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忿忿不平，不过发泄完后，还是凑近李可，问起细节来。 李可自然不说自己是和顾欣然在一起，而说成是陪小兰散步，再把看到的情况都一五一十告诉了老大。 “歌神按理应该已经回宿舍了，怎么一直没见他？”老大有疑问。 “对呀，他去其他宿舍待，也不会这么久吧——他不会是还在宿舍外面打电话吧？”李可头脑灵活，立刻想到这个可能——热恋的男人，刚刚送完女生回宿舍，又赶紧用电话送去晚安的祝福，这才真叫做穷追不舍、步步为营。 老大又大声地叹了一口气：“孤家寡人啦，我孤家寡人啦。” 李可又问老大：“待会儿我们要不要审一审东平？” “算了，这事现在就你、小兰和我三人知道，而且不知道歌神那边具体情况，我们再观察观察，歌神胆子小，我们一问，他就什么都不敢做了，我们可别坏了他的好事。” 李可也是这样想的，于是对老大说：“那得连秋明都要瞒住，他知道了肯定要刨根究底的。” 该说的也说了，能交流的也交流了，李可就爬到自己被子里躺下，很快就睡了。 直到宿舍熄灯了，歌神才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回来，对两人打了招呼，嘴里不停地哼着“我的爱如潮水，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躺在床上戴上了耳机，很快就又传出细微的鼾声。 他们都睡了，谢永华受了刺激，怎么都睡不着。 夜深人静，他终于开始关心起自己的事情来。 正如他所说的，现在318的兄弟们都有了相好，自己难道真要做一个和尚吗？不！这样的人生太没有意思了。 他开始想很多事情，想这几年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曾经有一次，318夜谈，其他几人问起过他，“你一路补习，见过这么多美女，如果你思春了怎么办？” 他霸气地回答说：“就地解决呗。”其实就是锻炼自己的麒麟臂。 他现在想想，锻炼麒麟臂倒不可怕，其他男生应该也会如此，要不就去借碟片、借小书来看，理科班的男生从来不缺这个渠道。可怕的是，自己在锻炼麒麟臂时，他脑海里的另一个人，他现在想象不出她是谁——他仿佛是对着天空、对着大地、对着空气在练习。 一开始他就是这样慢慢地练习，慢慢地熟悉，结果哪怕有了能入眼的女子，在最关键的时刻，他仍是像对着一片空白。 这真的很可怕，这是自己强J自己呀。 老大像电影快放一样把这几年的人生过了一遍，看似曲折悲壮，其实就是一件事情，读书，只有读书。身边的男生、女生走了都没有再回来，他虽都记得他们之间的故事，但却想不起对方的样子来。 他真的觉得悲哀了。 他希望不要留遗憾。以前他只以为，考上北大才不是不留遗憾。现在李可、秋明他们文科班的人，带给他不同的生活解读，他突然发现，自己有好多好多的遗憾。 他终究没有看破红尘，他注定不是藏经阁的扫地僧。 他开始想着把现在和他有交集的女孩子的形象拼凑起来。 开始的时候很难，就像最开始翻大学微积分课本一样，难以下手，看不明白——这也是他一直总不去想这个事情的原因。 但很快，他发现了重点，从那位自己最初暗恋的师姐的形象中，找到了身边和她有共同点的几个女孩子。他就像征服了牛顿-莱布尼兹公式一样，突然醍醐灌顶，再也不觉得高考前找个女朋友是个自己无法企及的事情。 李可的那些话，看似很平常，却真让老大内心起来波澜。老大说的和尚庙旁开怡红院，看起来像极了一个老男人的哀怨，其实，也正让老大开始改变想法。之前的他，一心向学，如果再败，一定走火入魔走向极端，而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别人的生活，如果连东平都可以有无数的想象，他为什么不可以尝试呢？于是，从此以后，他的生活中多开了一道窗，就这么不经意间多开了一道窗。 周六的早上，李可和顾欣然按照约定吃了早餐，去了灵河公园，李可虽然总是找不同的机会要跟顾欣然kiss，但都被顾欣然残忍地拒绝，李可连委屈卖萌这招都用上，不想顾欣然真的铁了心不给他一点念想，只是让他牵牵手，背完了约定的单词，也只让李可一个浅浅的拥抱。 李可一身的火气没有地方发泄，背书背得头疼脑热。等草草背完了一篇课文，他对着顾欣然说：“欣然，你成功地逼出了我决心——待到金榜题名时，一日看尽长安花！” “什么意思，我亲爱的大才子。” “你知道李白的老婆和女儿叫什么名字吗？” “我只知道李白喜欢杨玉环。” “李白专门为她们写了诗的呀，唐诗入门级，你好好想想。”见顾欣然摇头表示不知，又提醒说“他老婆姓赵。” 顾欣然不知道李可又在想什么鬼名堂，说：“我猜不出，你直接说吧，我历史和文学都只学了课文里的东西，你说的明显超纲了。” 李可见顾欣然不再看书了，就过去拉住她的双手，看着顾欣然漂亮的脸蛋，再想到自己就要说的话，立刻有了生理反应，幸好冬天裤子厚而宽松，顾欣然并没有注意到。李可说：“李白的老婆是赵香炉，女儿叫紫烟——日照香炉生紫烟呀。你再猜，李白有个情人，叫什么？” 顾欣然挣脱手，开始红着脸捶李可的手臂。她不傻，终于知道李可说的“一日看尽长安花”什么意思，但她想不出李白还有什么诗里有日情人的描述，只好又低声下气地向李可要答案。 “他的情人是明月姑娘。他给她写了很多诗，比如床前明月脱光光，白得就像地上霜，抬头盯着明月看，低头想着家乡美娇娘！” “你这个大色狼！”顾欣然开始追着李可打。 时间并不因为李可和顾欣然确定了恋爱关系而变慢，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过完元旦，就要准备期末考试了。 对于所以恋爱中的人来说，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很短暂，思念的时间总是很长，李可也很快体味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痛苦。与秋明和一姐那种毫无顾忌在人前秀恩爱不同，李可和顾欣然遵守着约定，似乎是顾欣然有意回避，上课期间两人见面也不多，周末会约秋明甚至小兰一起去图书馆或者灵水公园复习，他们最亲密的举动也仅限于在没人的时候拉拉手。李可那股热切想要索取女人香的念头也很快被时间磨掉，习惯仍和顾欣然做姐弟的关系。 李可也刻意地疏远小兰，小兰却不明所以，李可越是害羞和疏远，她越以为李可喜欢自己，只是因为高四特殊时期，他不方便大胆表露而已。李可遵照顾欣然的意见，什么都不点破，也不拒绝免得伤了小兰的心。顾欣然则当做没事人一般，还是把小兰作为小学妹，依然爱护有加。于是，三人形成了很微妙的关系。 经过长时间观察，老大和李可也一直没有看到歌神和卢惠兰在一起约会或者写情书的迹象，由于期考将近，大家也就淡忘了这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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