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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脑子都是安子的事,离别的愁绪被冲淡了不少,虽说两个月后才能彻底处理完开庭重审的事,但花泽已经决定好,只要中间有空闲,就飞过来小住。这么一想,这次整顿行李出发就变得像外出度周末一样轻松。    “安妮的东西都留着,我们只带路上要用的,厨房里的食材别放坏了,别带女人回家,我说过不再监视你所以要每天联络,如果你要去东京,提前告诉我。对了,还没告诉你,之前去车站接你的安子小姐其实是我的大学同学。”    简单收拾好行李,花泽把行李箱拉杆提起来,这才直起腰喘了口气,抿起嘴唇,看着泰。    泰被唠叨了一天,这么久以来在家从不戴墨镜,今天居然又戴回去了。他正靠在卧室门边耐着性子看她收拾东西,冷不丁听到这话,沉思几秒,又摇了摇头,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你走了我会寂寞的。”他轻轻的说。    “信不信我明天就回来?”花泽开玩笑的语气冲淡了伤感的气氛。    她摘掉泰的墨镜,将这双好看温柔的眼睛深深记在心底,小声说:“比起这个,想想怎么跟安妮告别吧。”    两人一起转头望向穿戴整齐、闷闷不乐的小安妮。安妮坐在客厅地上像个自闭症儿童一样,面无表情的摆弄着她的金色小圆球,她给这个东西起名叫“金蛋”。    泰走过去蹲下身,默默帮安妮把金蛋拼凑完整,却不料安妮立刻就拆卸一空,把零件往泰面前一推,抱着膝盖等他继续拼凑,她在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拖延时间。泰看看安妮低垂的小脑袋,顿了顿,上手重新把圆球组装起来。    “分别都是暂时的,安妮还记得这句话吗?”泰于心不忍,但还是不得不宣布终止。    安妮小嘴一扁,嘴角垂下,先是一抽一抽的忍着眼泪,最后还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泰要是像古贺崇那样不声不响的消失,安妮也不会有这么大反应。花泽也顾不上在一旁看好戏了,上前抱起安妮耐心哄了好一阵。这时,她才留意到泰低落的情绪,为了掩饰又戴上墨镜。    “别担心,等安妮给你打电话。”花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    泰终于扯出一抹笑。    为了保证舒适性,圭崎一雄开来一辆黑色保姆车,泰亲自抱着安妮下楼。圭崎一雄原本坐在驾驶席抽烟,看到泰之后笑着下车,伸出手,用独特深沉的重低音说道:“初次见面。”    这是圭崎一雄第一次见到高木泰士本人。以前看过他的照片,原本以为会是个冷酷傲慢的臭小子,毕竟女孩子都喜欢那种类型。但高木把安妮放到地上,礼貌沉着的伸出手,不卑不亢,开口声音稳重,再加上高大俊朗的外形,圭崎一雄心底的评分蹭蹭上升,颇有一种“如见当年的自己”的感觉。    “初次见面。”泰与圭崎一雄握手。    花泽刚下楼就看到这一幕,原以为场面会比较尴尬,看来是她想多了。毕竟活了两辈子都不擅长研究男人的心思。    她拉着行李箱走上前,不给两个男人反应的机会,把行李箱丢进车里,轻轻松松单手抱起安妮,另一只手搂在泰的腰间,在他脸上轻吻,“好好享受最后的自由时光。”    安妮有样学样,也伸长脖子亲了泰一口。    圭崎一雄识趣的返回车上,泰只是微笑,并不适应在外人面前做出亲密举动,“记得打电话。”    要是没有安妮把气氛拉低,想来会是一场干脆利落的分别。车子启动,花泽回头看看,只见泰低头点烟,看不出任何情绪。视线在他的墨镜上停留几秒,心里堵得慌,离别的情绪后知后觉的蔓延开。安妮安安静静的待在她怀里,一声不吭。    圭崎一雄看看后视镜,数次拿起烟又放下,于是车子行驶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停在那家理发店门口。    “稍等,我让菊野来开车,要忍受七八个小时不抽烟简直是折磨。”圭崎一雄看了一眼后视镜,开门下车,想了想,又扶着门框看了看还在低迷沉思的大小姐,见她托着下巴发呆,对所处的环境全然没有察觉,不由得抿嘴一笑,稍稍提高声音,“到了。”    “嗯?什么?”花泽收回心神,看看窗外,分明是熟悉的理发店,随即翻个白眼。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调皮。    圭崎一雄朗声大笑,关上车门。不一会儿,一身工整西服的年轻人开门坐上驾驶座,干净清爽的黑发让花泽一下子没认出他是菊野。几天前还是街头混混的打扮,此刻穿上西服完全变了一个人,规规矩矩的。    菊野回头冲花泽恭敬点头问候,“黑川小姐……呃,圭崎先生会另外开一辆车。”看到她怀里的小女孩,菊野愣了一下,但不敢露出丝毫关注,说完就看向前方路面。    等前方车库里开出一辆黑色越野车,菊野这才点火,平稳发动车子。    花泽托着下巴盯着他的驾驶动作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换了个姿势抱安妮。安妮紧紧握着金蛋,车内十分安静,她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了,稚嫩的声音嘟囔着:“又要去外婆家吗?”    “安妮不喜欢外婆吗?”花泽突然有点疑惑,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安妮的脸颊。    安妮没再开口,逃避似的把脸埋在花泽胸口,她很喜欢蜷缩在大人的怀抱里。    花泽顺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方便让安妮熟睡。她能想象到母亲不苟言笑的严厉,对女儿疏忽管教,免不了想在安妮身上投入大量精力。    漫长的路途,黑色越野车与黑色保姆车穿过山路,经过田野大道,进入国道高速。沿途的景象非常开阔,所过之处尽是晴空与高高的艳阳。一路往南,漫长的冬日悄无声息流走,短短几个小时已经看不到雪的踪迹,滨海大道旁有树抽芽泛绿。在1998年第一天,温暖与希冀随着初春的先声如洪流般涌来。    在休息站稍作休整,重新上路,抵达繁华喧闹的东京市区已是十点。车流高峰早已过去,夜幕下东京街道上依旧灯火辉煌,车流不息。时髦潮流的年轻人们刚开始夜生活,对于习惯了小城宁静的花泽,车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怪陆离,有些朦胧。    黑川组本宅是一片古建筑,远离喧嚣,传统宅院群肃穆而寂静。花泽还记得小时候从美国归来,母亲初掌大权,黑川组众成员清一色黑西服,整齐划一夹道鞠躬问候的场面。不过现在的她在众人眼里大概已经是局外人了,毕竟开庭前还不能太张扬。    大门前安装了无死角监视器。两辆黑色车子驶近,停车场的闸门缓缓升起。车子刚停好,黑暗中便传来木屐的“塔塔”声,来人走路沉稳,烟头的火光忽明忽暗。    花泽抱着安妮下车,就看见圭崎一雄从车上下来,与此同时,黑暗中高大健硕的身形显露出来。圭崎一雄大步走上前,两人生猛的张开双臂拥抱,大力拍了拍对方的后背,齐齐放声大笑,笑声浑厚有力,在这灯光昏暗又寂静的停车场格外有感染力。    这声音,是西宫留。    西宫留穿了一件传统和服,黑色底色,胸口处与袖口处绣着黑川家的家纹,小小的金色郁金香十分夺目。半年不见,西宫留仍旧英朗不减半分,深邃温和的目光一下子就打消了花泽对这个家的陌生感。    “终于回家了。”西宫留慈爱的看着花泽。    只一句话,花泽差点鼻子一酸流下眼泪,她抽了抽鼻子,把安妮放到地上,牵着安妮的小手,对西宫说:“老妈呢?”    “已经休息了,大概觉得现在见面没办法板起脸教训你,别看她平时对你不闻不问,这半年可一直都在为你的事忙碌。明天见面别惹她生气。”西宫温声说。    花泽点点头,她一直把西宫当父亲,西宫跟老妈千南的关系已经是组里众所周知的事。    菊野把行李箱拿下车,规规矩矩的站立一旁。圭崎一雄见今晚没什么事,笑着拍了拍西宫留的手臂,“我走了,这小子你看着安排,反正阿崇不在,让他给大小姐开车怎么样?”他指了指拘谨的菊野。    西宫留冷哼着给了他一拳,男司机还是别想了,古贺崇的实例摆在那里,再出点意外黑川组大小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圭崎一雄哈哈大笑,转身拍了拍菊野的肩膀,“看来我的人还得我自己安排,走吧,我也该回家了。”    菊野机灵的小跑着钻进越野车驾驶座,全程没有多嘴,对眼前这三个人的交流充耳不闻,只做该做的事。    看着越野车消失在黑夜里,西宫好笑的自言自语:“真是个机灵的家伙。”    花泽拉起行李箱拉杆,牵着安妮的小手,与西宫留并肩朝着本宅院落走去,那间属于她的屋子几年来基本都空着,很少回来住。    “结罗现在怎么样?”    “那孩子已经会走路了,我看性格有点怯懦,太听话,一点都不像极道家族养出来的孩子。”西宫留摇摇头,一想到结罗的真实身份,再看着她一天天长大,他感到头疼。    美智没经历过生产过程,所有一切都是冰冷的操纵,对这个血缘上的亲生女儿毫无感情。花泽低头看看安妮,安妮从进入本宅院子就一直安静着,情绪不高。温热的小手紧紧攥着她的手,她能察觉到安妮的不情愿。    不过在西宫面前她不会说什么,转而问起安子,“安子这半年在做什么?”    美智远在美国当医生,安子就在东京,花泽不信家里对安子的行踪不了解。说到底她都不明白老妈为什么要霸占安子的公司,迁怒也过分了些。    西宫留想也不想,随口回答道:“生活很规律,整天在郊外的研究所忙碌,只看专业能力的话,她的确是个优秀的人才。”    顿了顿,又似笑非笑的补充了一句:“她跟你那些乐队的朋友走得很近。”    乐队的朋友?    花泽愣了一下,愕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Trap乐队,安子一直跟巧有联系?    想了想,还是没再追问,接下来跟安子见面以后再详细了解也不迟。她只有这么两个朋友,涉及到私人问题还是不要贸然插手的好。不过她实在难以想象安子会跟巧友好发展下去。    回到自己的屋子,西宫留在门外停了几秒,道过晚安就安心离开。等他一走,花泽关上门耐心开导安妮,母女俩在灯光下说着悄悄话,时不时传出笑声,直到凌晨才关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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