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学进被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了,听说常学进刚被带走的那几天,常老爹连生意都不顾了,每天都在家里跟他斗智斗勇,用常老爹的话来说,“这臭小子打从生下来就没有吃过苦,就是欠揍。” 呃,至于常学进回去有没有被揍?汤媛就不知道了,因为张文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常家跟张家那是世交的关系,所以常学进跟张文张武从小一起长大,是有着革命般的兄弟友谊的,结果两人却在这场县试中有了这样的隔阂,两家的长辈自然不可能完全不去过问,据说,张武在家的日子也非常不好过,本来就在以酒浇愁纾解不能参加科举的郁闷,结果还有以泪洗面的亲娘每天、每天…… “儿呀。” “武儿呀。” “你可别吓为娘。” “娘可只有你一个独苗,你要是有事让为娘可怎么活。” 当然了,这些话纯属汤媛的脑补,至于是不是真的是这样,应该是大差不离的,听张文说,张武从小就身体弱,这是打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毛病,就连起的名字都带上了个武字,希冀着这孩子长大能够有个强壮的身体,所以张家大夫人是异常担心张武的身体,平时张武有个发热感冒都能赚足张家大夫人的泪水,更不用提张武现在每天在家酗酒颓废的样子了,张家大夫人心疼的泪水更是不住地往外冒。 “大哥在家实在呆不住了,过两天大伯去外地收茶,大哥应该会跟着一起去。”张文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解释着张武的动向。 看样子这两人,还是张武先走出了颓废,可张武去了外地对常学进反而更加不利,她那个钻牛角尖师兄,估计又该脑补害得兄弟无法科举,只好去做自己不喜欢的生意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让闹别扭的两人见个面,不然一直憋着是要拖到猴年马月,说实话,这次常学进县试的成绩并不算特别好,如果不加以温习巩固,还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小心思干扰着内心,考过府试的可能应该会极其渺茫。 于是,汤媛手托着腮开始打坏主意了,尤其是看到张文在研墨写字,汤媛脑袋里就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话说……她好像保存了不少常学进的字迹,也许能用。 “喂,阿文,我有个办法能让师兄跟你大哥和好,想不想听。”汤媛朝张文勾了勾手,结果张文听到声音没有转过头,一直默默看书的邵晔却问了一句,“什么办法?” 为了备战接下来的四月府试,以及年底的院试,汤媛秉持着自己学不如一起学习的精神,将张文跟邵晔这两个不怎么可能的组合聚在了一起,思想的火花总是在不停的谈论中迸发出夺人的光彩,可惜,这两个人就算被聚在了一起,还是你看你的,我看我的,几乎是零交流,唯一的联系就是汤媛了。 看到邵晔停了下来,张文也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只是他对汤媛所说的办法兴趣不大,但因为这里还有邵晔在他又不好直接说,没错,经过汤媛的仔细观察,她发现张文似乎是害怕邵晔的,应该说他对邵晔有一种敬畏的心理,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心理,汤媛猜测应该是邵晔话太少,表情太少,所以才会被误以为是一个很不好沟通的人。 “其实,我的办法是这样的……” 汤媛详细地介绍了自己的想法,以及产生这个想法的由来,但是无论是张文还是邵晔都是一副不赞同的表情。 张文:“要是被大哥知道我骗他,他会生气的。” 邵晔:“沅弟此法不符合君子之行。” 汤媛无赖地摊摊手:“那你们两个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吗?要知道这次问题不能很好的解决,对这两个人可能是终生的遗憾,你们谁能负起这个责任。” 张文/邵晔:…… 兵分两头,汤媛跟邵晔去常家找常学进,而张文则是去张家送信。 * “两位贤侄是来看学进的吧,这孩子还没起床呢,我找人去叫他起来。” 汤媛跟邵晔受到了常老爹的热烈欢迎,他们刚坐下就又是热茶,又是点心的款待,而去叫人的小厮却迟迟没有回来。 “伯父,师兄他到现在还没有起来呢?” 汤媛看了看外面高高悬挂的太阳,这都已经是中午了。 