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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书容睡得脖子都酸了,才醒过来,发现手边放了一块软垫。    她抬头,看见林牧远正坐在她身旁。    “谢谢林公子。”陶书容道。    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寻来这个垫子,若是她的手撑不住了,也不至于磕到桌子上受伤。    林牧远不答她,笑着问:“醒了么?”    陶书容甩了甩发酸的手臂,点头道:“抱歉,我本只想眯一会儿,没想到睡了这么长时间,让林公子久等了。”    林牧远笑着摇了摇头,柔声道:“走吧。”    陶书容跟在林牧远身后,天色已微亮,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陶书容突然叹了声气。    这年便算是过了,该履行承诺,想法子让林牧远离开了。    “怎么了?”林牧远回过头来望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林牧远一说话,总让陶书容觉得安心,再有什么烦恼,一时之间也忘记了。    “平日里你都该起身到院中练剑了,今日却还未睡下。”陶书容道:“其实这样熬着,很伤身体。”    “你总是叹气,才最伤身体。”林牧远突然停下步子。    陶书容抬头望向他,心中难过起来。    小时候盼着过年,可以睡晚些,如今让她守岁,她自己却又熬不住了。    时光总是这样捉弄人。    她好不容易遇见的,又马上就要走了。    林牧远见陶书容身形一滞,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了,便伸出手来抓住她的衣袖:“走吧,夜里凉,就不要在院子里站着了。”    陶书容微微点头,随着林牧远回了房间。    屋子里炉子里烧得暖,陶书容又困得厉害,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早饭时间了,陶书容把头伸出被窝,看见林牧远坐在榻上看书。    于是陶书容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若是睡足了就起来吧,冬儿和宁儿已在外面等了些时候了,想着是父亲在等着我们吃饭了。”林牧远道。    陶书容缩在被窝里点了点头,片刻后才想起自己点头林牧远是不知道,于是坐起身来,望着林牧远道:“林公子不困么?”    林牧远抬起头:“还好。若是觉得困下午再休息一会儿吧。”    陶书容点了点头,强撑着睁开眼睛开始洗漱。    林牧远起身又要出门。    每次陶书容洗漱换衣裳前他都自觉地找个理由离开房间,如今习惯了,便连理由也不必说了。    “林公子。”陶书容突然叫住他。    “怎么了?”林牧远回头。    陶书容手中拿着一只耳环,笑道:“没什么,刚才找不到这只耳环,想请林公子帮我找一找,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找到了。”    “嗯。”林牧远微微一笑,又转回身去出了房。    陶书容为什么突然叫住他?陶书容自己也没搞清楚,脑子一热就开口了。    没睡够果然脑子是不够用的。    见林牧远出门了,冬儿和宁儿才进房间来,此时陶书容已梳洗得差不多了,换了衣裳便到饭厅去吃饭。    和每年的初一一样,桌上全是素菜。    陶戈以还没来,陶书容凑到林牧远耳边问了一句:“你们初一也吃素吗?”    林牧远摇了摇头:“师父不讲究这个。”    陶书容实在羡慕,她早就想问问旁人家初一的饭桌上都有些什么,为何初一要吃素?    见陶戈以来了,陶书容端端正正坐好,当作什么也未发生过。    饭后几人坐在院中喝茶,陶书容仍有些犯困,却一次又一次地被鞭炮声吓醒。    这零零散散的鞭炮声,应该是小孩子们过年时才有的娱乐。    如此几次,陶书容才彻底醒了,她抬头看了看爹爹,又看了看林牧远,确定没人看见她打瞌睡被惊醒的样子,才放心地喝起茶来。    天气晴得好,有风时却仍是有些寒意。    “若是实在困倦,就回房去休息一会儿。”林牧远望向陶书容。    “现在没那么困了。”陶书容笑道。    “快回去歇着吧,昨夜没睡够,今日看着不大精神,不必强撑着陪我喝茶。”陶戈以也让陶书容回房。    陶书容还想再解释推托几句,想到柔软的被窝,便也不再多说,回房去睡了。    睡醒后果然神清气爽,整个人愉快了许多。    来到院中,陶戈以和林牧远仍在喝茶。    几人坐了一下午,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年后几日都是如此无聊寡淡,直到初五迎财神。    街道上热闹起来,不出府也能听到路人交谈,商铺纷纷开门,街边小摊也陆续支了起来。    陶戈以带着陶书容和林牧远到集市上走了一圈,集市比平日更热闹些。    