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定然艰险无比…… 屋中那三人闻此都是吃惊不小。 云瞳松开沈莫,再次踱步:“阿恒与我同赴聚秀亭,深知聂赢其人,心志坚韧,非比寻常,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被劝服的? 他与玄诚荫是否有仇,我们还确定不了,只知两家之前并无深交,同殿称臣也不和睦。那日我说聂战不会对着玄诚荫屈膝低头,聂赢震动非常,几乎失态,似乎有些内情。但毕竟是国主下诏杀她姐姐,罪名也摆在了天下人面前:辱失败绩,交通外国。 可怜聂家精忠血勇,累世英杰,家中女儿,战死疆场者不知凡几,从未听说有谁背主求荣,叛国潜逃。当年他母亲聂飘萍兵败燕川,慨然自尽。龙脊山战罢,聂战纵然与我投契,终究是不肯归顺,坚持归国。聂赢生长于斯,耳濡目染,视聂家清誉犹胜性命,怎么受的了被这样冤屈?他也做不出此等事来,宁愿去给玄诚荫当色奴,也不会违背祖训。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被我威逼利诱?” “那他就甘心情愿给玄诚荫当色奴?” 云瞳一摆手:“聂赢并非认命仅效愚忠。他在两军阵前,当众喊出‘家主虽亡,我今犹在’这句话,就是表明他不惜以男子之身,担负起振兴家族的重任。他主动献计玄诚荫,亲身领兵来夺芦城,便是要为聂家挣回脸面。若能胜我,更是立下大功,日后可凭此向玄氏皇族请命,恢复家声,也借机改变自己的命运。 自他与我对阵以来,处处都占着上风,如今情势,更是于他有利。这个时候,你们说,他又怎会罢手退兵?” 众人皆沉默不语。云瞳闭眼叹道:“阿恒聪明有识见,我说的这些他必然已经想到,哪会去作无谓之举?他此行绝不是去见聂赢。” 沈莫越听越是心惊,手足已然冰凉一片,暗恼自己当时未曾多想,随意的就放走了叶恒。 云瞳回到他面前,轻声安慰道:“这也不怪你。昨夜我与顾崇在此说话,定是被阿恒听去了。他怕流言传不到玄诚荫的耳朵里去,竟然铤而走险,意图跑到玄龙大营当面愚弄李季。” 盛夏添了几缕忧愁:“王主,他要如何说服李季?” 云瞳揉了揉额角:“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我只是担心……”转而又问沈莫:“他走的时候,可有易容?” 沈莫摇了摇头。 云瞳立时皱紧了双眉:“李季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话音截住,屋中几个男子都是一凛。沈莫一急:“那可怎么办?阿恒现在内力全失。” 盛夏也道:“王主,现在杀奔玄龙大营,或许还来得及?” 云瞳停住脚步,认真想了一想,摇头叹气:“不能去。此时叫阵玄龙,不一定救得了阿恒,还会使李季生出疑心,一来不信他说的话,二来会对他看管更为严密,前功尽弃不说,也辜负了阿恒舍身为国的心意。再说现在芦城四面被围,我不能轻易开城出战,以免给聂赢与谢晴瑶以可乘之机。” 沈莫垂下头,狠狠攥紧了双拳。 云瞳眼睛望着窗外:“李季若觊觎聂赢而不得,见到容貌不相上下的阿恒,不会擅杀,要么留在身侧,要么,送去红帐……只要他活着,等上几日,我一定能找到机会救他回来,只是怕他自己不肯忍辱偷生……”想到此处,心头倏然一疼。 众人都垂下了头,半晌,盛夏勉强说道:“听秋弟说,暗卫常派外务,有时就是做一些秘密勾当,因而对贞操一事,不似寻常百姓家的男子那般看重。叶恒应该不会因此轻生吧。” 言罢,瞅了瞅沈莫,似乎是让他接下去再说两句,劝慰一下脸色明显不好的王主。沈莫却是一言不发,紧贴着袍襟的双手微微颤抖。 云瞳暗道:阿恒对顾崇夤夜淫奔之事那般反感,哪里是一个不重贞操的人呢。可惜他身为暗卫,凡事不能自主。