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到这句话,王有才有点发懵。 如果是在现代听到这句话,对男人的杀伤力应该跟“我怀孕了”差不多,他才十四岁阿,还只是祖国一朵幼小的花朵,这样就要结婚了么?现在就要结婚了么? 王有才眩晕了半晌才回过神,想起自己是在古代。 虽然他没有想过跟田娇以外的人成亲,但田娇的态度十分反常。 他谨慎地问:“娇妹,你怎么了?” 田娇听起话语里的小心翼翼,觉得有些委屈,有些难堪。 她讲出这句话后才意识到,如果刚刚有其他人在场,在旁人眼中一定是不知羞耻没有教养的姑娘。 她又羞又窘,眼睛蓄了水光。 王有才见不得田娇哭,一看到她开始掉金豆子就慌了手脚,在脑中自我脑补无数可能性,跑过各式各样悲惨的情节跟小说剧情,最后温柔的拉起田娇的手:“告诉有才哥哥,怎么了?” 听到这句话田娇哭得更大声了。 王有才急得在旁边团团转,除了因为田娇的原因,他更担心被哭声引来的田大娘对他脸色更差……不是,他是不是领会到什么? “你跟你娘吵架了?”王有才难以置信的问。 论起疼田娇的程度,田大娘排第二王有才都不敢自称第一,虽然有时候严厉些但田娇要星星不摘月亮的田大娘,也会跟田娇起争执? 田娇抽抽搭搭:“没有。”讲一讲还打了嗝,扁扁嘴“就是……她不想我嫁你。” 这就要好好说道了,就是上辈子王有才这么不着调,田大娘都没有阻止田娇跟他来往,他严肃地问:“你娘跟你说了什么?” 田娇断断续续的把她跟田大娘讲过的话重复一遍。 王有才心下了然,看着田娇一脸期盼等他说话的模样,王有才想了想:“你不如坚定诚恳地跟你娘说一遍你的想法。” “想法……?” “就是……咳咳,你想嫁给我的想法。”王有才俊脸微红,觉得自己这么说很自恋。 “说了就好?”田娇陷入思考,她发现不对,自己被王有才插科打诨过去,“你还没回答我呢?” 被发现的王有才只能嘿嘿干笑。 在田娇灼灼目光下,王有才双手举起投降:“我说就是了……娇妹,我娶你。” 听到肯定的答复,田娇应该感到满意,但不知道怎的,她就是想要胡搅蛮缠:“你是不是不愿意?说话哄我?不好意思说不要?”边说还边擦拭眼角的残余泪珠。 王有才一听就不乐意了,“我是这种被威胁就答应的人么?” 田娇怀疑的目光告诉他答案。 “咳咳,不是我自夸,我在书院可是很多人要借给自家妹妹或是表妹给我呢,常常有姑娘给我递情诗送花送饭送荷包什么的,那段日子啊……”王有才自得的陷入陶醉的回忆中,没有注意到田娇的表情。 直到田娇白嫩的小手爬到王有才手臂上,狠狠拧了一下,他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恩亨。”王有才干咳声,“虽然很多人爱慕我,但我都坚定不移地拒绝他们了。” “情诗?” “没看呢,拿到就扔了。” “送花?” “那些花几天就枯萎了,还要我去清理,麻烦死了。” “送饭?” “小时候讲的故事记得不?我怕他们假借爱慕之意下毒,以图给自己哥哥或亲戚铺路,当然一口都不能吃。” “……那荷包呢?” “咳咳。”王有才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物品,仔细一看发现是昨天田娇给的荷包,“有你给我的,其他的我都不需要了。” 田娇终于满意了,高兴地躺下盖上被子,“我知道了,有才哥哥你忙去吧。” 被下了逐客令一脸茫然的王有才,走出来才想到一件重大的事情。 阿阿啊?他这是求婚了么? 而且已经求婚成功了?可以让时光倒流重来吗? 王有才在墙边懊恼的疯狂挠墙。 这跟他预想中的样子不一样,他本来是想要在灯光美景色佳充满诗情画意地点向田娇求婚,务必要留下一个值得一辈子回味的美好记忆,不是田娇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时候啊! 重点也不是他开口的! 王有才都已经想好要在计画好的地点,拉着田娇的手说:“娇妹,我有这个荣幸与你共度一生么?” 连男人展现深情的台词都被抢了! 他要申请重来! 王有才神情郁郁地走了。 田娇得到王有才的保证,放下心事好好的睡了一觉。 因为她生病所以田大娘不许她出门,田娇也无所谓,想见的人都见到了,其他都是次要。 田娇睡醒时看到田大娘坐在她床边。 田娇揉揉眼:“娘亲不用去吃宴么?” “早结束了。”