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真夜简单的吐出一个地名。 “棘飏的北边？”奥萝拉问。 真夜摇头，有些无语的反问，“人类对于世界版图的认知是不是仅限于亚赛特大陆？” 奥萝拉一时语塞，她的确对于亚赛特大陆以外的地方，几乎没有什么概念。 见这位大祭司没有说话，真夜确信了一件事，“看来大灾难之后，人类世界的文明发生了断层式的大衰退是真的了。你们短暂的寿命在大灾难里，只会让知识的传承变得更加困难。这恐怕使得你们整个种族的记忆在那段时间，丢失了一部分。” 狼人在讲述这段话的时候，通用语的用词显得不那么流利。但这并不影响两人明白他的意思。 狼人的傲慢让米兰达有些许怒意，她推了推眼镜，冰冷又礼貌的说，“奥萝拉大人尚且年轻，她还有时间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关于亚赛特大陆以外的地方，我略知一二，若有错误，劳烦更正。” 真夜有些意外的看着米兰达，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解释道。 “‘极北之地’是一个泛指，指的是‘永恒冻土’的北边。从北赛尔出发，往东北方向走，到亚赛特大陆的最北边，隐者海湾。乘船穿过黑玉海，到达狼人王国棘飏。再往西，经过波尔卡丘陵，就是兽人王国夏鲁伽。然后再往西北方向前进，通过永恒冻土，就是极北之地了。” “克拉提丝竟然去了这么远的地方……”奥萝拉不敢相信自己所闻。 “等等，”米兰达略微思考之后，猜测道，“克拉提丝穿过了‘永恒冻土’，该不会是为了寻找‘世界尽头’……” 不等米兰达说完，真夜已经点了点头。 米兰达震惊的看着狼人，说出了一个让她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地名，“世界尽头——伊利斯托尔的壁垒……” “那是……什么地方？”奥萝拉转过头问秘书。 “精灵之国，伊利斯托尔。”米兰达说。 “精灵……原来真的存在……”年轻的大祭司感觉对世界的认知被刷新了。 看着震惊的两人，真夜安慰道，“不只是人类，我们狼人甚至还有兽人，都以为那个精灵王国只是个传说。毕竟数千年来，精灵从不和其他种族往来。没人见过精灵长什么样子。无论如何，伊利斯托尔不是传说，精灵王国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接下来的话，却和安慰完全相反。 真夜看着两人，严肃的说，“克拉提丝无法通过壁垒，也找不到任何出没在壁垒之外的精灵。她最后在精灵们筑起的高大城墙外，意外找到了这颗被污染的白月石。搞不好，伊利斯托尔的壁垒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据她本人所说，如此严重的侵蚀不是个好兆头，黑暗的力量正在城墙后面的某处聚集，这恐怕和黑暗之神克洛伊苏有关。” 听到这里，奥萝拉神色凝重，陷入了沉思；米兰达则摸出笔，飞快的在记事本里写着什么。 好一会奥萝拉才问，“既然发现这么重要的情报，克拉提丝为什么不亲自回来一趟？她失联多年，从未和总部汇报过她的行踪。” “恐怕你们得亲自去问她本人了，”真夜靠着椅背，叠起双腿，“她只告诉我她还有任务在身，没有办法返回黎明祷言总部。不过你们放心，她看上去很健康。只是，她可能在夏鲁伽那边，惹了什么事。” 奥萝拉和米兰达听闻，瞪大了眼睛。 “什么意思？”米兰达赶紧问，“她失联的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哪里，她有说吗？” “在夏鲁伽。”真夜回答道，“她来到棘飏之后，几个兽人也从夏鲁伽追了过来。她看上去跟那几个兽人很熟悉。我不太懂兽人语，但能感觉他们之间有争执。然后她找到了我，请我帮忙把白月石送到黎明祷言总部，所以我来了这里。” “她还好吧？”奥萝拉关心的问。 “当然了，能穿过‘永恒冻土’的人能是弱者吗？”说到这里，真夜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敬意。 “并且，”米兰达合上记事本，补充道，“我十几年前和她有过一面之缘。虽然没有直接交集，但她的名字在黎明祷言甚是出名。她基本上是个和奈弗勒斯不相上下的问题儿童，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奥萝拉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没有再多问这位问题儿童的英雄事迹。因为参照奈弗勒斯的情况，她大致可以想象克拉提丝是个怎样的人。 此时年轻的大祭司更关心的是另外几个问题，“既然克拉提丝委托你将被污染的白月石送到总部，为什么你不直接过来，反而幻化成黑豹，一直赖在妮可的身边不走？你到底对她有什么企图？” “企图？对她有企图又如何？”狼人仿佛觉得奥萝拉问了一个可笑的问题，他变得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的放大，“全世界没有人比我更想保护她，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陪在她身边。” 看到真夜的表现，奥萝拉有些愣住了。对于两人的关系，奥萝拉更加疑惑了。妮可小小年纪，从未有过离开亚赛特大陆的记录，是怎么认识黑玉海另一边的狼人的？难道这个狼人真的如响水镇的酒馆老板所猜测的那样——在人类的世界生活过很长时间？即便如此，妮可也不可能和他有交集。无论是黎明祷言，还是妮可长大的响水镇，从未出现过狼人。 “妮可·肖，性别女，孤儿。”米兰达翻动记事本，然后停在了其中一页，她读了出来，“于十五年前由前任大祭司纳法尔大人登记收养，加入黎明祷言，实际的监护人为响水镇的神父罗恩大人。”米兰达顿了顿，抬起头，语气平静又坚决，“如果你认为你比罗恩神父更具有监护人的权利，请向我们提供你和妮可的关系证明。否则，你无权留在她身边。妮可虽然不是神职人员，但她成年之前，名义上都是黎明祷言的一员，受到我们的保护。” “关系证明？”真夜笑出了声，像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用词，“人类的词汇真是有趣。” 许久，真夜才收起了笑容，恢复了往常的冷漠。只是那冷漠当中，透出难以隐藏的真挚又温柔的气息。他用那双深紫色的眼眸看着两人，平静的说—— “我是她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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