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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瞧了一眼,凤鸾阁。  我打死也没想到他居然把我带到青楼来。  我道:“我一个女人,你拉我来陪你寻花问柳,你是不是脑袋坏了?”  邬易眯眯眼笑:“所以才叫你换一身男装嘛。白日里,我瞧见新晋升的头牌,长得那叫一个清水出芙蓉,天姿国色惹人怜爱,你得学学人家如何才能引起男人的爱怜,才容易抓住卿諝的心。”  “无聊。”我说了两个字,转身离开。  这个家伙居然从后面揪住我的衣领一把将我提起,叹息:“小贺,做人可不能这么不讲信用,卿諝的故事你也听了,听完就开溜,是不是不太好啊。”  说完就把我拧了进去,我还要不要面子了,我大声骂他:“死乌龟!乌龟王八蛋!你只说了故事,还没说卿諝为什么不高兴呢!”  刚进去他就把我放了下来,神秘兮兮地说:“因为,他和姝甯公主,吵——架——了。”  我整整被他拧得发皱的衣服,一愣:“他们也会吵架?”  邬易说得不以为然:“好像是因为什么下毒的事情吧,我没听清。”他说完就兴奋地拍拍手,将我丢在后面,“啊,头牌出来了,真是美啊。”  我还愣在原地。  下毒?  难道是因为鸿门宴的那日,卿諝生气姝甯对我下毒,所以和她吵架了?  他会因为我,而和姝甯吵架吗?  我想不明白,抬头见邬易也不见了踪影,张望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他坐在台下喝着小酒磕着瓜子儿望着台上的美人儿拍手叫好。  我揉了揉眼,发现和邬易坐在一桌,正目不转睛盯着台上美人的还有一个人,竟然是卫晅。  好奇心促使我下意识地去看台上的美人,没错,就是那卖花灯的姑娘。  此刻,她素手纤纤,白衣如雪,宛若一朵白莲伫在水中央,幽幽地弹着古筝,筝声哀感顽艳,意境飘渺空灵。  台下人大声叫着笙歌,卫晅的眼睛一刻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我悄无声息地坐了过去,直截了当地问:“你喜欢她啊?”  卫晅吓了一大跳:“你怎么在这儿?”  我只是望着台上的美人说:“她怎么在这儿?”  卫晅顿时威胁我说:“不许你恶意揣测她!她是个好姑娘!”  我笑笑:“恶意我倒是没有,她漂亮又有才,喜欢你得直说。”  “是啊,喜欢得直说嘛,就像她一样。”邬易忽然不怀好意地指着我大声插了一句。  卫晅冷着脸问:“他是谁?”  我斜睨邬易一眼说:“管他是谁,一只乌龟。”  卫晅还想再说什么,笙歌已经抱着古筝退到后台了,卫晅匆匆忙忙地赶过去。  邬易眯着眼道:“又叫我乌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贺。”  我道:“我还没叫你王八呢!”说得那么大声,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卿諝吗?  他厚颜无耻道:“我又没指名道姓,谁知道你真正喜欢谁呢?”  我懒得和他争:“吃也吃了,看也看了,我走了。”  他跟了过来,对我挑挑眉:“刚刚那人是太子啊?你嫁给他多半是为了气卿諝吧?结果卿諝丝毫不为所动,啧啧啧,好可怜哦。”  我忽然停下脚步,伸手轻轻抚在他的脸上,深情地望着他:“我这么可怜,你要不要,试着喜欢喜欢我?”  邬易一时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像一根弦那样紧绷,但随即换上一副笑脸:“怎么办呢,我喜欢个儿高的,身材好。”  我收回手,拍拍手上的毒粉皮笑肉不笑:“以后对我说话要掂量下,客气点,我这人向来是有仇必报的。”  他随即才发现不对劲,我拿出一面小镜子照着他:“看,你脸上这块红疤要三天才能消下去呢,所以你就少折腾少露面休息个三天再出来吧,我也正好清净清净。”  他被我甩在身后,一脸呆住,随即才阴测测地笑:“女人呵,果然喜欢用手段。”  我越走越远:“脸皮真厚,不知道到底是谁先用手段……”    半夜里,正是睡得迷糊之际,外面传来急急促促的脚步声。  我翻了个身,听见有人大喊太子受伤了,我模模糊糊地想,他三更半夜才回来吗?猛然觉得,不对啊,受伤了?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小鱼赶了过来点燃房间的灯,心惊动魄地告诉我:“小姐!太子被人打得好惨啊!被人抬着回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守着他!”  