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王爷可真是好计谋呀。”江明率先打破寂静,冷笑一声,宁宁是他心尖肉,他可做不到和无关人一样的淡然,‘唰’的一声将剑封入剑鞘中,挑衅地抬抬下巴。“前日不是已经狮子大开口要我拿出江家的河运大半的掌握权来换我妹妹的命吗?怎么现在后悔了?啧啧啧,这可不是君子之行。 哦,我忘了,王爷向来不是什么君子。” “这条件,不错。能在我手里要到也是本事,但,这也不过仗着我疼惜妹妹,毕竟我尚且还不想在这里太招摇。可是我妹妹也仅是自保,她周婧玥是条命,安宁难道就不是吗?你该庆幸死的只是她周婧玥,不然,要陪葬的可不止是武宁侯全府了。”说道最后江明眯了眸,冷笑的唇角染了嗜血的味道:“要钱也要人,太过贪心,可知蛇吞象?” 李倬也收了刀,摆摆手让部下放松下来:“可,谁让安小姐促成了玥儿的死呢?玥儿也何其无辜呢?我昨日不是说了嘛,安宁既然已经在当时那盘棋中,不付出点代价不会太突兀了吗?”说到这,李倬将刀合入刀鞘中,一闪而过的寒光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冷硬了不少:“平民百姓或许不知真相,可明眼人谁会不知呢。若她不是与牡丹公子有一点点的关系,我可断不会犹豫的。” 不过若真是她,被他查出什么端倪,与别人的千丝万缕他都会尽数斩断,他的猎物怎么会允许缠上他人的枷锁。 “你放屁,周婧玥她能无辜到哪?我不信你就不明白。昨日还说让我谢谢你,一鞭换一命,明明都已经说好了的条件。怎么,你现在全反悔干什么?”江明温润公子的样子此时再怎么也维持不住,“或者说,”江明眼中寒光深了血意渐染,“或者说,你还想要什么,你要什么给我说啊!” 要着天下安宁还是大乱,他统统给他就好,只要不涉及他家宁宁方圆安宁之地就好。 要什么?李倬静默望着江明失了态的样子,轻嘲,当年一人带船强挑百船强盗依旧谈笑风生的人此刻是怎么了,越细想,眼中的轻嘲便越冷。 呵,关心则乱,这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看来,安宁,了不得啊。可,这又怎样,他偏偏要拆掉这美好。 等不到李倬的答复,满是笑意的眼还让江明愈加烦乱,心静不下来已经落入劣势,果然关心则乱。 想通的江明刚准备缓和一口气复问时,李倬淡淡开了口:“都不要了,那之前的一切条件都推翻吧。”微微一顿,心口的话未问出,还是没到时候。 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江明一愣,什么都不要,那他是准备干什么呢? “你确定?”江明才不信,面前之人如何霸道强硬同类的他是明白,欠一刀便要凌迟千刀来还。 “你说这次若是杀手直接动的手,安家小姐怎么会受着一道罪呢?这一个巧妙的意外已经出现,安家小姐已经暴露在这棋局中,你的人查不出来也好可万一查出来呢?这是其一。”李倬指尖轻敲桌面。“我猜你也有顾忌吧,前些日听说安家二小姐可是受了鞭笞之刑,牡丹公子可是袖手旁观了呢,这让安二小姐知道可多伤人?知道自己一直仰仗为靠山的人,却在自己真正受罚时袖手而观,你觉得什么样的谎言能再换回来呢?” 看着江明暗恨的样子,李倬可是爽快得很,安宁要是知道这人一直袖手旁观该是怎样心情? “再者,安家原本就是商贾势微不足道,武宁侯那边若是泄愤这便是头一个目标,牡丹公子可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呢?你说最后安家是会保大小姐呢?还是连世人都不知道存在的二小姐呢?“一字一句将细理刨开,如庖丁解牛,越不想面对的越要置于光天白日下。“那到时候,牡丹公子是要与朝堂公然为敌呢?还是将安二小姐做祭品呢?” 