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日的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暖暖倾泻进来,又是一个清爽的好天气。 围着热气腾腾的餐桌,花泽和泰相对而坐,莲和安妮相对而坐,浓稠的鱼肉蔬菜羹和小巧精致的三明治,饮料有热牛奶和啤酒,十分常见的早餐,但因为多了安妮和莲,气氛无比欢乐。 “有意思!安妮居然会自己吃东西!” “小孩子不会吃得满嘴都是残渣吗?” “三岁小孩会使用筷子?” 莲瞠目结舌的抓着只咬了一口的三明治,像看珍稀动物一样直勾勾的看着安妮,然后开心的笑出声。 安妮先是茫然不自在,十分费解,当她习惯以后就当莲是空气,专注的盯着食物大口大口往嘴巴里填塞,对妈咪和爸爸的互动交流浑然不觉。 吃过早餐,花泽开始收拾屋子,泰去刷碗,莲变成安妮的玩伴陪小家伙打游戏,不一会儿就上了瘾,时不时大叫一声,彻底投入进去了。 莲开始喊安妮“小公主”。 安妮大概从没被人当做小女孩,居然难得的害羞了起来,两个人在短短时间里就彻底混熟,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以至于莲离开的时候,安妮有点闷闷不乐,安静了很长时间,独自摆弄昨天的金色小圆球。 泰于心不忍,过去安慰她:“只是短暂的分别,以后还会见到的。” 花泽刚翻开一本书,端着水杯正要坐下,就看见安妮嘴巴一扁,说:“没关系,反正没有谁会一直陪着安妮,安妮要习惯。” 花泽差点一口水吐出来。 这个小不点儿到底是怎么产生这种想法的。 她跟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读出惊愕。 泰明显比她更心疼安妮,他揉了揉安妮的头发,温声说:“离别都是暂时的,以后爸爸和妈咪永远不会离开安妮。” “这是约定吗?”安妮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里面充满了希望。 还有一丝与年龄不符的认真。 “嗯,约定。” 大手和小手拉勾,安妮这才高兴起来,尽管她从没喊过“爸爸”,但这并不妨碍她对“爸爸”的认知。 见到这一幕,花泽放下心来,一边喝水一边合上书,征求两人的意见:“要不要去游乐园? ” 安妮立刻双目放光,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要去!要去!Daddy经常带安妮去游乐园!” 花泽一口水吐回杯子,瞬间黑了脸。提心吊胆的偷偷瞥一眼泰,泰却没什么反应,安妮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他的注意力,看到安妮这么开心,他也随之勾起嘴角,看上去很愉悦。 他大概早就知道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花泽暗暗叹口气,走进厨房倒掉杯子里的水。一周只有七天,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泰一定不想离别前发生什么不愉快。 为了不被人认出来,外出的时候三个人裹得严严实实。从家里出发到游乐园,泰几乎一直抱着安妮,尤其在人多的地方,很小心的保护安妮不被碰到。 花泽默默跟在他身旁,嘴里衔着烟,时不时看看不安分的安妮,然后扫视游乐园热闹的场面。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几乎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十分活跃。与她们的吵闹不同,她本身就对人多的地方不感兴趣,看着别人脸上的欢乐而无动于衷。唯有看到安妮的笑脸和泰温和的目光,才能触及心底的柔软。 “棉花糖!” 安妮兴奋的做出飞扑状。 花泽笑笑不说话,而是看向泰,把决定权交给泰。 安妮立刻明白谁能做主,当即搂住泰在他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喜滋滋的得偿所愿!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安妮缠着泰的时间多了起来,花泽就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父女俩的关系一天比一天亲密,泰对安妮的耐心超出她的预料。三个人一起去看电影,去爬山,去泡温泉,在河边野餐,每晚睡前泰都要搜肠刮肚的给安妮讲故事,花泽趁此机会拍了许多照片。游玩归来的元旦前夜,恰逢Blast有一场公开商演。 “安妮没见过这种场面,说不定会从此喜欢上音乐,你不希望女儿抱着成为纹身师的梦想长大吧?” 在花泽的建议下,泰终于还是同意去看演出。为了不让舞台上的伙伴们看到,特地让诗音安排了远离中央的不起眼的座位。不过带着小孩出现在这种地方,也足够引人注目。 商演,顾名思义,乐队演出只是节目的一环,观众不全是冲着Blast来的。大灯亮起,舞台上乐队四人已经准备就绪。看到熟悉的面孔,花泽百感交集,不过当她看到代替泰的陌生鼓手,下意识的转头询问泰:“那个人是你找来的?” 乍一看很像迈克尔杰克逊,无论是卷发,还是松垮垮的打扮,就连脸颊凹陷的地方都非常神似。给人感觉非常不靠谱,像街头小流氓一样。与泰的沉稳风格不同,那个家伙敲架子鼓形同疯癫。 然而她的声音淹没在欢呼呐喊声潮中,泰定定的盯着舞台,不知道在想什么。花泽收回目光,两人中间隔着安妮,安妮站在椅子上兴致勃勃环顾周围一切,像其他人一样挥动小胳膊,大声喊莲到名字,已经沉入忘我的境地。 演出的曲子里有几首是新的,依旧延续Blast一贯的风格,或者说整个乐队都在以娜娜为中心进行运转,娜娜的歌声充满感染力与爆发力,沙哑磁性独树一帜。 花泽牢牢看着安妮,几乎没有盯着舞台。但还是感觉到,大崎娜娜跟她最初认识到的那个女孩子,已经哪里不一样了。转念一想,娜娜怎么样其实跟她没关系。 结束回家后,安妮有些失落,因为舞台上的莲压根没看到她。 泰只好给莲打电话,让莲亲自跟安妮聊。这一聊彻底让花泽和泰吃惊不已,安妮似乎很擅长对着电话讲话,一开口就滔滔不绝,口齿清晰,根本停不下来。 两个人刚开始还关心的等在安妮身边,看了几次时间后,相继起身留下安妮忘我的讲电话。 “莲会不会再也不接安妮的电话?”花泽憋着笑,一边换衣服一边小声问泰。 想到莲冷汗直冒却不能挂电话的画面,泰也跟着笑了,“有可能,总这样打电话,娜娜会误会的。” “哈哈,也该让娜娜对自己的男朋友多点关注了!”花泽幸灾乐祸的幻想着,穿好浴袍后突然转头看向泰,若无其事的问:“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东京,开学再回来。” 意料之中,泰轻轻摇头,拒绝了。 他抽出一根烟塞进嘴里,平和的说:“有时间我会去一趟,还没正式拜会过千南女士,我得想想怎么让她放心。” “那种事不用在意,比起这个,你得准备好跟安妮通电话,照这个情况不到一个小时结束不了。”花泽抿嘴一笑,指了指还在和莲打电话的安妮。 泰立刻僵住。 ……………… 繁华的市中心街头,节日气氛浓郁,霓虹闪烁。街道灯火辉煌,商场前雪亮的喷泉冲天而起,随着彩灯和音乐的节奏舞动,如花雨散开。人流如织,脸上洋溢着笑容,或嬉戏,或拍照。广场正中孩子们追逐打闹,随处可见年轻情侣们手挽着手,想要在新年来临前留下美好回忆。轮滑少年们放肆的吹着口哨,哈哈大笑着穿梭在人群中,热闹非凡。 在广场边缘处,一男一女正围着垃圾桶抽烟,沉闷躁动的气氛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旁边长椅上坐着一名怀抱吉他的金发少年,少年正忧心忡忡的望着针锋相对的两人,欲言又止,如此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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