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人不欢而散。 晏归泠却并没有死心,她决定晚上夜探锦绣坊。 换好夜行衣,晏归泠将头发直接扎了起来,蒙上面罩就出去了。 此时,夜色已深,将军府周围都静悄悄的,晏归泠不断加快速度,轻巧地越过一个又一个墙头。 而到了烟花柳巷之处,却又是一番天地。 不似将军府那边那般安静,这里喧闹了许多。 锦绣坊此时也是灯火通明,莺歌燕舞之声不绝。 晏归泠看了看四周,寻了个隐蔽的位置飞了进去。 她落入锦绣坊的后院,以假山做遮掩,悄悄注视着周围。 忽然,远处走来两个丫环,正不满地小声嘀咕着。 “每次那位大人来,就要准备好多东西,真是累死了。”其中一个高个丫环抱怨道。 “那也没办法,谁让他出钱多呢,你看坊里的姑娘谁不想前去伺候啊,可那位大人每次来都只要含秋姑娘去。”矮个丫环回答。 “我听含秋姑娘的丫环小霜说过,那位大人出手很阔绰的,经常给含秋姑娘买首饰珠宝的。”高个丫环低声说道。 “哇!竟然这么好,不过那位大人太神秘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矮个丫环露出可惜的表情。 高个丫环立马说道:“那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给我们这种小丫环见到。” “那也是。”矮个丫环点头,她抬头又看了看天空,“黑漆漆的,我们快点去准备吧,迟了章妈妈会发火的。” “快走!快走!” 两人从假山面前匆匆而过,却不知道假山后面隐藏着一个人。 晏归泠在两个丫环离开之后,才走了出来。 回想着刚才两个丫环所说的话,她心念一动,跟了上去。 锦绣坊很大,而且会根据不同的客人分配不同的房间。 两个丫环所说的大人自然是最好的房间。 她在屋顶上跟着,两个丫环在廊下走着。 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两位丫环将房间整理好,东西准备好便离开了。 晏归泠掀开一块瓦片,含秋才刚刚进来,她拘谨地坐在桌前等着。 她等,晏归泠也等着。 过了片刻,那位大人才缓缓而来。 门一关,并没有想象中那种嫖.客的姿态,那人往桌前一坐,气氛也因为那人的进来而冷了下来。 晏归泠这时候才看清他的长相,约摸四十岁,长相端正,而且晏归泠觉得有些熟悉。 “侯爷。”含秋来到他面前,微微福身道。 这一声侯爷,让晏归泠记起了眼前这个人是谁。 沐恩侯楼玄川,沐恩侯之位是世袭传下来的,如今正好到了第三代楼玄川这里。 与晏归泠的清乐侯不同,楼玄川没有那么多的特权,而且还无职无权。 晏归泠对楼玄川没有多大的印象,只知道他家有贤妻,素来传闻他们夫妻二人伉俪情深。 可没想到,这楼玄川竟然也会来青楼。 难道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晏归泠虽然微微出神,但耳朵还是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最近,那些大人有没有经常过来?”楼玄川问道。 含秋站在一旁,恭敬的回答:“来得少了,而且也问不出什么来。” “哼!一个个胆小怕事。”楼玄川冷哼一声,“皇上不过在朝堂说了几句,一个个胆子小的连青楼都不敢进了。” 含秋低声道:“不过,前些日子李大人来过这里倒苦水,说新封的清乐侯太过嚣张跋扈,皇上却对此不闻不问。” “不过一个女人罢了,还能掀翻天不成。”楼玄川眼底冷光寒冽,不屑一顾地说道。 “是。”含秋在一旁恭敬地应声。 “你不要忘了多抓一些把柄过来,在床上把他们的嘴给撬开。”楼玄川吩咐道。 含秋面露难色,“有些大人嘴严得很,实在太棘手了。” “棘手也要做!”楼玄川斥道,“没有把柄哪来的利益。” “是,含秋明白了。”含秋赶紧点头。 晏归泠在屋顶将下面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她眼底熠熠生辉,她是真没想到这楼玄川还有第二副面孔呢。 还未等她有所动作,门外咚地一声,让屋内二人一惊。 楼玄川面色一冷,立马指使着含秋,“你出去看看。” 含秋点头,谨慎地走了出去。 “原来是萧公子啊。”含秋笑道。 萧南墨微微致歉,“今晚喝的有点多,不小心碰到了东西,打扰了。” 晏归泠伏在屋顶,这个声音她有点熟悉,似乎是今天和叶淮初在一起的其中一个。 她眸色微动,心中有了计较。 “是吗?那萧公子可要找人陪你?”含秋又问道。 “那不知含秋姑娘此时有空吗?”萧南墨挑了挑眉,笑着问道。 含秋用帕子微微遮住嘴唇,含羞带怯地说道:“今晚含秋已经有客人要招待了,萧公子可是晚了一步。” 萧南墨面露遗憾地说道:“那真是可惜了。” 屋里一声咳嗽,含秋立马便说道:“客人已经等急了,萧公子请自便吧。” *** 门一关,萧南墨就眯了眯眼睛,他总觉得有些怪异。 可他还没继续深想下去,眼前一道黑影跳下来,直接押着他进了隔壁的包间。 “你是谁?”萧南墨低声问道。 晏归泠掐着他的脖子,眉眼间全是冷色,“你刚才为什么会停在这里?” “晏归泠!”