本来,他已经摘纱,在我身边听用,我又不会令他作如此牺牲…… 方想到此,忽然一愣:莫非昨夜他以为我是故意在此与顾崇论事,暗示他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该主动为主子分忧?他担惊受怕,冥思苦想,不得不出此下策……哎呀,阿恒,你若真这么想,可着实冤枉你的王主了。 见没人接茬儿,盛夏只得再劝:“身为暗卫,报效主子就是这般不顾一切,暗部一直以来也是这么教的,王主不必……” “暗部!”云瞳心头陡升怒意,冷哼连连:“一边给人家蒙上厚纱,以示贞洁;另一边却让人家出卖身体,换取利益。好一个暗部,真是卑鄙龌龊。” 沈莫愣了一下,还不及反应,却听韩越在旁淡淡说道:“英王的老祖宗立下规矩,暗部焉能违背?” 云瞳眼眉一立,脱口而出:“一样混账!” 盛夏急得跺脚:“王主,千万慎言……”当众非议先帝祖宗,这如何使得! 云瞳瞥了一眼韩越:“韩飞一直等着捏我的把柄,你快和她说去吧。” 韩越不解的问道:“我姐姐要拿你什么把柄?就是这些话么?明明说的在理。” 盛夏和沈莫双双瞪大眼睛,瞅着他,活似瞅着一个怪物。 云瞳也是愕然:“要不是你把着寒水剑,就凭这句话,我绝不信你是韩家的人。” 过了一刻,盛夏开口问道:“王主,现在该怎么办?” 云瞳叹道:“严守四门,静等消息吧。”她拾起桌上的半瓶九花墨玉膏,看了又看,揣进怀里:阿恒,你这不顾一切的性子……唉,这一次,无论你是生是死,我都为你留一条后路……一边想着,已抬头叫住盛夏: “夏叔,阿恒的事千万不要泄露出去。他若平安回来,以后留在我身边就称公子;他若回不来了……日后就葬入我的坟茔吧。”言罢挥手示意大家散去。 沈莫深深看了云瞳一眼,转身去了。 盛夏将出门时,又回头问道:“王主,你觉得玄诚荫会信咱们传出的那些话么?” 云瞳微微一笑:“之前我是半信半疑,不过现在么,我能肯定,此计必成!”后面的话就含在了口中:我与叶恒不过主仆之义,方才乍闻他奔敌营而去,都心神大乱,险些意气用事。何况玄诚荫那昏昧老妇?她视聂赢为私有之物,若知他借机离开自己,在外与人私通,岂能不怒?一怒则智昏!” …… 夜黑风紧,静无人息,玄龙大营点着几盏昏黄的烛火,一队女军正持着兵刃往来巡逻。眼看快要走到面前,叶恒覆紧黑纱,掩住唇旁一缕冷笑,猛然蹿出,几步横过对面军帐。 “什么人?”打头的军士只觉面前黑影一晃,当即大喊出声:“有奸细!” 刹那间众人纷纷握紧手中的兵器都围拢了过来,军帐中也涌出不少睡眼惺忪的军士,大声呼喝:“奸细在哪里?快抓奸细!” 灯笼火把已密密燃在身后,叶恒连着几个纵跃,又惹来此起彼伏的捉拿之声。再跑几步,只觉气短头晕,忽听耳旁风声一紧,便有利箭破空而来。叶恒卖个破绽,故意腿筋一软,摔倒在地,还不及爬起,十几柄刀刃已压在颈侧背上:“往哪儿跑?不许动!” 有校尉上前,狠狠踢了叶恒几脚,直接把他翻了过来,一把扯去脸上的布巾。灯火近前一照,众人惊呼出声:“哪里来的漂亮伢子?” 叶恒似乎很是害怕,抬手往脸上挡去,立时被人从后擒住腕子,反扭到背上。几把冷剑交叉横在劾下,强迫他高扬起头来。叶恒半偏着脸,极力躲避那刺目的火光,却又被粗暴的扯住头发,将一张俊脸生掰了回来。 “哎呀,瞧这美人!”那校尉狞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真是水灵。” 又有几双手纷乱的伸了过来,还没等摸上身,忽听这美人颤抖的喊道:“我要见聂将军……” “聂将军?”校尉一僵,赶紧撤回指头,另外几双手也顿时停在了半空。“你是什么人?” 叶恒闭着眼睛,一个劲儿哆嗦,反复说道:“让我去见聂将军,去见聂将军……” 旁边一个军士蹙起了眉头:“他出自聂家府兵?” 校尉轻轻摇头:“不会吧。” 又一人喊道:“肯定不是了。他穿着夜行黑衣,分明就是紫胤的奸细!” 众人又上下打量了叶恒一阵,纷纷点头:“就是,就是。不是聂家的兵,可以随便玩的。统领大人,咱快找个地方吧。” “等等。”