林牧远又瞧见了金美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两眼却被陶戈以瞧见了,他拍了拍林牧远的肩膀,沉声道:“这地方最好不要进去。”    林牧远虽然好奇,却也不好问原因,只点头道:“嗯。”    陶书容在一旁偷笑,当初她告诉林牧远金美阁的酒好喝,想来他一直记着,念念不忘,如今被爹爹抓了个现行。    这场景,陶书容没有办法不兴灾乐祸。    林牧远又将视线转到陶书容身上,陶书容直接无视了他眼神中的询问,低声道:“听爹爹的,爹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胡乱猜测,也不可忤逆爹爹。”    林牧远听得云里雾里,眼看在陶书容处也得不到解答,他看了一眼金美阁的牌匾以及紧闭的门窗,摇了摇头便继续往前走去。    这个困惑却始终悬在林牧远心头。    晚上陶书容正准备睡觉时,林牧远突然开口问道:“书容,金美阁到底是什么地方?”    陶书容忍不住笑出声来,想来他憋了一下午,到底是憋不住了,才肯问出口。    林牧远看她笑得开心,也露出笑容。    陶书容笑道:“金美阁是惠安城最大的青楼啊。”    言语之中,心安理得。    林牧远急道:“那你当初为何告诉我金美阁的酒好喝?”    第一次见林牧远这般着急,陶书容更得意了。    “金美阁的确是个好地方啊,酒好不好喝我不评论,琴声却是极好听的。”陶书容理直气壮道。    林牧远摇了摇头,却忍不住笑了。    见林牧远笑了,陶书容觉得奇怪:“林公子笑什么?”    “我笑姑娘拿我玩笑,我却当了真。”林牧远仍是笑着。    陶书容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也是我当日情急之下胡说的,今日之事林公子不要放在心上,遇到个好时机我会向爹爹解释清楚的。”    林牧远点了点头,问道:“你爱听琴?”    “倒不是爱听琴,只是好听的琴声自然而然地把我留在金美阁了。”陶书容笑道。    金美阁确实是个好地方,琴声好听,琴伎生得貌美,就连丫鬟也格外恭敬客气。    林牧远点头以表示认同,随后又问:“那你常去金美阁么?”    陶书容坐到林牧远旁边去,低声道:“也不常去,有机会就偷偷地去。”    “除了金美阁,你还喜欢去哪儿?”林牧远又问。    陶书容假装思索了片刻,才道:“别的没什么好去的地方了,若是有机会我带你去金美阁听听琴。”    本来想说看看琴伎的,话到嘴边,却又不想说了。    林牧远点了点头,又道:“可是父亲说了那地方不能去。”    陶书容笑道:“你这么听爹爹的话啊?”    林牧远有些委屈:“在集市上时你说不可忤逆父亲,你全忘了?”    陶书容笑得不能自已,歇了片刻,才道:“你记得这话那最好了,今后要听爹爹的话,把爹爹哄高兴了,我才有好日子过呢。”    林牧远望着陶书容,敛了笑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陶书容见林牧远神色变化,便问道:“怎么了?”    林牧远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陶书容点头。    怎么自已总爱说这些没意义的话,她应该想着怎样让林牧远早些离开,而不是想着让林牧远一直留在陶府,哄爹爹开心。    “你看的是什么书?”陶书容看见往日林牧远看的书正摆在一边。    林牧远拿起书递给陶书容:“闲书罢了,记录些江湖轶事,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用来打发下时间而已。”    陶书容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林牧远看的书也和她看的差不多,也是些传奇。    “什么人会知道这么多事情?”陶书容问道。    沉默片刻,林牧远答道:“我师父。”    陶书容笑了,方才还说不知真假,如今又说这书是师父写的,看来林牧远的师父不是个十分靠得住的人呐。    “你师父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陶书容又问。    “我师父向来爱云游四海,去的地方多了,见到的人和事也就多了,有些事情是他亲眼所见,有些是道听途说,有些或许是他自已杜撰的也未可知。”林牧远露出笑容。    陶书容点头,心中生出羡慕,若是能做林牧远师父一样的人就好了。    四处云游多好,广交朋友也不错,甚至能杜撰出有趣的故事来也是本事啊。    “你师父真厉害!”陶书容赞叹道。    林牧远笑道:“不过是活着的方式不同罢了。”    “你也很厉害!”陶书容又道。    林牧远愣了愣,回想一下,方才的话题确实未曾提及他,为何会这样突然夸他一句呢?    “反正就是很厉害。”陶书容想不出理由来,干脆放弃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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