萧南墨睁大了眼睛,惊讶地说道。 见自己被认出,晏归泠索性摘了口罩,她恶狠狠地看着他,“回答我的问题。” “我真的是因为喝的有点多,才停在那里的,正好撞倒了东西,所以发出了声响。”萧南墨赶紧解释着。 见晏归泠不信,萧南墨赶紧发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 晏归泠松了松手,暂时相信了他的话。 “不过我刚才看含秋神情有些紧张,似乎怕我发现什么似的。我刚才只是有些怀疑,现在你掐着我,我就更怀疑了。里面的人是谁?”萧南墨的酒此时已经醒了。 晏归泠眼睛一眯,手上重新用了力,而且比刚才的力气还大,她冷冷地说道:“不要有好奇心。”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们今天在赌坊见过。”萧南墨说道,“我叫萧南墨。” 说着,萧南墨咳嗽了两声。 晏归泠微微一愣,她虽然不记得赌坊的事,可这姓,她有印象,“刑部尚书萧平禾是你什么人?” “咳咳……那是我爹。”萧南墨略有些艰难地回答。 晏归泠放了手,萧南墨立马喘着气,憋红的脸也渐渐开始恢复过来。 “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暂时放你一马。记住不该问的别问,还有你今晚见到我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不然,就别怪我不顾旧情了。” 晏归泠话一说完,人便已经消失了。 留下萧南墨一人,独自在那顺着气。 *** 第二日,晏归泠接到宫中淑妃的口令,去顺康宫见她。 她出了将军府便准备出发,谁知遇到了贺翊。 “晏姑娘。”贺翊行了礼。 晏归泠挑眉看他,这声称呼她倒是好久没听过了,新鲜。 “何事?”晏归泠吐出两个字。 “我叫贺翊,家父乃是永恩伯,不知晏姑娘可有印象?”贺翊的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 “没有。” “没有没关系,现在应该对我有印象了吧?”贺翊上前,靠近晏归泠说道。 晏归泠看着这张笑嘻嘻的脸,她的手有些痒痒了。 她语气冷漠地说道:“我是清乐侯,你应该叫我侯爷,晏姑娘可不是你能叫的。” “侯爷这称呼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不好。”贺翊笑着摇头。 晏归泠好笑地看着他:“小子,你这套过时了。我在军营里待了五年,什么男人没见过。你这等的,我还瞧不上眼。” “我贺翊好歹也是帝京中赫赫有名的公子,哪里不好了。” “太弱。”晏归泠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她想走,可贺翊又缠了上来。 忍不可忍之下,晏归泠动手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贺翊,晏归泠淡定地吩咐将军府的护卫,“把他抬走,别让他留在将军府外。” 护卫憋着笑,赶紧应答:“是!” *** 顺康宫。 淑妃的寝宫。 晏归泠熟门熟路地入内,淑妃正坐在上首,见她来了,赶紧下来,拉着她过去。 “回京的这段日子,适应的如何了?”淑妃拉着晏归泠坐下,然后问道。 晏归泠笑答:“还不错。” “那就好了,我来看看,你似乎瘦了一些,待会我让人准备燕窝鹿茸给你带回去补补身子。”淑妃有些心疼地说道。 “娘娘不是知道嘛,这些我都不爱吃,不用准备了。”晏归泠笑着拒绝。 “你这孩子。”淑妃嗔怪地看着她,随后便说道,“前些日子,陛下将为你挑选夫婿的任务交给了我,我这几日一直在筛选,选出了几个不错的,所以特地让你来看看。” 晏归泠扶额,她果然还是逃不掉…… 说着,淑妃已经命人将记名册拿了过来。 她打开便开始说道:“魏大人之子,今年十八,相貌尚佳。” 晏归泠:“太小。” 淑妃又开始念下一个,“成大人之子,今年二十一,文采飞扬,写的一手好文章。” 晏归泠:“太弱。” 淑妃无奈,又念了下一个,“永恩伯有一子名叫贺翊,年约二十,眉清目秀,品行极佳。” 晏归泠:“呵呵,我今日刚揍了他一顿。” “什么?你打人了?”淑妃惊讶地问道。 “油嘴滑舌,该打。”晏归泠懒懒地应声,“念下一个吧。” 淑妃叹气,接着念道:“刑部尚书之子萧南墨,年约二十,相貌俊逸,风度翩翩,听说文韬武略,无所不会。” 晏归泠:“这个我昨日打过了。” 淑妃:“……” 她镇定下来,继续念:“叶耿致之子叶淮初,年约二十,听说他相貌俊美,面如冠玉,在这帝京可是很有名的。” 晏归泠挑眉:“这个……” “你又打过了?”淑妃立马问道。虽然她知道前些日子的谣言,但她还是不信那些话。 “那倒没有,不过有仇就是了。”晏归泠勾唇一笑。 淑妃觉得头疼,这帝京的男儿几乎都和晏归泠有仇了,那这夫婿,她还能找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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