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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一闪,照亮床榻上青年熟睡的俊美脸庞。五百年不见,时微澜容颜未改依旧冷清,而我的手正搭在他冰凉的脸颊,如情人亲昵又有隐隐危险杀意。    时微澜墨发微乱散于枕间,脆弱得不堪一击。“呵——”耳畔拂过温热气息,娇媚女子吐气如兰。    我惊得连退几步,流云绯美艳近妖的面容微微一笑:“你怕我?”她笑声如银铃轻响,眉间的黑莲花尤自盛放。    低头一看,我的身形不清,无知无觉融进了夜色。最坏不过一死,我强自镇定问出疑惑:“流云绯,你究竟是人是鬼?”人死后,心魔怎会还在。我犹疑不定,唯怕被反噬。    从未见过除己之外的鬼魂。儿时影子戏里扛起大红花轿的恶鬼,一路诡笑掠走行人之魂。每当想起我皆会六神无主,魂不附体。    此刻深夜万籁寂静,流云绯真假难辨的妖娆身姿,如艳丽女鬼夺人心魄。    “流云绯留下我,暗藏一口怨气,只为向别秋辰索命。”流云绯,也许说她的心魔更为恰当。她望向我,美目毫不掩饰欣赏之意,“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只需再做件事,让时微澜娶你…一尝她多年夙愿。”循循诱导之声,在夜色缓缓惑人。    流云绯情意绵绵依在时微澜身侧,她如白玉的纤指轻划青年微微起伏的胸膛。我暗自替时微澜揪心,生怕流云绯不改本性血溅当场。    别秋辰之死,是流云绯临死所求,原来她的心魔一直看着。我那时的愤怒难当,痛下杀手有多少出自真心?    捏紧微湿的拳头,我冷笑道:“成亲。杀了流云绯那么多未婚夫婿,事到如今你还不满足?”    抢来的如花美男无一不在婚前丧命。流云绯虽隐隐察觉心魔暗中下手,却无从证据。更抵不住大婚之日时微澜抛弃的耻辱。找不到罪魁祸首,流云绯借此一一加诸于那些无辜男子,以平复满腔的怨气。    流云绯放纵心魔沾染无数血腥,无怪乎心魔强大如此,接连掌控流云绯身躯。我方觉所见流云绯的记忆不全,应有她的心魔从中阻拦。    “让你看见了。”心魔浅浅一笑,她略微苦恼的蹙眉都让人心颤不已,“我还想细细讲给你听呢。让时微澜也尝尝新婚前夜,撕心裂肺生不如死之痛多好?”她红唇齿白,语气深情呢喃,让人不寒而栗。    退了一步,我拧起眉冷声道:“没兴趣搅入你们的恩怨。这副身躯复活也有我的一份。但我还在一日,你便不准杀人。”    “无名女鬼,还妄想威胁本护法?”心魔掩唇一笑,似为我的震惊轻笑得意,“你喜丞儿,因她像极了你师弟。而那面具少年…若真是他,定是遭遇你难以想象之事。可是会心痛难忍?”    “住口!”我紧咬唇,强自冷静,“你是流云绯心魔,别以为你能看穿我。你该知晓,若我舍弃这具肉身,你再无生机!”    心魔轻抚云鬓,语气埋怨:“冤家,许你阅遍流云绯的记忆,不准小女子窥探一二?”她秀眉微挑,“你将身躯让我一日,我绝不会动你在乎之人。只要一日,让我了结与时微澜的恩怨。”女子神色恳切,温良无害。    “我会信你?一旦让你抓住时机,我怕是醒不过来了。”冷笑着我灌注真气打向心魔,她身形隐入暗处双目怨恨。    静谧无声,我再睁眼,双手已掐上时微澜的脖颈,指下湿漉的血痕。青年浅色的眼眸冷淡无情,他掰开我的手道:“哪来的小家伙?”    哈哈,我心中大笑,流云绯你日夜惦念的人,竟完全认不出你。流云绯若是知道,怕是死了都能气活。    无视内心深处的满腔怒火,我翻身倒在一旁床榻,撑着脑袋好奇笑道:“时微澜?你不记得这张脸了?”    时微澜还真坐起身细致端详起我的脸,淡淡烛火下他的眉眼清冷,温润如玉的脸庞隐隐的慈悲。    容貌恍若天人的男子眼眸微垂,他静静注视不由让我有片刻恍惚。喜好美色如流云绯会义无反顾的爱上时微澜,舍弃弱水三千独恋他一人也不足为奇了。    我不禁好奇,一介凡人的时微澜是如何活过五百年。流云绯炽热如火的爱恋,他从未动过心?为何许下婚约,又无情毁约拒绝相见?    “流…云…绯,”时微澜眼眸微睁,无情的天人破天荒有了情绪,道:“你是转世了,年纪变得这般小。”叮咚如玉,悦耳入心。    “五百年未见,时公子风采依旧。”扯了扯时微澜的发尾,丝滑发亮,我仰面笑道,“你一人逃婚,如今妻女双全可是快活?