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书容在纸上写了个大大的“十”字。 还有十日。 难得起得这么早,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自然要去做些事情了。 陶书容慢悠悠地走到府门口,肃安跟在她身后。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门口当值的家丁很是警觉。 “没有,我就是想到处看看。”陶书容一边答,一边走得离门更近些。 “小姐,老爷吩咐过,不能让小姐……”门口的家丁站到陶书容身前,不知道是否要将家规背一遍。 “我不过是站在门口瞧瞧外面有些什么人,也不可以么?”陶书容连忙打断,她可不想在这儿听陶戈以定下的那一条条规矩。 家丁们都越来越懂规矩了。 唉。 “小姐,陶府是小姐的家,小姐自然是想在何处就在何处,只是老爷交待不能让小姐出府,小姐还是莫要为难下人们了。”管家不知怎么就知道陶书容在此处了。 “放心吧,我就只在此处看看,不出去。”陶书容答。 管家离开后,门口的家丁从两个变成了六个。 “……” 看来确实是出不去了。 “肃安,你过来。”陶书容朝肃安招招手。 肃安走到近前来:“小姐有什么吩咐?” “帮我个忙。” “小姐,肃安不敢。” 陶书容冲肃安翻了个白眼,她连要请他帮什么忙都还没说,他就忙着拒绝了。 “小姐,老爷吩咐过了,而且这么多人在这儿,我也没办法带你出去。”肃安一脸凄楚。 “谁说我要出去了?”陶书容瞧了瞧门口,才道:“你替我出去一趟。” 肃安满脸写着不情愿。 “去不去?”陶书容皱着眉瞪着他。 “嗯。”肃安点点头,叹了声气。 “你去打听下哪里有武功特别高强的人,想办法把他请到府上来。”陶书容小声道。 “小姐,你要干什么呀?”肃安有点犹豫。 “虽然是比武招亲,但是我也可以适当地选择一下嘛,先发制人,懂吗?”陶书容答道。 肃安摇摇头。 这个榆木脑袋! “不懂也不要紧,你不用管这个。”陶书容不大耐心道:“你只要记得,一定要找武功最高强的。还有,不要在惠安城内找。” “小姐,出了惠安城我就不大认得路了。”肃安挠挠头,一脸委屈。 “不认得路就问嘛,反正让你去打听武功高强的人,你也是要去问当地人的,知道了吧?”陶书容心里有些着急。 “哦。”肃安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出门。 “等一下!”陶书容叫住他。 “怎么了,小姐?是不是不用去了?”肃安立马变了脸,此时看上去欢喜得很。 “先去拿个椅子过来给我。”陶书容道:“腿都站疼了。” 肃安搬了个椅子来,就在陶书容的注视下匆匆出府了。 陶书容坐在椅子上,瞧着门外人来人往。 “小姐,门口风大得很,容易受凉,小姐还是回房去吧。”管家又来劝一趟。 “日日待在房中我都快闷死了,在这儿坐一坐又怎么了?”陶书容抱怨道。 “小姐若是嫌在房中太无趣,不如到后院赏花?”管家又出了个主意。 陶书容皱了皱眉:“赏花赏花,就知道让我去赏花。这寒冬腊月的,后院那几株梅花我都看了一个月了。” 管家无奈,却仍笑道:“可是小姐本就体弱,在此处风吹日晒的,容易伤了身子,若是小姐因此病了,老爷怪罪下来,我和他们只怕都要挨鞭子。”管家指了指门口的家丁。 嘿,还使上苦肉计了。 陶书容叹气道:“明叔,您也知道我就爱热闹,不让我出府,我就只好坐在门口瞧一瞧外面的热闹了。您别担心,我肯定不惹祸。而且,这么多人在这儿,我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过的,门都出不了,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陶书容也清楚得很,陶府家规虽然定在那儿,但是爹爹向来仁慈宽厚,不到万不得已时是绝不会请鞭子的,上次非要罚肃安也只是为了逼她同意比武招亲。况且爹爹对管家又是信任又是重用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因这一点小事就责罚管家的。 管家无奈摇头,只得唤了冬儿和宁儿来给陶书容撑伞。 “这是做什么?”陶书容望着头顶上的纸伞。 冬儿撅着嘴,抱怨道:“小姐非要坐在门口,管家怕小姐晒伤或是受凉,我和宁儿只好轮流给小姐打伞了。” 