祭品两字狠狠刺激了江明的神经,记忆中的黑暗不断溢出,江明恨得要命:“就算我死,也别想让宁宁再□□控的。” 宁宁?叫得可真的是亲热呢!李倬托着腮单手扣着桌板,“所以,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吗?让她做我的王妃不好吗?你手中有我的把柄,而我手中有你的忌惮,这样不会很好吗?在我手中,我至少会让她活得比在安府好。” “呵,你有让我考虑的时间吗?圣旨早都到安家了,我不答应还能怎样?”江明冷嘲着,这里不是他的主场,他能做的只是为安宁争取更多好处。“嫁是可以嫁,不过你若碰我家宁宁一根汗毛,我会让你死的,若我家宁宁受一点点委屈,你下一次失去的可不是一个周婧玥这么简单了,记住我说到做到。” 宁宁?很快就不是你家的。李倬看条件达成有些疲累刚准备回答时,却见对面扇面一展寒光立出,刚准备侧身去躲但脑海中闪过一人,轻笑一声便不再躲了。 只听‘嘶啦’一声,衣襟撕裂之声,原本疼的感官未传达到思想。李倬知道自己只是衣服破了刚准备嘲讽这牡丹公子的功夫怎么弱了,却被江明先声夺人了。 “果然传闻不假,情种似的庆王可是为心爱之人日日身着粉衣,还许下今生唯娶一人的话呢!我原本是不信的,以为这只是江湖上闲云野鹤的杂说,可今日一见倒是有这么一回事咯。只可惜如今粉衣依旧,可这只娶一人的话可就成了那过耳穿堂风了。”既然事已成定局,改变不了,可江明可不准备咽下这口气,伤口撒盐的事,他可是没少做。 总有一天,他要李倬尝遍宁宁的苦。 “怎么今日就改了誓言呢,想来你也不是那情根深种的人,而那可怜女子也不过是你一时喜乐而已。庆王这逢场作戏的功力,让江某怎能不佩服。”看着李倬难得有些苍白了的唇色,江明冷冷一笑。“江某只是可惜那信了这誓言的女子,怕是死了也不得瞑目。” 原本不怎么恶毒的话,却因这死了也不得瞑目让李倬血色全失,他哑然地抚过外袍破裂露出来的粉色里衣,死也不得瞑目吗? 李倬苍白的唇启启合合却说不出一字,到底他也不敢确定。 看着吃瘪的李倬,江明留下一句“我当王爷是何种有情人呢,哈哈哈哈,也不过逢场作戏罢了。”扬笑而去。 徒留李倬一人,低垂着眸子抚着断裂处:“我,到底是,不敢赌。”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蚊蚊细雨:“已经没有机会,让我在走错,后悔了。” 这时关青及时呈上一件外衣,李倬缓神片刻接过脱下破损的外裳换上,系衣带时若有所思地问着:“安宁那边,什么动静?” “安二小姐一直很平静,想来怕是已经默认了?”关青答道。 “默认?”李倬有些不信,复问一遍:“你确定她已经全明白了?” 这,关青摸不准王爷的意图答不出所以然。这时关宇没忍住倒是说出关青的心声:“能不明白吗!圣旨都到了,再说王爷当初都那番提醒她了,这二小姐若不是傻子肯定就明白。”说完感觉自家王爷脸色有些僵硬,琢磨着难道王爷想看二小姐苦苦哀求的模样,但以他多年经验,就算求王爷这次也是下了狠心不会改的:“王爷,可能这二小姐比较识相吧,知道求人没有用不如乖乖听话。” “是吗?”李倬嘲弄般地轻嗤着。 就在关青觉得冷场的时间太长准备出声打圆场时,王爷幽幽来了句:“可若是她,这两种可能她可都不会选呢。她那么傲气,怎么会将自己当一个赔礼道歉的物件呢?不好好闹一场,不见棺材,怎会甘心。” “她才不会甘心呢!”便转身离开,只是这背影再怎么眼拙都能看得出的落寞。“终究不是她吗?” 她?是谁?关青没有底气也不敢乱猜对自家兄弟一个眼神自行体会。 关宇摸摸后脑勺,有些苦恼,关青为什么要让她小心行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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