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英尺的高空，程菲托腮，看着窗外棉花糖一般的云朵。 身边的女孩递过来一个蒸汽眼罩：“程医生，蒸汽眼罩要不要？” 程菲笑着摇摇头：“谢谢，不用了。” 女孩羡慕地看着程菲的好皮肤：“是不是当医生的皮肤都这么好啊？程医生，有没有什么保养皮肤的秘诀啊？” “秘诀就是早睡早起，不熬夜，多喝水。”程菲说。 女孩撇嘴，这讲了跟没讲一样。 女孩天性活泼，跟程菲不一样，她坐了没一会又开始无聊了，毕竟她们要去的国家是尼里斯，远在非洲，飞行时间要三十多个小时，女孩侧头，看着程菲的侧脸，程菲都没有化妆，她皮肤好到几乎看不出毛孔，睫毛微翘，鼻梁挺直，嘴巴小巧，微笑的时候，还会有两个梨涡，程菲其实有点娃娃脸，但是岁月的沉淀让她的气质逐渐安静淡然，不像少女的飞扬洒脱，女孩忽然说：“程医生，你一点都不像27岁呢，倒像17岁。” 程菲噗嗤一声笑了：“你太夸张了。” “我说真的。”女孩说：“要不是你告诉我你27岁，我才不相信呢。” 女孩叫汤灵灵，她和程菲不认识，只是恰好在飞机上坐在一起，攀谈之下互相了解的，她问：“程医生，你加入无国界医生组织，去尼里斯参与对难民的救治，你不害怕吗？尼里斯现在可是在打仗。” 程菲反问：“那你去尼里斯，你不害怕吗？” “我不一样，我是为我男朋友去的。”汤灵灵有点羞涩，她大学刚毕业，正是最美好的年纪，她脸有点红：“他一去就去一年，我太想他了，而且尼里斯那么危险，我不放心。” 程菲之前就听汤灵灵说，她男朋友在尼里斯大使馆工作，她问：“你男朋友放心你过去吗？” “我上飞机前才告诉他的。”灵灵青春飞扬的脸上是既骄傲又羞涩的神色：“他想拦都来不及了。” “那尼里斯这么危险，你没有劝他回来吗？” “我劝过啊。”灵灵懊恼道：“可是他不回来，说那是他的梦想。” 程菲微微一笑：“是的，参加无国界医生组织，这也是我的梦想。” 灵灵有点愣住，她叹了一口气：“好吧，程医生，你就跟他一样，可能拥有很伟大的梦想吧，但是我不懂你们的梦想，我只希望你们能健健康康的。” 她托着腮，眼神有点迷茫：“你们都很勇敢，我只是一个平凡人。” “你也很勇敢啊。”程菲跟灵灵说：“你为了男朋友，一个人来到尼里斯。”程菲眨眼笑道：“知道吗？你比我见过的99%的女生都勇敢。” 灵灵不好意思地低头，她期期艾艾，问出了心里徘徊已久的问题：“程医生，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程菲怔了下，都不知道是点头好，还是摇头好。 灵灵感觉自己失言了，她窘迫道：“我是不是太唐突了？对不起程医生。” “啊~没有。”程菲安慰这个小女生：“你没有唐突。”她想了想，然后说：“我有男朋友。” “我就觉得你有。”灵灵转瞬间又兴奋起来。 程菲好奇：“为什么啊？” “因为你的状态，就不像单身啊，我在谈恋爱，我知道。” “谈恋爱应该是什么状态？” “就是经常会一个人发呆，会经常想到他，然后就一个人偷偷笑起来，会眼里，都看不到其他男生了，你看刚我们上飞机的时候，你左边那帅哥那么帅，你都不看他的。”灵灵说。 程菲忍不住愉悦笑了起来，她笑起来声音十分好听，嘴角飞扬，眼中如十七岁时，盛满了小小星辰。 灵灵得意地说：“程医生，我说对了吧。” 程菲点头：“嗯，对。” 灵灵又问：“程医生，你这么漂亮，你男朋友一定很帅吧，有照片么？” “帅嘛……”程菲陷入了沉思：“他以前是很帅，现在……”她笑着摇摇头：“现在，我就不知道了。” 灵灵有些诧异，但程菲已经盖上毯子，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灵灵也就不多问了，而是也靠在椅背上，开始睡觉。 ================================ 三十个小时的飞行终于结束，两人腰酸背痛，到了尼里斯。 下飞机的时候，程菲要去医疗中心，一个高大的金发女人举着牌子来接程菲，程菲和她互相拥抱后，金发女人用流畅的英语说：“我叫艾莉丝，是医疗中心的后勤。” “我叫程菲。” “我知道。”金发女人看着程菲穿着的薄风衣和到肩膀的长发，呵呵大笑起来：“菲，你这样会很热，外面温度很高。” “是吗？”程菲俏皮道：“我来感受下非洲大沙漠的温度。” 