那校尉毕竟还有些警觉,上前钳住叶恒的下颌儿:“你为何要见聂中郎?” 叶恒略略抬眼,又似怕得不行,赶紧垂下:“我……我……” “不说?带你去见李将军。” 校尉话还未完,就见掌下的美人死命挣扎起来:“不,不不!不见李季,不见她……” 校尉见他如此,越发狐疑:“还真是个紫胤的细作。”说着,朝众人一摆手:“赶紧把他捆了,送去李将军大帐。” 身旁众人不敢违命,却都是连声大叹:“好不容易见着个美人……” 校尉也觉懊丧,一只手又想抚上叶恒的面庞,忽而想起李季的癖好,赶紧停住,横眉立目的对众人喝道:“不知道李大将军的规矩么?等她舒服够了,自然赏给你们。还不快着。” 身后几名军士极不情愿抖开绳子,一边捆缚叶恒,一边不死心的想在他身上揩几把油。校尉瞧见,猛就敲了她们几个爆栗:“老娘还没摸着呢,哪有你们的份!” 一路推推搡搡,把叶恒押进了中军后帐。李季已经得了消息,从床上爬起来,命掌灯火。 “参见李将军。小的们拿住一个紫胤的细作。”那校尉暗中在叶恒背上抓了一把,见李季冷森森的目光看来,忙将男人狠命一推。 叶恒踉跄了几步,险些栽倒。待咬牙稳住身子,抬眼一望:只见帐中灯火通明,李季斜靠在虎皮大椅之上,刚刚披好了大氅,正捋着手指上一个硕大的翡翠戒指。她年纪在四十上下,八字扫帚眉下一对吊梢小眼泛着精光,鼻头扁平,口阔唇厚,见人被带进来了,先自张嘴打了一个哈欠,眼风本是随意扫来,哪知登时便盯在了叶恒脸上,那哈欠才到一半,也就偃旗息鼓,停滞不前了。 身旁传来亲卫们倒吸气声,人人都愣在了那里。李季“扑棱”一下坐直了身子,眯起双眼,细细打量:好一个怯生生的美人,面似月下珠玉,腰如风中杨柳,被那条条绳索生拉硬拽,更显慵软无力,似乎弱不胜衣。额角细汗蒸腾,胸膛起伏不定,眼神飘忽躲闪……李季眯眼一笑:看来是被吓坏了…… 叶恒等了一会儿,不见李季说话,悄悄抬头瞟来一眼,见她正舔着嘴唇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仿佛一头饥饿的母狼,正眼馋着面前肥嫩的羔羊,琢磨着从何处下口。叶恒垂下眼帘,拼命压下心头的恼怒,故意颤了两颤,向后退了几步。 李季“哈哈”一笑,起身迫了近来,叶恒退的更快,忽然身后有人抓牢自己,硬邦邦的膝盖抵在了腰上。“别动!老实点。” 李季停在叶恒面前,伸出右手顺着他脸颊向下抚去,待解开领上的扣子,便捏住他喉结,稍稍用力,叶恒立时呛咳了出来。李季邪肆一笑,忽然双手一扯。就听“嘶啦”一声,男人里外衣衫被直接撕到了腰际。 “啊?”叶恒胸前一凉,忍不住惊呼出声。 屋中众人也是呆住,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美人白皙如玉的胸膛。李季觑着那一粒鲜红的守宫砂,抖眉笑道:“瞧瞧,还是个雏儿呢。”说着便探指摸去,在那水滑的肌肤上稍作流连,又从朱砂之上轻轻拂过,待激起美人一阵战栗之后,却狠狠掐住了左侧的樱果。 叶恒惨叫了一声,额头冷汗簌簌而落,心中暗道:难道我漏算了不成?此人怎么如此急色,抓到敌国细作,竟然一语不问。 李季对他的反应似乎满意至极。向左右一摆手,令亲卫们都出去。那在背后紧挟住叶恒的校尉略一迟疑,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将军,此人可是个……”话还未说完,便被李季眸中射来的冷光吓住,当即不敢再言,赶紧松开怀中美人,又向他膝窝处踹了一脚。 叶恒“扑腾”跪了下去,脸几乎砸在了地上,被李季用脚尖勾住了下巴,轻轻抬了起来。 那统领退身出帐之时,正听李季淫.邪笑道:“小妖精儿,别急着下跪求饶,先脱了裤子,本将还有要问你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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