我幽幽感叹:“打架也不忘搂着美人儿,真是风流,咱们去看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真是吓一跳。  卫晅平时养尊处优,处处受宠,什么活儿都没干过,什么苦头都没吃过,全身细皮嫩肉的,不知是被哪群人狠狠凑过,鼻青脸肿,狼狈至极。  此刻,他正昏躺在床上,手被花灯美人盈盈一握,我瞧见卫晅紧张得脸红全身紧绷,眉头还时不时动一动,他压根就没有昏过去。  笙歌忧心忡忡,见到我来,立马收回握住卫晅的手,模样担忧道:“太子妃,你救救太子吧,他伤得很严重。都是我不好,才……”  我对笙歌也是我见犹怜,我打断她:“太子是如何受伤的,还是明日再说。我也稍稍懂点医术,不知道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笙歌一愣,点点头,退了下去。  我这才对卫晅道:“喂,睁眼了,人走了,装可怜也没人看见了。”  卫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瞪着我:“我好不容易逮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谁让你照顾?你出去!出去!”  “我才懒得照顾你,”我翻了个白眼,“我是来告诉你,你半夜三更伤成这样,请太医就会惊动皇上,惊动皇上,皇上就得问为什么会搞成这样,所以只有请普通的民间大夫了。但是半夜三更人家大夫也得休息不要扰民,我就懒得请了。”  “蛇蝎心肠,你就是想存心疼死我……”卫晅疼得龇牙咧嘴。  我说出我的心里话:“其实我是在帮你,你好得越慢,笙歌不就越得留下来照顾你嘛。”内心又补了一句,谁叫你平时不锻炼,一打就倒的。  卫晅别扭地说:“算、算你有点良心!”  我走了出去,见笙歌在外面等着,半夜的月光有点凉了,照在她身上竟然有种清冷的感觉。  她听见开门声,一回头又是关切的表情:“太子怎么样了?”  我担忧道:“我医术有限,他外伤内伤皆有,明日还是找个专业点的大夫给他瞧瞧。今晚,就麻烦姑娘照顾照顾他了。”  “可是……”  我道:“太子因你而受伤,你不愿照顾他吗?”  “太子妃不介意吗?”她的眼神有些迷茫。  我望着清冷的月光,眯眯眼笑:“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够了。”    因为半夜里的折腾,第二日我起得有些晚。小鱼一边给我梳头一边告诉我,大夫给卫晅瞧了病后就开始好转,都不带歇的,这会儿正和笙歌在后花园散步,一会儿介绍这个亭子,一会儿介绍那个假山。  我幽幽感叹,果然面对喜欢的人,就是这么精气十足。我喝了几口小鱼给我端过来的莲子羹,小鱼撑着下巴对我眨巴眨巴眼:“小姐,你是不是在筹划着与太子和离的事情了呀?”  我又咕噜喝了几口莲子羹,认真道:“卿諝是铁了心要医好姝甯回阿里国完婚,老实说这让我很惶恐,所以我总不能在太子府一直耗着。正好笙歌出现了,这么好个机会,我就不要错过了。”  我又拿出手帕细细轻抚,道:“小鱼,如果一个男人说不喜欢你,但在你不舒服想吐的时候又轻轻拍你的背,还递手帕给你,你说他是个什么心态?”  小鱼铿锵有力地道:“害羞呗!”  我赞赏地道:“聪明,聪明。”  我对着手帕左瞧右看,一片白净,绣朵花又觉得毫无特色,小鱼帮我拿来了针线,我决定绣上僖和諝两个字,然后再还给他。  这两个字的笔画可真是多啊,我怕绣错,先在别的布料上练练手。小鱼说我绣得歪歪斜斜像小溪,我说小溪好啊我也是小僖。打打闹闹间,我忽然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笙歌似乎瞧了我许久。  我将手帕收好,道:“进来吧。”  她每走一步都步步生莲,好似蝴蝶,怪不得惹得卫晅这样着迷。  她来向我解释太子昨日受伤之事,似乎是怕我误会什么。她说她有一个重病的弟弟,平时她靠卖花灯赚的钱来医治他,但花灯卖得最多的也只有花灯节那天,于是才去了凤鸾阁做了歌姬。平时她只弹弹琴,弹弹筝,但也不乏有调戏她的猥琐男人,刚好昨日她在后台被人调戏就被卫晅看见了。  他冲上去就是英雄救美,别人自然会说哪里来的臭小子敢搅本大爷的好事?冲上去也就一顿狂揍,美没救成,脸也丢了。但也不是碰了一鼻子灰,至少美人还是为他担心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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