常老爹似乎有些尴尬的样子,叹气道,“这孩子,回来就一直这样,打也不听,骂也不听,由着自己的性子关着房门,谁都不让进。” “呃……” 汤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来平时师兄教训她时说的大段道理,常学进自己都没有做到,汤媛跟邵晔面面相觑了片刻,计划刚开始实施,怎么可以因为常学进不肯出门而中断。 “这样吧,我跟邵兄一起去师兄的房间去找他吧,总不能我们都到门口了,他还不开门的道理。“ 由丫鬟领着,汤媛跟邵晔来到了常学进所住的院子,刚进入院子汤媛就听到了常学进不耐烦的声音,“元参,你就不要再劝了,我是不会出去的,让我爹不用费尽心思地骗我了,我师弟怎么可能会过来,那个奶娃娃不定是在哪陪着他那少爷呢。“ 奶娃娃?原来私下里师兄还给她起了这样的一个称号,汤媛示意元参先不要出声,自己抵着门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果然,常学进根本没有耐住不说话,被自己关了这么久,估计他都快闷坏了。 “元参,你去给小爷我端壶热茶来,说了这么多话小爷的嗓子都干了。“ 这次元参还是没有出声,里面的常学进可能以为元参已经离开了,他自己一个人开始嘀咕了起来,“本少爷容易吗?现在谁都敢把我的话不放在眼里了。“ 里面传来了瓷器的叮咚响声,而后就是常学进的一声长叹,“凉,真凉,想不到有一天在家里也只能喝冷水。“ 这个声音消失后,房间里就彻底安静了下来,因为窗户跟门缝被常学进在里面挡得严严实实的,所以汤媛也看不到常学进在房间里做什么,但是……门马上就被撬开了,这还是常老爹提供的助力,估计他也是忍了常学进好久,才没有去撬门,趁着汤媛过来的这次机会才提供了得力帮手。 汤媛跟邵晔点了点头,然后在门被撬开的那一刻直接一脚下去,破门而入,但还没等汤媛看到常学进在做什么,她的眼前就是一片黑暗,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眼,邵晔在她耳边低声嘱咐,“别睁眼,非礼勿视。“ 非礼勿视?!这几个字让汤媛联想了一大堆画面,此时房间里应该已经变成了猪窝,被子、衣服被扔的到处都是,而常学进,两眼发青,胡子邋遢,衣衫不整地歪在床上。 …… 门突然被踹开,常学进应该是经过了一阵的呆愣,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他的声音:“我靠,师弟你怎么过来了,元参怎么不通知我,还有师弟你捂住眼睛做什么?“ 汤媛回道:“非礼勿视!“ “非礼勿视?!老子做什么了要非礼勿视。“常学进仿佛不能接受这个理由,声音里也满是不可置信。 这次,邵晔替汤媛回了句,“发未梳,衣未整,是谓非礼勿视,另言语粗鄙不堪,仲良再补充句,非礼勿听。“ 。。。 这次……汤媛的耳朵也被捂住了。 常学进对邵晔一直有着很大的敌意,这敌意的由来不仅是邵晔各方面都比他优秀,还有一点就是……这个人抢走了他的小师弟,但无奈,邵晔虽是话不多,但说起话来很难让人反驳,常学进应该是被气到了,良久之后都没有再次出声。 但再次出声,言语更加的粗鄙不堪。 “混蛋,你抱着的是老子的师弟,老子爱穿什么就穿什么,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老子……“ “臭小子,谁给你的胆子敢在你老子面前叫老子,身上皮痒了不是?“ 常老爹应该是忍了好久了,汤媛进院子没多久就发现常老爹就出现在院外。 此时房间里应该正发生着一场异常激烈的争斗,凳子、茶具被摔的声音不绝于耳,就连邵晔捂着她耳朵的手都挡不住外面喧肆的声音,而汤媛也被邵晔带出了门外。 这次,邵晔的理由是:“常伯父在处理家事,沅弟不易参与过多。“ 汤媛第一次知道原来邵晔也是有着这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处理家事? 常学进的惨叫就能说明这次的家事异常的暴力,不过,为什么要捂住她的眼?要知道常学进不可能完全没有穿衣服,再说了,此时的汤媛是男人![标重点] “刚刚仲良有看到房间里的情况吧,那为何?“ 汤媛的话还没有问完,邵晔就直接打断了她,话中的内容成功地转移了汤媛的注意了,让她没有注意到邵晔脸上出现的一瞬的尴尬,“刚刚你师兄是在读书。“ 汤媛恍然大悟:“怪不得这次师兄能一个人憋这么久,原来是在看杂书啊,之前还劝我不要看话本。” 邵晔又补充了一句,给常学进正了正名,“并非话本,而是科举所用之书,如果仲良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中庸》一书,地上还有散落的文章。” 汤媛:惊,原来常学进也不是那么不想读书的,居然还偷偷的温习功课,夫子知道的话应该会很安慰的。 等等,等等,她好像有什么忘记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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