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南……”西宫垂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正因为我最了解她,所以我明白她的痛苦,她的思考已经到了人生意义的层面,人类存在与附加条件的复杂关系,这种事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去考虑,她想走,就绝对不会让我们找到。” “可是她才九岁啊!” 千南有些歇斯底里,眼睛一红,泪水狂涌而出,这一刻,叱咤风云的黑道老大完全变成一个失去理智的脆弱母亲。 1989年十月,9岁的花泽用匕首和钞票胁迫一名全身铁链铆钉的不良少年带自己上火车,火车行驶起来的时候,花泽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北方。 漫无目的,是这个世界最自由浪漫的词汇。 花泽怀抱着吉他望着窗外,身旁是那位染了黄毛的高中生,看着火车越驶越快,他的惶恐逐渐变成茫然,最后干脆麻木,颓然的靠在椅背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飞逝的风景。 被一个小学生拿刀劫持,他感觉很丢脸,但是人生第一次离开东京,除了不安,还有些许无责任感的刺激,毕竟这样一来,他逃课消失的事,他本身是没有错的。 视线转移到小学女生的脸上,再次细细打量,这个时候他才认出这孩子穿得是薇薇安的衣服,一般人怎么可能穿得起薇薇安? 话说回来,一般人怎么可能出手就是两万元,只是为了坐一趟火车。 小学生都有勇气离家出走,小学生都能轻易两招打扒高中生……时代变了吗? “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我的事,否则你会被我的仇家砍死在马路上,血肉模糊,我的打架方式是军方的还是黑帮的,你自己去猜,所以下一站你就可以返回东京了,那些钱足够你来回十次了吧。” 花泽放低声音快速说完,然后若无其事的别过头去,她能感觉到黄毛少年僵硬的身体,直到下一站,少年头也不回的离开,仓促间撞到了别的人。 这个时候的座位是没有号的,找到座位的人就会随意入座,下一个坐过来的是一个散发着狐臭味道的男人,沉睡打呼噜,花泽很后悔没有劫持那个少年跟自己一起抵达终点,她一个小学生背着大吉他,再拉个不算小的行李箱,很惹眼。 还穿着在这个时代相当于LV的薇薇安品牌衣服。 花泽一直等到七个小时后进入终点站,才从假寐状态脱离,跟在最后一位旅客身后离开车站。 十月,这个小镇居然已经开始飘雪了。 八十年代的小镇,放眼望去是金色的田地与大海。 单薄的薇薇安皮衣和T恤完全无法阻挡风寒,花泽故作不经意的避开不怀好意的目光,冷笑着走进女卫生间,翻找出最厚的一件蓝色棉风衣穿上,随后就这么拉着箱子背着吉他,沿着大路行走,坚决不乘坐出租车。 安全起见,刀枪都已经放进风衣里,贴身口袋装了备用的三十万元现金,就算行李箱丢了也无所谓,里面只剩衣服和洗漱用品了。 夜幕降临,而尾随的人不止一个…… 漆黑的夜幕下,风雪逐渐剧烈,几个身影在巷子里穿梭,终于找到藏在废弃箱子里的小女孩,不怀好意的笑声此起彼伏,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狰狞残酷。 “谁先来?” “划拳!谁赢了谁先来!” 黑川花泽蜷缩在角落里,对这样的事却毫无恐惧,一双迷人的大眼睛望着这三个由内而外腐烂肮脏的家伙,她有些兴奋,亢奋的颤抖着,手里早已准备好锋利的匕首,她学得一直都是杀人的本领,今天或许能因为正当理由而杀人! 这也算是真真切切的活着!杀死连虫子都不如的家伙,是净化这个世界! 黑川花泽度过了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九年,她已经到了一个极限,不破不立,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离家出走究竟想做什么,想得到什么。 真实的友情,甚至爱情,可是这个世界最真的存在那种东西吗? 深度剖析的话,全都是自私的情绪罢了。 寒光在月色下流动,滚烫的血液飞溅,来不及发出任何惨叫声,一切都消散在纯白冰寒的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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