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桑陌手指轻点花逸手上淡金细线,饶有兴趣问道。 “这是我和苏絮结下的共生契,所以,你也得保护她。”花逸仰着头,语气认真。 “我当然会保护她。”桑陌摘下身旁艳丽的花瓣,细细抚摸。 “没有这契约,我也会保护她。好好保护。”说着将花瓣递到鼻尖轻嗅,盛开时花香果然最为馥郁,诱人得很呢。 花逸谨慎地看着她,桑陌轻笑:“别这么紧张。世间相传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你猜猜自己经历多少苦能快点成长?” 花逸微微退开几步,“你什么意思?”“这次我可没在开玩笑,真的很多人,等着你长大。要是他们等急了,会做出很可怕的事。” 桑陌轻点花逸额头,“你要不想自己吃苦,那多看些人间事,细细感悟。其实,你灵气远比我多,我只能祝你开窍。” “我知道你要找降露,不如试试,我们谁更快得到?” 桑陌收回手,朝他眨了眨眼睛,飘然离去。吃完豆腐就走,利落得很。 幽谷 厉卿然俯身冷冷看着她,“无念宗又怎样,你看你现在,连狗都不足。”伸手将她的脖子掐紧,看到眼前人呼吸急促,面色涨红;勾了勾嘴角,放松了钳制。 苏絮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大口喘息,微微直起身,恨恨地盯着眼前人。要不是被师父散了功力,她怎会落到任人宰割,想到这,心里又一阵悲凉。 她想逃,又不知往哪去。涌现心头只有深深得恨意,她想把眼前人碎尸万段。 厉卿然轻轻摇头:“我最讨厌你这模样。”说着,抬掌拍向苏絮…… “不……”苏絮惊醒,额角尽是汗水,心跳如雷,手指不住颤抖。她捂住眼睛,无力地垂下头。跌跌撞撞地下床,胡乱在包裹里翻动着什么。 花逸被惊醒,见苏絮翻了一个瓶子就猛地往嘴里倒。 一下子愣住,上前捉住她手腕,厉声道:“这是什么!?” 苏絮饮完瓶里液体,擦了擦嘴角。 一抬眼,眸色清浅,映着月光,有诡异光芒闪动。 没什么。”她若无其事道。“呵护女性健康。你要试试?” 花逸见她如常,还是心存了疑虑,只是默默记下,不再言语。这人是不会跟他说实话的。 桑陌在房中,正执镜梳妆,对自己容貌很是满意,就听到一声哨响,是幽谷暗哨!面色一变,推门而出。 月色将苏絮身影拉长,她将哨笛放下,转身面向桑陌:“桑姑娘晚上好呀,不见谷主近日如何?”桑陌眯着眼睛打量她,她很少让自己落入被动地步。 是她看错苏絮了吗?不对。 桑陌顿住,复抬头,端详眼前人瞳孔,面色有讶异,“你……” 苏絮只静静看着她,面无表情,桑陌却感到一阵压制,一个字不敢多说。 真是有趣,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了,而且,眼前这人,怕不再是什么兔子了,桑陌想。为暗处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在心里点蜡,你们怕不再是掌局之人了,希望你们好运吧。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苏絮靠近,撩起桑陌几缕发丝,绕在手指几圈。 “我不在乎你想干什么吗?但我的事,你别沾。”苏絮声音冷然。 指尖轻轻一点,凭空出现几朵极艳丽的花,是无间。 无间花红艳似血,又带有墨色,隐隐有暗光流动。 花飘落在桑陌脖颈上,她呼吸重了几分,望着苏絮目光不自觉有了希冀。 “我的事,也包括花逸。”苏絮轻轻说,截下桑陌一缕发丝。 将无间花留下,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桑陌将花小心捧下,贴近胸口,垂下头,贪婪地抚摸,像呵护失而复得的珍宝。 回到房中,“你去哪了?”花逸竟是醒了。 “房间有点闷,我出去走走。”苏絮随口道。 “你……”花逸似是不知怎么开口,“我跟他们说了,你身体不适,不会来打扰你的。”在心里补充了句,也不用怕不想见的人。 苏絮伸手倒了杯茶,拿在手上,轻轻晃动,“无妨,我白日是一下子没防备,情绪有些激越。”将杯中饮尽,又倒了一杯。“你喝些茶?” 花逸狐疑地望着苏絮,又看下那茶,还是接了过来。 喝了之后,还是不放心,下了床,蹬蹬就朝苏絮跑去,伸着小手就探她的额头。 没发热呀,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苏絮勾起嘴角,一把将花逸搂住,轻道:“傻子。” 