我立誓见你便杀,你若是苦苦求饶说明缘由。心情好了,我让你死的痛快些。”    “五百年,时日过的真快。”时微澜目光平静,“你该杀我。我愧对于你,无从娶妻生子。丞儿于城门口捡来的孩子,你莫伤她。”    时微澜从容以对的模样,仿若重现了当年情景。流云绯芳华年纪,炽热爱意无所畏惧。时微澜一生继承守护国都的使命,他仿若看春日桃花艳艳,欣赏却不动摇。流云绯本以为穷极一生痴恋,时微澜都不会将对国家子民之爱,分心于她半点男女情爱。    因此,当时微澜与流云绯缔结婚约,有情胜无情的双眸染上连绵情意,冰山悄然融化软如春水绕指缠。流云绯才会欣喜若狂到不敢相信。否则,痴怀一片真心遭到践踏时,她不至于疯魔得迷失自我。    “你不怕死?”烛火飞落在掌心,我嗤笑逼近时微澜,“躲了我五百年,到头来心甘情愿让我取你性命?你可知,但凡与你有纠葛之人,皆死于我手。你难道一点都不恨?大国师……”    窜动的火苗映照时微澜平静的眼,他轻轻握住我的手,火焰刹那湮灭。“你还是成了魔。”失去光亮的小屋,微带责怪、无奈的注视落在身上,让我只想大喊破解黑暗。    “这都怪你!”流云绯的怨念脱口而出,我挣开时微澜的手,半真半假道,“你欠我解释,让我五百年不得心安。”日夜恨意折磨,流云绯早忘了最初的纯真,如行尸走肉。    “天命不可改。”时微澜的声音遥不可及,冷漠无情,“我错在不该动心,你错在将我的过失怪罪于旁人。无论当初如何,你终究成了魔。三界生灵涂炭,在所难免。”    时微澜身为王国世代相传的占星师,他借天象勘破国运。他难道还算出了三界灾难?我面上愤然试探道:“你根本没有心。天命让你弃我不顾?那这天命不要也罢!说,你看到了什么?”    时微澜眼眸看穿一切的慈悲:“离开吧,这里不是你的归处。”犹如满天神佛望来,无所遁形。    “你…等我取你性命!”心中发慌,我夺门而出甚至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阿姐?”丞儿小小身影乖乖守在廊边,她轻轻抓住我的衣袖伸出两只小手,“阿爹病好了么?”    夜色漆黑,丞儿一人定会很害怕。心魔为找出时微澜竟利用起无知孩子。我气打不一出来抱起丞儿,搂紧她冰凉的小身子:“好了,阿爹已睡。你明日来看他。”    丞儿认真点头,她指了指高处:“飞飞……”月色朦胧,灿烂烟花争相盛放于云城上空。丞儿漂亮的眼眸落入了无数绚烂星点。    身随心动,我跃到屋檐之上盘腿而坐。怀里的小姑娘目光专注望着云城夜市,原形红灯高高挂于城楼屋角,百姓们提灯穿梭往来街道,繁华似锦。    “扣扣——”细微的敲门声,我回身,院墙的另一边白衣女子立于门前。那是…潘出尘所在客房。    “公子,”女子嗓音清冷如月华,半点没有求人的可怜,“恶人在追奴家,求公子收留奴家。”    门缝打开,挤出潘出尘黝黑发亮的半张脸,他咧出一口白牙:“恶人在哪?我帮姐姐打出去。”    女子似自惭形秽般以袖遮面:“奴家不知,外面风冷,求公子垂怜。”    房门大开,潘出尘哆嗦揉揉胳膊:“对啊,不应让姐姐受了风寒才是。”他忽捧住脸庞可怜兮兮:“可我音容兼佳,尚是独身。若让那些倾慕于我的女子知晓,我与姐姐独处一室,芳心碎了一地便是大罪过。”    “咯吱咯吱——”    “什么声音?”潘出尘惊讶四处看。    白衣女子纤纤素手指向屋梁,轻易嫁祸:“应是小鼠磨牙。奴家害怕,公子……”    “老鼠?老鼠!”潘出尘吓得跳起,一把跳到女子身上不撒手,“救命啊——”    “咯吱咯吱——”身形稳如泰山的女子募地放下衣袖,她气得咬牙切齿,“给我滚下去!”    潘出尘一呆:“姐姐好凶啊。”他脸庞黑里透红,悄悄瞄了白衣女子一眼,不胜娇羞地松开手脚。    “啪——”房门关上,潘出尘扭捏的声音传来,“姐姐可有郎君?我潘出尘命不久矣,姐姐可有意愿嫁我…为妻……”    白衣女子一怔,她叉腰转了两圈:“咯吱咯吱——”    “好!”白衣女子中气十足道,却有无限憋屈。仿若费尽心思却轻易入手,一看货不对板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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