程菲和艾莉丝打趣完后，她见灵灵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一旁，她不由去问：“灵灵，你不是说你男朋友要来接你吗？你男朋友呢？” “不知道诶。”灵灵也有点着急。 这时她手机提示音响了，灵灵看了下消息：“他说车子半路坏了？？让我等会。” “怎么了？”艾莉丝听不懂中文，她用英语问道。 程菲说：“她男朋友说从大使馆过来接她，但是车子半路坏了，让她等会。” “这样啊，这里没有出租车的，与其在这傻等，不如我们送她去大使馆吧。” 灵灵英文也挺好的，她听懂了，她雀跃道：“真的吗？太好了，那我跟我男朋友说声，让他也先回去。” 艾莉丝帮灵灵拿过行李：“走吧。” 几人快走到机场外面的时候，因为说了一路的话，也渐渐熟稔了，艾莉丝看着一样高的灵灵和程菲打趣道：“菲，你们国家的人，都这么小巧可爱的吗？” 程菲一笑：“我们国家的人，有很多比你高得多的。” 灵灵也搭腔：“是啊，我男朋友就很高，我虽然矮，但和他是最萌身高差啊。” 艾莉丝笑得乐不可支，她看了下灵灵挎在肩膀上的包包：“灵，这个包别这么背，在这很容易被人抢的。” “是吗？”灵灵下意识地看了下自己的包包，她刚想把包包拿下来斜挎着，结果没想到不知道哪里窜出来一个男人，一把抢过她的包包，拔腿就跑。 三人都目瞪口呆，灵灵回过神来：“我的包！” 艾莉丝拦住灵灵：“别追，这些抢劫犯很危险。” “不行啊！我的护照！我的钱包都在里面！”灵灵急得眼泪汪汪。 说话间，程菲已经利落把长发扎成马尾辫，她脱下风衣塞到艾莉丝手中：“你说得对，这里真的很热。” 然后程菲如风一样，朝着男人的背影飞快追去。 “菲！”艾莉丝高声叫着：“很危险！” 程菲迎着风跑着，马尾辫在脑后一甩一甩着，她跑的速度比起男人都不逊色，她追着抢劫犯跑了两条街，抢劫犯上气不接下气，已经渐渐跑不动了，而程菲速度都不带减的，眼见程菲越来越近，而且只有她一个女人，抢劫犯索性停下来，一脸凶恶地盯住程菲。 程菲也停下，她用英语说：“把包还给我。” 抢劫犯大口大口喘着气，漆黑的皮肤上那双眼珠死死瞪着程菲，周围人也司空见惯般，没有一个人帮程菲。 抢劫犯说了一串当地方言，程菲根本听不懂，抢劫犯见程菲不走，直接一拳打了过来，程菲闪身躲开，然后干净利落的，一脚踢在抢劫犯肚子上，这一脚劲道不小，抢劫犯也没有料到这个看起来娇小可爱的女孩居然能躲开他的拳头，还能力气这么大踹了他一脚，抢劫犯吃痛退了两步，程菲双手握拳，摆出格斗架势，她嘴角扬起。 好久没练练了呢。 算你倒霉。 抢劫犯缓了下，不甘心又挥拳扑了过来，程菲顺势将抢劫犯过肩摔个狗吃屎，然后扭住他的手，将他按在地上，抢劫犯只觉手腕都快断了，他扭动着身子，嘴里胡乱嚷嚷着，程菲从他当地方言里听出跆拳道三个字的发音。 程菲纠正：“不是跆拳道，是武术，中国武术。” 然后她拍拍手，捡起地上的包包，不顾周围人崇拜的目光，扬长而去。 嗯，心情挺好的。 果然打架能让人心情变爽。 程菲没注意到，那个抢劫犯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嘴里骂了句：“Shit！”，然后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枪，对着程菲背后就准备扣动扳机。 但一个男人直接出现在他前面，手法很快地从他手上夺下枪，然后用枪顶住他的额头，眼神森冷地用当地话说了声：“滚。” 抢劫犯吓破了胆，赶紧连滚带爬地跑了。 程菲从周围人的讶异声和惊呼声中忽感觉不太对，她回过头，抢劫犯已经不见踪影了，她只见到一个高大穿军装的男人背影。 那个背影宽肩窄臀，迷彩军服扎进腰间，显得腰细腿长，头发是黑颜色的，隐隐还可以见到头发下颈部的白皙皮肤。 男人的军靴踩在地上，一声一声，犹如踏在程菲心上一般。 程菲愣了好久，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了一声：“薄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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