就彻底感觉到了罗钥的高段，她用了化妆品、装好人、吃午饭买早饭等诸多招数，甚至连保洁阿姨的讨好了，但没想到大家还是保持了距离；只要罗钥一出现，原本和自己高兴说话的人就都各自找借口散了，她也知道罗钥握着不少人的‘生杀大权’。 而且她也看出来了，大家对于张铭阳更会倾向程皓多一些，而且程皓这次明里暗里都似乎是站在了罗钥这边，虽然自己只来了一个星期，但程皓不会太主动和自己打招呼，也不会说要送自己回去，她租借的那辆车特意选了和程皓那车车牌相对的号码，想借着北京限号送一下程皓回家，没想到他二四那两天不是说自己加班就是提早走了。 这完全和自己预料的背道而驰。 看来自己得更主动出击，并且改变策略。 中午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顾瑶得到一个消息。 “长城？周五爬长城？” “嗯，不过不是八达岭，是司马台长城。”护士小童告诉她“你不知道啊？” 顾瑶略显尴尬“我不知道。” “不会啊，诊所公告栏里都贴的。”护士李菲咬了一口小排“半个月前就通知了，我问过我去过的朋友，虽然人不多，不过现在去正合适，而且我们去的时候不是周末，人不会太多，据说在古长城上看满山的红叶，和在香山看红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我一直想去的，没想到诊所还组织了；罗钥姐来的真好，而且她还允许带亲属。” “现在不行了。”叶子也在场“人员我们都定下来了。”这件事就是她操作的“不过顾瑶姐你可以坐张总的车去，这次我们普通员工坐大巴，张总和程医生都自己开车。”反正你也是张总介绍进来的。 顾瑶微笑“没关系，我谁的车子都能坐。” 这时小美和罗钥一起进来，她们又再对人员排班的事情进行调整。 “罗钥姐，这里坐。”叶子给她们留了位子“小美。”她现在学乖了，从罗钥那儿旁敲侧击问过，程医生的那位小祖宗自己真是惹不起，算了，程医生怎么样也不会看上自己的，自己就死心，每天看看程医生就行了。 罗钥大大方方走入，坐好“哦，顾瑶，不好意思我实在太忙了，忘了跟你单独说一声，周五诊所要一起去长城旅行，短途一天，你一起吧。”在大家面前她对顾瑶还是很客气。 顾瑶点头，也微笑回答“好啊，刚刚听她们说。” 罗钥看到今天的菜有肉“叶子，排骨给你，还有谁要啊？”她最近早上孕吐的很厉害，不想吃荤的；但是第一次怀孕，现在还看不出自己有肚子。 “罗钥姐，你不用减肥的。”叶子噘嘴“我不能再吃了，你每次都把荤菜给我，我都胖了。” 小美先下手“你不要，我要。”夹了一块搁嘴里“谢谢罗钥姐。” 罗钥就把不算多的小排都给了她“是我要谢谢你，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胃口不好，吃点荤的就胃里不舒服。”她们虽然都还是年轻女孩，但这些护士姑娘对人的身体症状更敏锐，所以她索性坦白一部分事实，让她们看到后也不会多想。 “那你要去做个检查，胃可不能坏了。”小美正告罗钥“你现在是我们诊所的大管家，你可不能病了。”现在有罗钥，自己真的省去了很多事，所有事情只要问罗钥就好，不用去找不靠谱的张铭阳。 “是啊。”叶子也觉得罗钥是个很不错的领导，恩威并重又见多识广“我有同学在一院内科的。” “做胃镜实在太麻烦了，没勇气。”罗钥叹口气，小口吃饭。 顾瑶坐在长桌另一头“怎么会呢？有病就要治，我觉得你挺有勇气的，人生地不熟就去了欧洲，然后又去美国。” “嗯？罗钥姐你还去过美国？是留学？”叶子自然不知道这茬。 “没，跟着黎懿去的。”罗钥看也不看顾瑶“黎懿公差，不过是家里的私人飞机，我那时因为感情的事心情很不好，就跟着她去美国散散心，后来，你们程医生也跟着去了。” “啊？什么情况啊？”一句话把顾瑶提起的话题引到了程皓身上。 小美也记得“对对对，去了好几天，张老板还抱怨过，还记得不，说程医生只顾自己快活逍遥，都不带他去。” “我也记得我也记得。”小童用力点头，然后看向罗钥“罗钥姐，到底什么情况啊？我当时就觉得奇怪程医生干吗突然去美国啊。” 