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里香和留梨的见面是颇具有戏剧性的。她们并没有抱在一起,更没有哭作一团,而是犹如仇人见面一般。 当我带留梨推开她家门后,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这个家的奢靡气息也跃然纸上。留梨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沙发正中央,有着小麦色皮肤和短碎发,在一众白肤长发的流莺中十分显眼的由里香;由里香几乎同时,也发现了那个被我带进屋子的贵妇人。她站了起来,原本在和众莺们说笑的脸沉了下去,像蒙上了一层霜。留梨也不甘示弱,用凌厉的眼神加以还击,如果这是电视剧,或者动漫的话,此时一定会有闪电特效,连接着她们的视线。 . “姐姐,你看,我今天找到了谁?” 我知道她们为什么彼此敌视,但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假装像沙耶子一样毫不知情,将留梨从我身后推了出来,推到由里香面前,装出开心的不得了的样子。 . “啊!由里香!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在我包含着“期待”的目光中,两人感受到了压力,迫不得已的装出姐妹情深的样子。留梨首先发难,扑进了由里香的怀中,诉说着自己的思念之情。 . “留梨……真的是你吗留梨?” 由里香不甘示弱,捧起刚刚埋进她德国工人党(Nazi)里的留梨的脸,脸上写着深情,震惊,难以置信。和留梨发现我时的样子如出一辙。 . “是我啊,你……你现在还好吗……” …… …… . “噗嗤……” 她们的表演太精彩了,喜剧效果令我感到满意,冲淡了我一天来蒙受的阴霾。她们听到我的嗤笑声,把目光转了过来,我立刻掩面,装出喜极而泣的样子,然后借口太激动了,去卫生间冷静心情。等我回来的时候,她们已经不再夸张表演了,也没有再敌视对方。莺燕们对由里香的表演信以为真,也都接受了留梨,愿意和她一起玩。 . “今天玩什么,花札还是麻将?” 集宿区里没什么娱乐场所,也没有什么娱乐道具。所以大家的娱乐方式真的是相当原始,不工作的时候都是玩牌打发时间的。 . “好了好了,现在够八人能玩国战了。” 见我想加入她们的游戏,茶几前某个正叼着烟,满脸愁容,刘海遮了半边脸的女人趁众人正回头看我,赶紧把她们手上的牌抢走扔进弃牌堆里。、 . “干,光你竟然耍赖?!” . “卧槽快输了就毁牌,光你是皮痒痒了?” . 女孩子们也并不都是那种柔柔弱弱特好欺负的……那个甩赖的,叫上户光的女人就被另外两个女孩逮住胳膊架起来,从腋窝到腰间在到那些不能描述的地方被她们俩挠了个遍,这场面真是令人目不忍视耳不忍闻呢。 呜,毕竟连小孩子都知道玩游戏不能耍赖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 “好了好了别闹了,把这裱子弄兴奋了怎么办,让她去厕所自己玩的话我们就又缺人了。” 看她们玩了半分多种,由里香适时的制止了两个女孩的行为,将光解放了出来。 . “哇你们好过分,我明明就只是想稍微活跃下气氛让昨晚被十多个男人弄的纱耶子姐姐开心开心的” 光委屈的揉捏着自己被玩坏的地方,泪眼婆娑。 . 对此,我只想说,活该!看到没,你才昨晚被十多个男人玩了!明明只是我家的垃圾桶里有十多个套套包装袋而已,而且也明显不是一天之内留下的,怎么就被传成我一晚吃了十根鸡堡了?谣言的力量啊,唉。 . “见薰,你去教教纱耶子和留梨小姐怎么玩这副卡牌的啊。” 由里香差使刚刚惩罚光的那个女孩来教我和留梨怎么融入她们的游戏。我凑近看了眼,这不是某个其他国家几年前特别流行的三国杀吗? 咦,这个世界的中国现在还在玩这个吗?我印象中现在的孩子们不是沉迷什么狼人杀,乌诺,昆特牌之类的玩意了吗? . 这个游戏规则并不复杂,虽然我已经忘了怎么玩了,但在见薰的教导下,又经过两局实战,仅二十分钟后我和留梨就掌握了全部的规则。集宿区不通网,只有很少的地方有电,所以一直玩到十点,要睡觉时间才开始有人退出牌局。十一点的时候八人国战变成了四人麻将。到了十一点半,由里香命令只有十六岁的星奈子去睡觉后,宽敞的客厅里终于只剩下我,由里香,留梨三人了。 