田大娘边说边摸田娇额头,“烧已经退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田娇摇摇头,觉得现在神清气爽。 她想起王有才早上说的话,决定一口气把话说出口。 “娘亲,我……我想要嫁给有才哥哥。”田娇有点紧张地绞着被子。 田大娘听到这句话,微微一笑,用田娇从未见过的,非常和蔼的表情温柔问道:“有才早上跟你说什么了?” 如果不是早上王有才解释过,田娇觉得自己绝对没有办法跟上自家娘亲的思绪,她小声又坚定地说:“有才哥哥对我很好,他没有欺负我,我……我喜欢他。” 田娇没有回避,郑重又专注地紧紧盯着田大娘。 不要低头,因为这样别人会觉得你心虚。 不要移开视线,因为她会觉得你只是在试探。 不需要害羞,男婚女嫁天经地义,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田娇牢牢记着王有才对她说过的话。 田大娘看着田娇,似乎是在评估田娇这句话,良久才道:“知道了。” “知道是什么意思?” “知道就是知道,还什么意思。” “娘为什么不直接说好呢?”田娇不满地说。 “真是。”田大娘瞪着田娇,想说什么又忍住,最后只是点点她额头,“八字都没一撇,你就急着要披盖头嫁人?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田娇嘟嘴,“我不着急到时候又换娘亲着急了。” “我怎么会着急?我就把你留在家里十年八载的,看到时着急的人是谁。” 田娇笑嘻嘻地跟田大娘撒娇,“嘿嘿,娘亲对我最好了,绝对不会这样的。” *** 在田大娘的坚持下,田娇在田家多留几天休养,孙承谨到是先回去了,他临走前还特地来跟田娇辞别。 孙承谨神情一如往常,寻常慰问田娇后就离开,田娇都不知道孙承谨知不知道自己在山中发生的事故。 “嘴在他身上,他如果要讲也拦不住。”王有才来探望田娇时,边嗑瓜子边说。 “他不是你朋友么?跟他说一声,通常朋友都会卖这个面子吧?”田娇猜测道。 王有才摸摸这个纯真小傻瓜的头,非常慈祥耐心地解释:“正常的人都不会特意去提,如果别有居心,去拜托反而变成了提醒。” “读书人讲话都这样心照不宣?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田娇对王有才的答案不满意,“就不能开诚布公好好说话了?” “真的好朋友当然是开诚布公,但……孙二少不是阿。”王有才老实说,“当初跟他套近乎就是为了方便三月三找你。” 田娇一骨碌爬起来,“你承认了!” “什么?” “你承认当时你是故意的!你说!为什么当时回信只画一个笑脸?直接写明白不好么?”田娇开始翻旧帐。 天啊,女人的记忆力好可怕,王有才瞠目结舌,他老早忘记曾写过这封信了,现在叫他讲出理由来……他想不出来。 “我忘了。”王有才决定继续做个老实人。 田娇马上赏他连环粉拳攻击,“你害我当时都睡不好!还我睡眠!还我美貌肌肤!” 田娇不依不挠,王有才只能签下许多丧权辱国条款,像是承诺每次写信至少要写满一百字(本来是一千字),还有挂田娇的荷包在衣服外头一个月等等。 阿,人生。王有才怅然地想。 *** 田娇回孙府后,没过多久又紧锣密鼓地张罗起来,因为孙如月即将及笄,根据赵家和孙家的默契,应该是明年开春结亲,这是最后一个孙如月在孙府过的生日。 没心没肺的孙如月有点感伤起来。 “不知道那边好不好相处。” 田娇正在吃葡萄,有点酸,抿一下小脸皱成一团,“赵家?赵姑娘不是挺好的?” “赵姑娘也会嫁人,上次见到赵家太太,感觉……”孙如月不好意思说人坏话。 “跟外祖母差不多?”田娇帮她接话。 孙如月觑了田娇一眼,“差很多。” “好的坏的?”田娇打哑谜。 “不好不坏。”孙如月突然站起来,“你是不是在套我话?想去赵太太还是我娘面前说?” “被发现了?”田娇装作惊讶,趁着孙如月要冲过来之际,赶紧补充道,“你担心这些做甚?还不如多多打听赵家人的习性,难道担心就可以不嫁了么?” 孙如月觉得有理,悻悻然坐下:“我可不像你,青梅竹马从小知根知底。” 之前每一次孙如月这样讲完,田娇都会装作没听到这句话,不承认也不否认。 田娇笑了,“对呀,青梅竹马就是好。” 笑容如春天盛放的花朵般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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