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谨面露无奈:“我本是想引其他人过去,没想到等来了你们二位。” 顾见亭问道:“你想引谁?” 吴越几乎同时出口:“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乔谨道:“先前那群黑衣人。他们其实是来杀我的,城郊那片空地下面有埋藏的机关,我原本想在那里将他们一并解决。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自己去看看。” 苏绮绣嗤笑一声:“得了吧,就你爹留下的那点东西,根本就毫无用处。” 乔谨讪讪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他们三天两头来找我,烦不胜烦。” “可我和吴姑娘是被箫声引去的,而且那群人并没有要放过我们的意思。” “箫声?”苏绮绣并不知他们先前对话。 吴越点头,“其实开始是在相反的方向,后来小顾说在这边,我们才追了过来。” 顾见亭心道,你才小顾!看起来还没我大呢! 苏绮绣若有所思,“看来是阁主派了其他人动手了。不过......” “不过什么?” 苏绮绣狐疑地看了一眼顾见亭,“一般五音阁想要干扰对方时,很少有外人能分辨出来才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见亭挠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 吴越不忍心看场面继续尴尬,问向乔谨,“你的右手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让乔谨面色一僵。 吴越掏出小匕首在他颈间比了比,“从我们见面,到后来送药给你,你的言行都在引导我们,是苏掌柜派人伤了你的右手,可苏掌柜说是你自己弄的,你有什么解释?” 顾见亭想让她放下,“吴姑娘,你这样会吓到乔兄的。” 苏绮绣又是一声冷笑,“那你可是小瞧他了。他乔谨是谁啊,鹊翎安在问霞城的暗桩,岂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到?” 吴越眉头一皱,刃锋逼近,脖子上有细细的血线渗出,“你是鹊翎的人?” 鹊翎?顾见亭满腹疑问,但此时并不是打断的好时机。 乔谨哑然,片刻后道:“曾经是。但是从两年前起我就不是了。” 苏绮绣本来还准备再冷嘲热讽几句,听了此话竟没有再出声了。 夏风有些闷热,连周遭的空气都连带着闷了起来。 又是两年前。 所以到底两年前怎么了啊? 顾见亭觉得他们说话真费劲啊。 “两年前,我在准备春闱”,乔谨的声音平静无波,“鹊翎当时需要有人打入朝廷内部,我是最好的棋子。但是出了点小插曲,我没有参加考试,鹊翎不要没用的人,再加上我并不是唯一的人选,之后便被除名了。” 苏绮绣冷笑,“这种杀人不眨眼的组织还真是物尽其用,除名还要再利用算怎么回事?” 乔谨没有接话,只是停了停道,“前些日子他们找上我,让我继续原先的任务。我不愿再为他们做事,为表决心,自废右手。” 吴越继续问:“什么任务?” “此前我奉命在此地寻一样东西,说起来和顾公子还有些渊源。” “我?”顾见亭本来在神游,一下被唤回了神志。 乔谨答:“正是。这件东西也是我和阿绣留在这里的原因。” “什么东西?” 乔谨却没再说了。 吴越看向苏绮绣。 她挑眉,“好吧好吧,我回避,不就是怕我知道嘛。真是的,都不在什么鹊翎了,还保密什么。” 乔谨笑道:“这个容后再说吧。先说说你两年前为什么要让我错过春闱?” 苏绮绣振振有词,“有什么区别吗?反正你如今自废右手,还不是一样没法写字?” 顾见亭和吴越见状,便悄然离开了,接下来该是他们二人自己的事情了。 忙了大半晚,顾见亭哈欠连连。 但他还是没忘记问:“鹊翎是什么?” 吴越道:“一个杀手组织,什么生意都接,只要你出得起银子。” “哦......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吴越默了默,道:“大约是在江湖上混多了吧。”可是如今只剩她一个了。 “不如以后你带我混啊!感觉江湖这么大,咱们结伴,总好过一人独行,你说呢?” “......嗯。” 翌日。 苏绮绣春光满面地拍开了顾见亭的房门。 “苏姐找我有事?” 顾见亭觉得他好像受了吴越的影响,他甚至觉得苏绮绣就算归属五音阁,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苏绮绣看起来心情甚佳,她站在房门口,往里扫视一眼,惊讶道:“你和那个小姑娘没住一间?” 顾见亭深吸一口气:“我们不是......” “啊呀真是的,你们怎么这么磨叽......现在的年轻人啊......” ??? 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苏绮绣立刻话锋一转,“啊对了,乔谨说他有事找你。