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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徽的头直冒着冷汗……

尤其是在这一阵阵的大声嘲笑之下,甚至连他的腿脚也似乎变得有些发虚了……

再看着自己面前那个不仅神态自若,而且还带着一丝狡黠的孙盛,鲁徽终于明白,他这次是遇到真正的劲敌了!

而这个仅凭几句轻巧话就让他变得如此狼狈不堪,如此左支右绌的小娃娃,还完完全全占据着风……

被一个小屁孩给膈应住了?!

这口气可怎么忍?!

鲁徽也是瞬间气血涌,不管不顾地问道:“不知孙公子又怎么看这“有墓何厝,俑车吹鼓”呢?!”

“你又说错了!”

“怎么又说错了?!”

“明明是“有墓何厝,俑车吹鼓。涂刍之用,彼祖之物”才对!”

“难道不应该一句句解读吗?!”

“可是这四句话是不能拆分的,难道鲁大人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听到孙盛的讥讽,鲁徽的脸顿时一阵燥热,再听着那此起彼伏的嘲笑声,更是让他在愠怒中带着一丝恶意地追问道:“还请孙公子赐教!”

“赐教什么?!这个墓葬的礼制吗?!这有什么好赐教的?!”

“怎么?!难道孙公子还不明白其中的寒意吗?!”

孙盛怎么会不知道?!

可他明显感觉到了鲁徽这次问话中的恶意,有心沉默不言,看他鲁徽怎么办?!

鲁徽也真是给气糊涂了,明明是想让孙盛来解读这个意思,让他来得罪祖逖,可一见孙盛就是不吭声,还以为他是真的不知道,顿时又起了争胜之心,彻底忘记了自己的企图,有心在众人面前解释一番,趁机羞辱一下孙盛的无知,省得这小子太过目中无人!

“哼哼!那好!就让我鲁徽来告诉你!”

孙盛听到这话,顿时一阵轻松,原本这段公文的解释就很侮辱祖氏,自己身为祖氏麾下之人,实在不方便解释,可谁能料到,自己只是一个故作沉默,这鲁徽就忍不住要跳出来了?!

哈哈!这人也太争强好胜了吧?!

“我们康大人的意思很明白了,就从这墓葬的礼制来看,就远胜你们这些无名鼠辈!什么叫俑车吹鼓?!如果不是王族和公族,怎么可能会有俑车俑卒在墓中驾车吹鼓?!哼哼!”(俑车吹鼓是从汉开始,一直到西晋,东晋和南北朝时期甚至到唐代以后,都是五胡等族的特色墓葬礼仪。浙江虞东汉墓就出土过胡俑,可见当时的胡人已经接受了汉人的习惯,使用了土葬的习俗,而不是胡人惯用火葬,天葬或者野葬等习俗。)

“所以这“涂刍之用,彼祖之物”就是用来讽刺祖将军一族的墓葬礼制里连泥车草马也不配吗?!”(涂刍是指涂车与刍灵,皆古代送葬之物,《礼记·檀弓下》,唐朝王维的《故西河郡杜太守挽歌》,还有唐朝黄滔的《祭崔补阙》中皆有记载。)

鲁徽也真是急于求胜之下才会头脑发昏,明知已经弄巧成拙却还要亲自解释公文中的讥讽意思……(大家不妨去看看《新疆经济报》的记者张迎春做的报告《胡俑:古代族群的缩影》,里面对胡俑解说还是很详细的,胡俑就是以胡人相貌为原型的人俑。)

这下再被孙盛一个点破,鲁徽顿时只觉得得脑袋“嗡嗡”作响个不停,有心想要向祖逖解释一下,可事到如今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硬撑着使者的身份,故作强势地挺起了胸膛,并且一言不发地默认了孙盛所指责的所有意思……

“三哥!这个鲁徽实在是欺人太甚!不!是这个康相,简直就是来侮辱我们祖氏先祖的!我们还和他们谈什么谈?!直接开战好了!”

祖约的话顿时引来一片叫好声和附和声,而身在其中的鲁徽也像是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强自硬撑着……

这倒不是鲁徽有多大的胆量,但最起码做为一名使者,临死的时候也该有些尊严和骨气吧……

可祖逖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祖约,并没有任何的表态……

祖约看到这样目光的祖逖,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这是又一次自讨没趣了……

至于其他人,祖逖也只是用着不怒而威的目光扫视了一番后,就平息了这些人的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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