陶书容立马摇头道:“不必不必,我陶书容铁打的身体,哪那么娇弱?” 宁儿笑道:“小姐,这都腊月了,天寒地冻的,确实容易受寒。不过这几日晴得好,到了中午日头也是毒得很,小姐还是要注意些才好,这伞啊,还是打着吧。” “嘿,怎么小瞧我呢?我陶书容会怕这区区一点小风?”说完,陶书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居然真的有点冷! 这风起得不是时候。 冬儿和宁儿在一旁捂嘴偷笑。 “罢了罢了,伞就不必打了,你们去帮我拿件披风。”陶书容冲冬儿摆了摆手,眼睛仍紧紧盯着门外。 宁儿又回了一趟房,回来时手中拿了两件衣衫,一件外衫递给冬儿,又将披风给陶书容穿上。 “好了好了,此时我已暖得很了,不必再给我打伞了。”陶书容又赶紧坐回椅子上。 “小姐,挡一挡太阳总是好得嘛!”宁儿劝道。 “那怎么能行?我要在这儿坐很久呢,你们两个总不能一直在这儿站着给我打伞吧?” “小姐,我和冬儿轮换着给你打伞,不辛苦。”宁儿道。 “胡说!你们俩也是女儿身,在此处站上一整日岂不是要累坏了?” “小姐……”宁儿还要坚持。 “别啰嗦了,你们两个要是想留在此处呢,就去拿把椅子和我坐在一处,若是不想待在此处呢,就回房去绣你们的花儿。”陶书容顿了顿,又补充道:“等日头毒的时候我会坐到树荫下。” 冬儿只得收了伞,和宁儿一人搬了一个凳子坐到陶书容身旁。 “小姐,你到底要做什么呀?”冬儿问道。 “是啊,小姐,你都坐了一个早上了。”宁儿也附和道。 陶书容不看她们:“这才一个早上你们就坐不住了?若是见不着顺眼的,还要坐十天八天的呢!” “十天?小姐,你到底等什么呀?”冬儿又问。 “等人。”陶书容简洁答道。 “等什么人啊?”宁儿也十分好奇:“你都半个月没出府了,莫非还与谁约定了要等他?” 陶书容无奈摇头:“等一个顺眼的人从门口路过。” 冬儿叹了声气。 “可是小姐,比武招亲的告示已经贴出去了,即使真遇到了个看得顺眼的人,又能如何呢?”宁儿道:“难不成,你让他来抢亲?” “这就不能告诉你们了,万一你们嘴巴不严,不小心说出去了,那我的心思不就白费了嘛。”陶书容冲宁儿眨了眨眼睛。 好吧。 宁儿和冬儿也开始关注门外的行人了。 “小姐,这个长得不错!”冬儿道。 “哎呀,小姐不喜欢这样的,你瞧他那文文弱弱的样子,不行不行。”宁儿道。 “我觉得这个不错,高大英俊,说不定会武功呢!”宁儿又道。 “这个是刘府的公子,早都成亲了,听说浪荡得很,爱往青楼跑。” “那不行,小姐可不能做妾。” “这个怎么样?” “还行,但小姐肯定看不上。” “诶,这位老先生很是儒雅啊。” “是啊是啊!” “哇,这位夫人好大的排场,那么多丫鬟跟着。” “这是刘府的少夫人,这一看就是要到青楼去抓她丈夫了呀。” “……” 陶书容完全插不上话,她也不知道冬儿怎么会认识那么多人,能听说那么多事。 如此一坐就是三日。 冬儿和宁儿原本聊路人和他们的家事聊得兴起,可是每日路过的都是这几个人。冬儿和宁儿也提不起兴趣了,只耷拉个脑袋坐在陶书容身旁,跟着陶书容追着树荫挪来挪去。 陶书容也开始烦躁起来,来来去去就这几个人,还全是惠安本地人。陶府在惠安城中心,东西南北四个集市都离得很近,每日应该有很多人路过才对啊。 “小姐,我看是等不到了。”回房时冬儿道。 陶书容也有些心灰意冷,故而第四天睡过头了。 陶书容坐到门口,有些气恼。 也不知道她晚到的这段时间里是否有合适的人选经过。如此一想,陶书容心中更是又恼又悔。 三个人又坐了一日,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更长。 唉。 第五日陶书容比前几日早起了半个时辰,算是弥补前一日的晚到。 不过天还没完全亮,路上行人实在少之又少。 陶书容一声又一声地叹气。 冬儿和宁儿互相倚着在打瞌睡。 等一下! 有个人拿着剑经过了。 长得不错,也还算高大。 最重要的是看着眼生,一看就是外地人! 就是他了! 陶书容奔出去:“这位公子请留步。” 那人回头看向陶书容。 家丁立马拦住她。 陶书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打瞌睡的冬儿和宁儿,只得退回府中。 “把那位公子请到府中来。”陶书容无奈道。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