罗钥成功的把八卦小护士们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程皓身上“叶子，我跟你说过吧，让你别对黎懿不对付。” “罗钥姐……”叶子嘟嘴“咱不提了行不。” 罗钥笑起“因为她不是程医生的女朋友，而是他，老婆！” “噗——” 一句话，让差不多所有的小护士都喷饭了。 “什么什么？” “罗钥，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就是夫妻了？” “啊，不会吧，程医生去美国是和富豪女友结婚的。” “不是啊，程医生什么时候和她交往的？” “什么情况啊？” 顾瑶看向罗钥，挺淡的“这么说，合适吗？不过是一张体验型的公证书，一场游戏，而已。” 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转到了顾瑶身上。 罗钥抬眸“哦，你怎么知道只是体验？难道你看到过那张公证书？我这个婚礼见证人事后都没再看都过那张公证书。”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转移到了罗钥身上：她是程医生的婚礼见证人？！ “我去程皓公寓，偶然看到的。”顾瑶弯起嘴角。 她还去过程医生的公寓！？小护士们觉得这话题更劲爆了。 “那以后去别人家之前你还是先给主人打个电话吧。”罗钥也淡然的边说边继续吃饭“程医生的公寓现在属于我朋友，唉，别觉得是黎懿强取豪夺，她根本不稀罕，是程医生双手奉上的诚意，哦，对了，我忘了你根本不可能给她打电话，没关系，你可以先跟我说一声，我告诉她好了；当然了，她根本就不会在意，不过我觉得出于礼貌，你还是打个招呼的好，因为她在不在意是她的事，说不说就是你作为客人的礼貌了，不打招呼就登门入室，可能是美国的习惯，但绝对不适用于中国。” 顾瑶刚想回怼，张铭阳却推门进来，他找小童，要推迟下午的一位客人时间，他要出去一趟。顾瑶看见张铭阳后，计上心头，立刻红了眼眶“罗钥，我不知道你要这样处处针对我，我有不对你可以说啊，为什么这样夹枪带棒。” 张铭阳自然看见了这一幕“不是，什么情况啊？罗钥，怎么回事？” 小美见状，立刻手一挥，让其他人离开。 很快，这间房间就留了张铭阳、罗钥、顾瑶三人。 罗钥放下筷子“想哭是吧，没关系，我出去后你慢慢对张铭阳哭，要哭要闹都随你。”起身，反正自己也吃不下“的确，从基层开始做是需要各方面的示好所有人，特别像你这样无权无势的空降没真没事的人士，曾经连别人香水味都不能忍的女人现在要对诊所所有人示好，包括保洁大妈，真是勤勤恳恳，从头开始。”直接一句话就点出她的假。 张铭阳听出了罗钥的咄咄逼人，也看见了顾瑶的委曲求全“唉，不是，你怎么当着我的面也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罗钥冷嗤了下“这不是就是她的目的嘛，因为欠缺职场斗争经验，有意为之的主动示弱，扮受气包，想凭自己在你们这两位老板心中的地位，只要她表现出在诊所里受欺负了，一定会唤起你们男人们的保护欲。”看向顾瑶“这种角色扮演，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你想扮受气包，我一定满足你。”然后又看向张铭阳“有本事，再让人开除我啊！”冷笑一声，拉门，又转头“还有，你放心，我不会让诊所里的任何人孤立你，因为你根本没那么重要！”对着顾瑶结结实实的嗤笑了声，迈步，离开。 顾瑶咬住嘴唇，眼泪却划下。 张铭阳转头‘趾高气昂’离开的罗钥，又瞧见被罗钥叱哭的顾瑶，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做错了，把这两人搁一块儿。 …… 下午。 程皓在诊室洗手。 顾瑶走了进来“他们说你今天要做个全口贴片，我想来观摩一下，可以吧？” 程浩已经知道罗钥叱哭顾瑶的事，张铭阳出去前来找过自己，不过看现在顾瑶的状态，似乎并未被影响“当然可以啊。” 得到程皓的允许，顾瑶立刻做起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来。 “这么着急工作啊？”程皓看见了顾瑶的态度。 顾瑶叹口气“怕在这么待下去，人就真的废了呗；也怕再听到自己从没真正赚过一分钱的话。” 程皓后来从张铭阳那里听到过，这话是谈判的时候黎懿毫不留情攻击顾瑶的话，一句话直接扎透顾瑶，他说顾瑶的脸色因为黎懿这句话完全变了。 “其实想想当初要是听你的就好了。”顾瑶见程皓没有反应，就继续说“这女人在放在自己打拼的那一刻，就等于把未来交到了别人手里，那结果当然不由自己了。” 程皓有些莫名“这话是我说的？” “毕业舞会啊。”顾瑶提起这句是有深意的，让程皓想起毕业舞会的时候自己曾对她说过些什么“你知道我要去美国了，喝高了跟我说的。” 程皓想了下，但记忆真的不深刻了，他现在就想着怎么天天回去讨好一下林老师，因为他们家黎总又出差了，临走前让自己趁着她不在，每天都去她家看看林老师“那些往事就不提了。” 顾瑶盯着他的反应“不提也忘不掉啊，你那全情一吐，真让咱们俩成为永恒的经典了。” 程皓虚应的笑了下。 顾瑶见他反应不足，就话题一转，但也是一语双关“你说我这还捡的回来吗？总觉得自己再穿上这身白大褂，才能把过去那几年虚度的都补上。” 程皓笑起“你别想那么多，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是有意义的。”就像她虽然小时候一直在生病，可也练就了坚韧倔强不服输的性格“怎么能说是虚度呢？”更让她能坦然的面对所有的挫折和苦痛。 “可是我选错了人。”顾瑶低头丧气，随即就抬头惑人，只看着面前的程皓“你不觉得是最大的虚度吗？” 程皓聪明的感觉到了顾瑶这话里的意思，低头，做起了待会儿的工作准备。 顾瑶见他还是不给自己反应，又止住这话“我知道，自从上次通话，我们俩之间有点误会。”从他面前走开“不过我希望你理解，我来诊所真的只是想要一份工作，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坐到诊疗椅助理的位子上。 “我知道。”程皓顺着她的话。 顾瑶撩了下头发“其实罗钥那种女孩，多接触几次我也就明白了，宋宁宇为什么会选她。”继续做助理该做的事。 程皓低头。 “可能我们俩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吧。”顾瑶说的似乎很诚恳“我已经太习惯去管理自己的情绪，委曲求全的让周围人高兴，所以有时候我挺羡慕那种女孩的恣意潇洒的，还有她身上的独立自强也是我没有的，那股子带点逞强的倔劲儿。”弯起嘴角“可能真的挺让男人心疼的吧。” 程皓也笑起了“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客观地评价她。” “人都说物以类聚，我看你那小女朋友和罗钥还真挺像的。”顾瑶也不看程皓“是不是她也是这样的性格？” “她是集了你和罗钥两人的优点，习惯管理自己的情绪，有时候又恣意的很，独立自强，她的倔强能帮助她面对更大的挑战，但并不逞强，而是尽全力的量力而为。”程皓说起黎懿眼角眉梢都是愉悦。 顾瑶将他的愉悦尽收眼底“说实话，我现在对罗钥真的恨不起来也讨厌不起来，反倒是她现在对我那么针对和抵触，恐怕也只能她自己消化了，或者你找人帮她解除。” 程皓听了顾瑶的这段话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放心，她那边我负责，你安心工作就好。” 顾瑶满意的点头“好，哎，去什么长城时能坐你的车吗？好像说大巴上的位子都定好了。” “呃，要不到时候看吧。”程皓没立刻答应，他的车要带黎懿，要是不和她说一声就把顾瑶带上恐怕小佛爷又得雷霆震怒了。 顾瑶知道能带家属，开玩笑“该不会是你要带女朋友吧。” 不等程皓回答，小美引领着病人进来。 程皓没有回答，一心做事。 ……顾瑶瞧着认真做事的程皓，有些失神：近在咫尺的他又远在天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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