让你去他家找他。” 有什么事为什么不昨晚一起说啊!来回跑很累的啊乔兄! 顾见亭本想叫上吴越一起,但是她好像不在房内,便自己去了。 路上他发现苏绮绣鬼鬼祟祟跟在身后。 他停下转身无奈道:“苏姐。” 苏绮绣丝毫没有被发现的尴尬:“哟,是小顾啊,我刚巧出来散步,怎么就跟你遇上了呢呵呵呵呵。” 顾见亭看着她不说话。 “干什么干什么!我就是也要去找乔谨,你还要拦我不成?” “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同我一起去乔兄家。” 谁知她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他可不希望我去。” 顾见亭竟然聪明了一回:“乔兄让你来传话,那必然是不会想避着你的。” 苏绮绣两眼放光:“真的吗?!” 顾见亭点点头,心道,谁知道呢,反正我只是随便猜猜。 扣了扣门,乔谨没多久就来了,看到心虚的苏绮绣好像也没有很惊讶。 他今天面色有些凝重。 不同于之前在院子里谈话,这次他直接将顾见亭带进了主屋。 屋子里陈列简单,没什么多余的摆饰。书案上整齐地铺着几张宣纸,用石头当作纸镇压着;笔洗上架着几根写秃的毛笔,只有一支勉强能用;砚台里的墨几乎已经干涸了,看样子主人已经很久不动笔了。 乔谨从老旧的书架上取了一本书下来,递到顾见亭手上。 顾见亭一看,正是前日在书斋门口遇到乔谨时,他怀中的那本《四方志》。 乔谨果然没有避着苏绮绣。 苏绮绣道:“你不怕我抢走?” 乔谨笑:“怕啊,那只有看你打不打的过顾兄了。” 苏绮绣撇撇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兄还记不记得,昨晚我曾说过,我和阿绣留在这里都是为了一样东西。” 顾见亭当然记得,他还记得乔兄说这样东西和他有些渊源。 “这就是那样东西。” 一本书?顾见亭翻了翻,实在是没什么特别的。 “我接下来的话顾兄请听好。这本书里有一幅画的一部分,具体在哪我还不知道。我爹曾经在鹊翎时就负责寻找这幅画,但是很可惜他死于他乡。如今被我寻到,我将它交给你,是因为这幅画,画的是你的母亲。” 顾见亭怔住。 他短短十九年的人生里,实在是没有母亲这样一个角色。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只有师父的存在,亦师亦父。对他而言,找寻父母这件事,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可到底是血脉之情,他默默攥紧了手中的书册。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要记住,这件事,你决不可以告诉别人,因为这幅画里另有玄机。” 顾见亭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他声音有些哑,“我母亲......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知道了她是谁,与你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顾见亭内心有些复杂,“你刚刚说,这本书里只有画的一部分?那其他的部分呢?” “在......”乔谨双眼陡然睁大,身子一晃,扶住案角,不可思议地看向苏绮绣:“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苏绮绣不答反问:“你猜?.” 乔谨苦笑:“罢罢罢,我还是不如你心狠。”又对乔谨说:“其他部分已经散落各地了,只有靠你自己去找了......” “乔兄!”顾见亭赶忙扶住他,“我背你去看大夫!” 乔谨摇摇头:“没用的,这不是中原的毒。只有五音阁的人才能解。” 顾见亭看向苏绮绣:“苏姐!你快救救乔兄啊!” 苏绮绣抬高下巴,双手却紧握成拳,缩在身后轻轻颤抖,“既然是我下的毒,我怎么可能会给他解?小顾,你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顾见亭刚刚得知母亲的下落,又逢好友中毒,心情实在是复杂不已。苏绮绣不愿意解毒,他只好架住乔谨,准备去找吴越。 他想吴姑娘既然可以解醉思茶,这种毒的解药想必也是有的吧? 血已经从乔谨口中流出,汇聚成线滴落在地上。 顾见亭刚背上他走了两步,就听苏绮绣在身后喊道:“没用的!这毒连我也解不了。” “你就......这么......恨我吗......” 地上的血花被稀释了一点。 “你不是想知道当年我为什么帮你那群同窗吗。” “因为你娘说,你要娶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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