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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师父、姜宁白三人带着那张邀请函去往颤风里,留从心在想容阁看守地图。    “若真有人来图谋不轨,从心打得过?”出门前,我提出质疑。    姜宁白斜了我一眼,好像我问了个傻问题似的。    “从心是意念所化,杀不死,除不尽。留他下来,就算有人图谋不轨,也拿从心没办法。他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从心点点头,对我道:“姑娘放心好了,我在这里不会有事。”    说完还怕我不信,他摇身一变,伪装成了桌上的一个小小的陶偶摆设,着小衣戴小帽,脸上还带着笑,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    师父手一招,就听破空声传来,二楼的那张地图已飞入了他手中。    “师父,这张地图…”我想起昨夜姜宁白还对我说过,如果有危险,第一件事就是要保护地图。    “很重要。”师父难得接了我的话头。    他手腕一转,那地图已不见,想来是被他收进了随身携带的百宝袋中。    我这才知道自己真的多虑了。别说师父这个上古大神,就连姜宁白那凤凰都比我修为高很多,我能想到的问题,他们肯定早就想到了,我却还要瞎操心,问个不停。    悄悄看了师父一眼,倒也瞧不出什么情绪。昨夜一番话没能在他的心湖投出什么波澜,倒是把我自己的心给搅乱了。    对于收集繁华丹,我既期盼着师父对我的救助,却又不愿意做那个依赖的弱者。我希望成为强者,有一天能够与师父并肩,而不是依附他人的藤蔓,远远地躲在后面。    我将一片鳞片撕了个小人的样子,放到了从心化成的陶偶旁,又拍了拍陶偶的脑袋道:“就让它陪你吧。”鳞片小人对我挥了挥手,从心也向我挥了挥手。    待我做完这些转过身,发现师父正望着我,嘴角噙了一抹笑意。    “师父。”我也对他笑了一下。    在他眼里我是不是有些傻气?可是我想为从心留一份只属于我的关心和保护,力所能及,为何不做?    师父点点头,似乎已经很习惯我喊他的这声师父了。    我们一行三人出了想容阁便来到了大街上,与我昨天来时不同,此刻街上竟是半个人影也无。    我见师父和姜宁白神态自若,定然是心中有数的。正这么想着,想容阁顶上忽然传来了钟声。    我抬头去看,发现顶上那口大钟是自己响的,并没有真正的敲钟人。钟声悠远,似乎能传遍南无坊的所有角落,而且它极有规律,一声又一声,醇厚有力地将整个南无坊唤醒。    直到我们沿着主路走到颤风里,那钟声还没有停。    颤风里里门大开,一道翠绿色的倩影正等在门口。见到我们,乔春君微微笑了一下。    “坊主。”她再次向师父行礼。    师父客气道:“仙子不必多礼,我们受邀前来,还要有劳仙子照拂了。”    听到那“仙子”二字,乔春君的神色变得有些微妙,她朝空无一人的街道望了一眼,抬手往里作了个请的动作。    我跟在师父后面走进了春意盎然的颤风里,这里举目四望,皆可见到花团锦簇的美景,热闹生动,香气四溢。    就在我被周围景色引得眼花缭乱之际,颤风里的大门却在乔春君的身后猝然关上了。    外面的钟声忽然断了,透过门上木条的缝隙,我还能瞧见些外面的景象,只是街道上不知何时已聚了不少雾气,令人有些看不真切了。    这下连我都明显觉察出了异样,再回头看周围的花草,发现与刚才进来时不同了——那些原本娇俏鲜美的花卉竟开始有了衰败之势!    我心下大惊,却不肯在脸上表现,强忍着惊骇之情,偷偷朝乔春君望去,却见她也正望着我。    她的表情,显出了一丝探究。    于是我更不愿流露出半分惊慌,故作镇定地对她笑了一下。呵呵!    乔春君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是在对我的反应好奇?若是硬要说我有什么特别之处吸引她,那便是我吞下了繁华丹。看来果真如师父所说,繁花丹在南无坊是极特殊的,连带着繁华丹的服用者也会成为一种特别的存在。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乔春君忽然开口问道。    我看了师父一眼,见他并没有阻止,便大方告诉了乔春君,我叫秦吻。    “秦吻?好奇怪的名字。”她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竟又接着问我,“为什么取名叫‘吻’?”    我有些不情愿答,但见她问得认真,只好含糊道:“我娘取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总不能当着师父的面,说我娘当年感激师父对她的恩情,才取了师父“螭吻君”的“吻”字来给我起名字。这到底是我娘自己的决定,若是当面说出来,倒是要叫师父徒增尴尬了。    “哦。”乔春君的眼睛转了转,所幸没有继续追问。见我们都不说话了,她似乎终于想起要尽地主之谊:“既然来了,不如我带你们到处逛一逛。”    感觉在颤风里能得到一些我想知道的秘密,因而四周衰败的景象也显得不那么可怖了。我们跟在乔春君身后,往花海深处走去。    越是往前衰败得就越是严重,行至半路甚至开始有了腐败的味道。