花逸一下子僵住,这人,不会被夺魂了吧。 “睡吧。”苏絮松开花逸。见他仍在发呆,好笑地补了句:“要长不高了。” 花逸到第二天仍是恍惚,莫不是这么快到了更年期,怎的这么反常。 “今天天气挺好,我们正好去拜访下清羽,昨天走得急,是有些不太妥。”苏絮投下一颗惊雷,花逸闻言惊悚地看着她。 君岚想必下山的时间预留并不多,此时多半还是和清羽一起的。 “走吧。”苏絮上前,理了理花逸领子,牵着他就往外走。 花逸几次欲言又止,也许,苏絮并没有那么脆弱?睡一觉就满血复活? 这怎么可能呀…… 一路小心瞟了苏絮好几眼,还是夺舍的可能性比较大,要从哪里下手比较好,能一击就中。 苏絮敲了花逸脑壳,“眼睛滴溜溜,就看你没想好事。” 花逸捂着脑袋,心中一动,想起昨晚的异常,眼色一黯。 他不得不承认,苏絮有秘密,不想让他知道。 他轻轻牵着苏絮袖口,低声近乎呢喃:“你要知道,我总会是相信你的。” 苏絮带着花逸施施然到了清羽居所,拱手致歉:“昨晚实在对不住了,真是失礼了。” 清羽对他们到来倒是极为欣喜,连连摆手:“无妨,姑娘身体无碍吧?” 苏絮好笑瞧了他一看,“他们叫我花姐儿,你称我姐儿就好。” 花逸眉一下子就拧起,占便宜也不是这么占的。清羽那呆头鹅怕是真的会这么称呼。忙连声咳嗽,清羽倒是顾不得其它,只拍他背帮着顺气。 “不过你们来得不巧,君先生前脚刚走,倒是不能凑一块。”清羽遗憾地说。 看着清羽那真诚的神情,苏絮手指轻叩桌面,半晌道:“确实是遗憾了。其实,说起来,我与无念宗也颇有渊源。” 花逸心吊起,他是真不知道苏絮葫芦又是卖的什么药。 “早年,有幸去过无念,那儿的天兰开得甚好,特别有风拂过时,会像海浪一样泛起波儿来,真是好看极了。”苏絮盯着清羽缓缓说道。 “天兰我倒从未见过,得姑娘如此挂念,有机会,我定要上无念看看。”清羽被她说得很感兴趣。 苏絮轻轻一笑,“看过一眼,定会让你余生难忘的。” “那天兰长得真的很好看吗?”回去路上,花逸仰着头问。 “不好看,我逗清羽呢。”苏絮随意道,感到袖间一紧,花逸不肯走了。 苏絮顿了一下,想到什么,叹了口气,蹲下身,直视着花逸:“其实天兰就是柳絮,我嫌弃它不好听,那时候跟师傅瞎扯起的。” “虽然只是柳絮树,也是有趣的,找时间,我们一起去看它。”苏絮摸着花逸头,眼光温柔。 花逸只是盯着苏絮,抬手想摸她浅色的眼,没有答应,也没有点头,只是默默往前走。 抬头望见远处,流云行色匆匆往清羽房间而去,倒也没注意到他们,只是眉头皱得极紧。是出什么事了吗,花逸心想。 “幽谷出事了,所以君岚才匆匆走了,是赶去了那里。”流云步入清羽房中,擦了擦汗水,大口喝茶道。 “我还想着能和君先生多说一些话呢。也倒是不巧,刚才花逸他们来拜访,碰不上君先生,可惜了。” “花逸他们刚才来过?”流云面色古怪问,听闻昨天苏絮他们异状后他就心中起疑了。 “怕不是不巧,而是很巧了,君岚刚走,他们就来。或者,就是想不碰见吧。”流云敲着杯子沉吟。 “再或者,是特意前来确认君岚走了?你觉得呢?”流云转头问清羽。 清羽不乐意了:“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就是过来道个歉,而且那花姐姐是去过无念宗的,想必是有什么渊源的。” 流云一下子顿住,“她去过无念?”“是啊,花姐姐说那儿的天兰极为好看,盛开时能像海浪一般。引得我都想去看看了。”清羽一脸向往,他从没见过什么天兰。 但无念长出的花儿,一定极为不凡。 “无念的天兰,像海潮一般?”流云再次确认,细细记下。 他不懂什么花,只觉得这怕是什么黑话,心想要和青弈赶紧通气才行。 那土女人,果真有古怪。也许是什么暗牒也说不准,或者是哪家土匪?。 幽谷外。 雷暴撕裂天际,宣泄着不为人知的压抑。 君岚看向阵法内的虚渊圣人,拱手:“师叔。”虚渊只点点头示意,一席月白束装,腕上缠绕着棕色的细绸带。 “这是?”君岚端详着不安躁动的阵法,什么东西隐隐要跃出,不禁感到骇然。 五大圣人一齐布置的阵法,竟然有了不稳的痕迹。 幽谷有让人忌惮的力量,但不得出世,这是五大圣人与各门派协商后达成的平衡。 如今这变动,究竟预示着什么,一切平静将被打破了吗? 那之前,做的牺牲,都毫无意义了吗? 小师妹,还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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