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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势力、财力、武力、人脉、名誉。大多数人穷尽一生都得不到任何一种,便只能将这些东西贬得一文不值。    全权负责黑川组在沿海地区的生意,间接控制藤本原先的雇佣兵组织,通过古贺崇的能力渐渐扩大在政界的影响———掌控一切的安全感美妙绝伦,黑川花泽并不反感权力,极道的残酷规则使她享受到自由,她不会像曾经的藤本一样为所欲为,放任欲望膨胀。    能一次性解决的麻烦,无需拖泥带水———藤本轻描淡写的告诫黑川花泽。    屠戮行动安排了整整五天,上衫凛人派出的手下伪装成警察当街射击不留活口,事后开着与警车外观一致的车扬长而去,并把这份“功劳”拱手送给真警察,提前放置好的大量劣质毒品将成为死不足惜的罪证。警察署长和一众荷枪实弹的刑警为黑川花泽和东京来的黑川组一众成员做了完美的不在场证人。    收到“尸沉大海”的消息,黑川花泽知道上衫凛人的手下已经安全退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带着数十名手下浩浩荡荡离开会议室。时间已过正午,该回去吃午餐了。上午输了不少钱,淅川般野最近手气很不错。    经过酒店一楼大厅,警察署长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冲到红色西服的长发女人面前,拼命压着怒意咬牙切齿的低声道:“小姑娘,你未免太狠毒了!”从酒店会议室离开的那些人没留一个活口,目击者众口一词的说是警察干的,即便是警察署长,也担不起这么多生命的仇恨,他也有家人需要照顾,这巨大的“功劳”根本不是他能消化的。    黑川花泽从衬衫口袋取出墨镜戴上,居高临下与对方擦肩而过,只留下气势摄人的红色身影与若有若无的男士香水味。黑色西服的黑川组成员们一个个神情冷漠,跟随那一抹红色鱼贯而出。    清一色的黑色汽车排成长龙不急不缓的驶离酒店门口,黑川组的海运仓库在相邻的小镇,这帮人来得低调,走得高调。    晴朗明媚的夏日,风中夹杂着海腥味与血腥味。    当黑川花泽乘坐的车驶过尸体陈列的街头,她视线漠然的扫过那些失去生命的死者脸孔。车窗缓缓合上,随手点燃一根烟,随口吩咐身旁的淅川般野:“送点水果到藤本的房间,我就不去餐厅了。”    生而为人,本就逃离不开杀生的罪孽,今天抹杀了这么多人,那么接下来几个月就吃素食弥补吧。    淅川般野恭敬点头,“好,我知道了。”    海港酒店,当初拘禁了藤本之后黑川花泽干脆买下来当做黑川组分部,郑重做了加固防护,封死最顶层的电梯门,另外在距离藤本最远的房间地板上安装一扇隐形门,隔门上下两个房间分别是花泽的卧室和私人书房,酒店原先的摆设没有改动多少。    纯白的房间窗帘轻轻飘摆,视线越过窗户能够眺望波光淋漓的蔚蓝大海,成群的白色海鸥,追逐着一浪赶着一浪的浪花,看的久了,反而看不清那耀目的颜色。海面上零星飘荡着几艘渔船,随浪起伏涌动,远处海岸线一天能看到两次巡逻舰的影子。    咖啡的香气冲淡了大海的咸味,小巧的餐桌上玻璃碗盛装着各种水果切块,Black Stone的空烟盒散乱堆在桌上。藤本从不吸烟,甚至很反感烟味,但沦为阶下囚没资格挑剔什么。黑川花泽洗过澡换上一身白色T恤和短裤来到藤本房间看书,顺便带他一起享用充满维生素的下午餐。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背后,指间的烟雾徐徐缭绕散开,偶尔伸手捏起一件水果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空气静谧而祥和。    藤本面无表情的坐在白色真皮沙发里,目光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画板,铅笔在上面画出一道道精妙的线条,勾勒出窗外的海景,即使不去看,这些景色也了然于心。他穿着一件白色夏季浴袍,即使没办法离开房间,他都会一丝不苟的穿好衣服,绑好腰带,笔下的画作从未敷衍过。    他的脚踝上锁着细长的锁链,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哗哗”声响,除了不能离开这间屋子,他所有的要求花泽都会酌情满足。这一切都是古贺崇尽心竭力工作带来的好处。    花泽曾坦然告诫藤本:不要让阿崇的一切努力付之东流,脱离腥风血雨未尝不是幸运,有多少人一生奔波就为了拥有你现在的生活。    从那以后藤本开始无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花泽,整个人似乎变得心如止水。    但也只是看上去如此。    画完一幅“窗景”,藤本换上一张白纸,抬眼望向正在安静看书的花泽身上,视线停顿几秒,草草几笔勾勒出她平静懒散的面孔。    “顺利吗。”他问。    “嗯,全部杀了。”花泽头也不抬,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翻到下一页继续看。    “别漏掉任何家人。”    “我在考虑。”    “小鬼也别放过,怀揣着复仇的念头长大,不如早点离开这个世界。”藤本低沉沙哑的声音像在谈论天气一样随意。    “你在说你自己吗?”花泽从书里抬起头看了藤本一眼,听他这样说稍微感到意外。    “安妮会死在别人的复仇下,如果你继续装作善良。”藤本依旧毫无情绪。    花泽心一紧,深深望着藤本,当即拿起手机给淅川般野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她蹙眉想了想,随即沉着冷静的吩咐:“想办法安排死者的近亲家属们出国,还有,调查清楚与他们关系亲密的人,一个都不能漏掉。”    总有一天她会离开,极道的生活不会持续一生,所以任何隐患都不能留。    似乎察觉到花泽的意图,淅川般野稍显迟疑,但还是答应下来。    挂掉电话,花泽把手机放到一边,双手交叉放在鼻子下面,久久不语,像在努力坚定自己的决心。    “不想让阿崇知道的话,我来安排佣兵。”藤本难得的勾起一抹弧度。    “安排他们来救你吗,死了这条心吧,不会让你碰手机的。”花泽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似笑非笑的扫了藤本一眼,不再思虑斩草除根是否合理,打开书重新看了起来。    古代皇族动不动就诛九族,恐怕也是怕被复仇。    相比起光天化日之下屠杀,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们消失在这个世界,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然而上衫凛人听到花泽的意图后,并未如以往那般爽快答应,这个刚结婚不到两个月的中年新郎一改雷厉风行的作风,对此表达了不赞同的态度。    他有些犹豫,尽管前半生都是这么过来的,做事果决不留尾巴,但听到花泽声音轻快的问候了他和新婚妻子,下一句就提到“麻烦帮我处理几个人,实在不希望其中几个孩子长大以后找我复仇”,上衫凛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寒意,头疼之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听我说,花泽,差不多可以把沿海的生意交给别人去做,你现在有点收不住手了。”    花泽却不以为意,“我知道分寸,更何况上衫先生你也曾经亲口告诉过我关键时刻不能手软,怎么,结了婚以后反而提前进入老年生活了?不敢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坚持二十年单身,究竟是有多爱那个女人,才会不顾一切的给她妻子的名分。你的仇人可远比我多。”    午后宁静的躺在沙发上晒太阳,望着日头一点点西斜,将洁白的视野染上暖色,黑川花泽惬意的闭上双眼,用开玩笑的语气懒懒的跟上衫凛人打电话。    尽管美智感情失败都是自找的,每每看到乖巧漂亮的小结罗,又想起上衫凛人盛大隆重的婚礼,花泽都忍不住出言调侃几句。    上衫凛人自然察觉出她尖锐的讽刺,就像父亲面对叛逆期的女儿一样,无论如何都得压下火气,耐心劝说:“就算让他们活着,以你的权势和重重防卫,他们根本成不了气候。”    “帮不帮忙都给我个答复,这样我能另作安排。”    察觉到这个男人的心软,黑川花泽微微睁眼,眼中萦绕着冰冷漠然的情绪,也不等那边开口就挂断了电话。    继而看向藤本,淡淡的说:“黑市流通的走私枪械有一部分来自西欧国家,那里你比我熟悉,能不能切断他们的生意?”    “不能,山口组牵涉在里面。”    “如果你重新加入山口组,有把握成为组长吗?”    “没兴趣。”    “你又在画我?”    “不能杀你,也没别的事可以做。”    花泽探头去看,藤本居然在画她的葬礼……黑白画面里能够感受到强烈的死亡与泯灭气息。    “说说吧,你跟古贺崇是如何成为朋友的,如果没遇见你,那家伙大概会老老实实读完高中和大学,像他父母一样成为一名本分的上班族。”花泽躺回沙发里,空洞漠然的凝视着天花板。像这样宁静的相处氛围,换做是泰该有多好。    “自始至终耽误他的人都不是我,还有,不要用疑似朋友的口吻跟我说话。”藤本放下画板,阴郁冰冷的目光落在花泽脸上,他手中尖锐的铅笔随时能终结这个女人的性命,但比起她的死亡,他更愿意看她一步步走向死亡。    越来越像了……很有趣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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