客厅中的气氛渐渐肃杀起来,变的像一根绷紧的弦。由里香和留梨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可以肯定,只要我说要出门抽根烟,她们肯定会扭打起来……不对,留梨打不过由里香,应该只是会唇枪舌剑一番吧。 . “那个……我有点饿了,姐姐,能烧点东西给我吃吗?” 我不想看她们争吵起来。她们都是沙耶子最信赖的人,也是我能够接受的朋友。之前的恶作剧并无恶意,也没有伤害到她们。此时为了缓和气氛,我向由里香撒娇道。 . 听到我的请求,由里香瞪大了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过去很长时间里,沙耶子一直拒绝由里香的帮助,用自己不宽裕的现金买下楼下那间破烂的屋子,花自己的钱买只能填饱肚子,维持营养需要而毫无美味可言的食物。甚至连吃饱都做不到,否则也不会瘦到现在这样只有七十八斤。 “好好,就做炸猪排饭如何?你以前很爱吃的!” 由里香没有多问,也顾不得和留梨眼神大战,匆忙起身冲进厨房,生怕我反悔说出“算了不吃了”这样的回答。她很有钱,却不能把自己的财富分享给我,对此她一直耿耿于怀。 . 留梨的手艺远没有由里香好,她悻悻的看着由里香离去,却不能说出“我也来帮忙”这种话。 “这么多年,留梨你的手艺还是没进步么?你男人烧饭?” 留梨的样子比过去还要富裕,所以我推断她一定是嫁给了布里塔尼亚人。嫁给布国人的编号者是可以获得名誉布里塔尼亚人资格的,而不需要缴费,缴费只是法外手段而已。法律上规定的途径都很苛刻,需要诸如军功等贡献度,或者嫁给不过人。而布里塔尼亚的商人都对自己国家的苛刻国策嗤之以鼻,限制十一区人的消费?不让低贱的十一区人享受到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的圣物?脑子有问题么?消费品不倾销出去,等着牛奶倒江河,猪羊露天焚烧吗?几千万的消费者啊,排除在他们的市场之外简直天理不容。所以布国的财阀们建立了一个机构,帮助十一区人成为名誉布里塔尼亚人。只需要像布里塔尼亚的派出所提交申请 后,再向他们的机构缴费,即可成为名誉布里塔尼亚人了。 “……” 被我无情的指出已经嫁人的事实后,留梨很愧疚,她低下了头。我觉得这没什么,全世界绝大部分的女人都会嫁人,甚至有些男人都会嫁人。她正是青春年华的二十多岁,此时不嫁,等人老珠黄的时候谁还要呢? “怎么了?难道,是佣人帮你烧么?” . “没有啦……我一般都在院里食堂吃。” 留梨的目光躲躲闪闪不敢直视我,生怕我提起她向沙耶子许诺过的事。 . “院里?” . “嗯。我去布国读完了大学,现在在国立一零七医院上班。” 留梨读的是东大的医学系,她竟然在日本沦亡后还能读完大学,正常的工作。我有些羡慕,因为布国对编号者高压政策的缘故,沙耶子这七年完全荒废了学业。 . 留梨绝口不提自己已经出嫁的事实,我也没再提。你问我答的聊了一会儿近些年的生活后,我觉得头有些晕,也不知道是不是困了。很快,诡异的火苗从肚子里燃起,我觉得很冷,很躁。我将自己埋进留梨的怀里,也依旧不能缓解。起初我觉得很不舒服,但还能强打精神和留梨聊天,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视线就开始模糊了,我使劲眨眼,却看不清留梨的脸,我的神志开始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我明明没有对身体下任何指令,但它却自己跳了起来,将留梨模糊的人影推倒。我听到女人的尖叫声,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快,我只能听见蚁萦绕的振翅声,吵得人头疼欲裂,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血管中向外挤压般几乎撑裂我的身体。意识能感受到的最后的东西,是大腿上的刺痛,下一刻,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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