我皱起眉头,捻诀去味,却发现自己的仙力变得十分微薄,连这么个小小术法都快支撑不起了。    看来这颤风里是个阵中阵,不仅能够聚仙力不散,还能压制阵中其他仙人的仙力。我心头没来由地有些慌张,自出生以来,我从未想过若有一天失去仙力,我当如何。    姜宁白似乎也发现了异样,他同我对视一眼,我头一回在他眼中读出了一丝无措。    只有师父依旧坦然自若,仿佛什么也没觉察到一般,配合着乔春君的步子放慢自己的步调。    乔春君好像心情不错,一路上哼着歌,就像是春日里外出游玩的少女。    我耐着性子去听,才发现她哼唱的是一首关于同意中人去踏春的欢快小曲儿。    “三月三,辞旧轩,盈盈翠翠一水清。莫听春风拂草声,何妨相伴且徐行。竹马青梅好春醒,笑语,诉此相思尽又生。回首来时葱笼处,不归,也无别离也无情。”    待她一边走一边把曲子又哼了三遍,天色渐渐阴沉了下来,我们也终于来到了一条小溪边。    这条姑且称之为小溪的水流十分浑浊,周围连一朵花都没有,地上更多的是黑色的烂泥,透着不堪的气味。    “看,多么清澈的溪水。”乔春君已不再哼唱,转而指着那污浊的水流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你是认真的吗?我向她投去了既嫌弃又同情的一瞥。    这一瞥丝毫没有被乔春君接收到,因为她已经在开心地脱鞋子了。    “……”这发展令我有点措手不及。    师父和姜宁白显然也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原本气质卓然的“女仙”突然脱了鞋子,露出白皙小巧的脚丫子欢快地在又脏又臭的水里踩来踩去。师父垂眸望着地面,充分做到了“非礼勿视”,而姜宁白则把目光投向了我,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去拉她出来!    我不想去。    可我实在受不了这刺激,污水在乔春君的踩踏中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听得我不寒而栗,只好硬着头皮踏出一步,装作若无其事地靠过去。    “仙子真是有趣。你邀我们来,怎么自己在这玩起来了?呵呵。”还不快把鞋子穿上?    “嗯?”乔春君抬头看向我,有了一瞬间的茫然,仿佛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一样。不过她立刻想了起来,一拍手,喊道:“对,怎么能怠慢了客人?秦姑娘你快把鞋子脱了,过来同我一起玩吧!这水清澈凉爽,惬意得很!”说着,她就弯下腰来要帮我脱鞋。    哎哟!我这张嘴啊!    我恨不得把自己刚才说的傻话吞回去,忙不迭地一把推开她,躲到了师父身后。    “多谢仙子好意,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乔春君抓不到我,只得讪讪道:“小丫头怕羞啊?咱们这儿的姑娘不忌讳这些,你们入乡随俗,也不必在意许多。”    “……”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能先把鞋子穿上吗?    乔春君似乎终于玩够了水,掏出块帕子擦了擦脚丫,规规矩矩把鞋袜穿好了。我松了一口气,假装没看见她将帕子在水里洗了洗,拧了拧,又放入自己袖中的动作。    天色越来越暗,地上的黑泥不知不觉地变厚了不少。    “好像要下雨了,”乔春君转头望向不远处有些破败了的一处小屋,纤细的手指往那一指,“我们去那避避雨吧。”说着,她已当先迈步而去,我们三人自然只好跟上。    小屋出现在这片花海深处其实有些突兀,一来这周围再没有第二间屋子,再来小屋连门前小路都没有。当我们刚趟过草丛来到小屋前,就目睹了由于年久失修,小屋大门轰然倒塌下来,将门口水洼里的泥水溅了老高。    “好精致的屋子。”乔春君又开始赞叹了。    “……”仙子,你对精致是有什么误会吗?放过精致好吗?    乔春君一脸欣喜地接着说道:“门没关,我们进去看看吧。”    呵呵,门是倒了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乔春君从里门关了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不但致力于胡说八道,还轻松丢掉了自己的仙女包袱,像寻常踏春出游的小姑娘一样活泼开朗起来。    这到底是她的有意引导,还是另有隐情?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姜宁白突然轻轻推了我一下,示意我看小屋外面随意丢弃着的一块破木板。    木板上刻着三个蒙尘大字:辞旧轩。    辞旧轩…乔春君哼唱的那首曲子!    “喂,你们怎么不进来?”微凉的女声传来。    我一抬眼,见乔春君不知何时已经进了小屋,此刻她正站在门口,对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秦吻,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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