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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桌前那军士举刀正劈向桌后,就听一声“喵呜”,一只黑猫蹿跳而出,直奔墙角。众人正嗤笑她草木皆兵,虚惊一场,忽见凭空摔出个人来,都是大吃一惊。    “有刺客!保护主上!”    刹那间众人护住赤司炀,各个定睛一看:一个青年男子正扬起头来,幽沉如暗夜般的眸子中闪动着愤怒的火焰。    离凤刚站起身,颈上就被数把刀剑架住,他不顾脸颊会被锋刃划破,强扭过头,死死盯着那又关闭了小门的供桌。    站在赤司炀右侧之人便是那日查抄池府的赵公公。此时顺着离凤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心中一动,朝亲卫们努努嘴儿。便见过去两人,仔细拍打着那供桌,一下,两下,忽然寻到了机关,小门一开,从里面又拽出一个人来。    杉叔瘫倒在地,浑身抖得如筛糠一般,只会翻来复去的说“饶命”两字。赵公公看看赤司炀的脸色,笑着上前:“还是个老熟人呢!你家二少爷等你许久了,想念得很!还不快点下去陪他?”一边说着,一边抽出肋下宝剑,往前一递,直插心窝!    杉叔惨叫一声,五官扭曲,直直盯着胸口上的宝剑,就此毙命!    赵公公一脚踢开他的尸身,还剑入鞘,轻蔑的撇了撇嘴。    离凤冷眼看着,一直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左金吾将军踏过杉叔,来到离凤面前,伸手捏住他下巴往回一扳,仔细看了看,回头对赤司炀笑道:“老天眷顾主上!荒郊野庙里还给您送来个大美人儿!瞧瞧,这小模样长得,真是馋人┄┄”    赤司炀方才也是愣住,万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离凤。那夜查抄池府,她暗令管事上门,打算直接将这个自己看中了的美人弄回府邸,不使他的名字出现在诏狱册子上。谁知节外生枝,他竟中途被人劫走。至今也不知劫匪是谁?竟敢在徽州明目张胆的和自己作对。之后全城戒严,逐户搜查,却总是不得他消息。紫胤兵临城下,大战在即,也不好为他太过分神。只叹造化无常,今生无缘了。不想天意竟遂人愿,这美人失而复得!这一回,自己可是再不能放手了。    想到此,赤司炀躬身向着观音坐像拜了两拜:“菩萨慈悲,将池敏赐还于我。可见赤凤振兴有望,司炀日后必能吞灭五国,君临天下。在此,先行谢过了。”    离凤狠狠瞪着赤司炀,只觉此人之无知、无耻、自狂、自恋世间鲜有可比,令人厌恶之极。    赤司炀拜完菩萨,走到他面前,挥去亲卫们的刀剑,一双手搭上他肩膀,轻声言道:“小敏!这些日子你不在我身边,想必受了不少苦楚!以后我不会让你流落在外!纵然金戈铁马,四处征战,也一定护你周全。你尽管放心。”    周围人等都显出会心的笑意,只有赵公公皱了皱眉头。    赤司炀虽极力保持着庄重神态,到底有些尴尬。自忖身为皇女,裙下众臣万千,几时对一个男子这般和颜悦色的说过话。也就是这位美人,有倾国之色,有神喻之幸,方才多加疼爱,不以其罪属之身另眼相待。此等大恩,倒不知他如何感戴!只怕会当众痛哭一场吧。    “小敏┄┄”赤司炀微微张开双臂,等着美人投怀,哭个梨花带雨,方好恣意爱怜。  ┄┄    离凤冷冷看她半晌,猛地甩开她双手。“赤司炀!”     众人听他直呼三皇女殿下的名讳,都觉奇怪,又听他说道:“别再做白日梦了!你劳师败绩,损兵折将,弃土失疆,误国害民,居然还妄想做赤凤之主,君临天下?”    离凤手指一翻,直接指向观音坐像:“对着菩萨,还不好好忏悔你的罪过!”    “罪过?”赤司炀面色一沉。    赵公公赶紧呵斥道:“池少爷!你疯魔了不成,都在胡说些什么?”    离凤根本不理他,指着赤司炀鼻子喝道:“你不救凰都,致太女殉国;火烧徽州,致万民失所;罗织罪名,屈杀我满门男女,屠戮百姓,却想嫁祸别国她人!这桩桩件件,不是罪过又是什么?”    众人都不敢应声,齐齐看向她们的主子。    离凤越说越怒: “赤司炀!你扪心自问,你所作所为,何其卑劣无耻!可对得起你赤家列祖列宗,可对得起我大凤千万臣民?”    赤司炀一脸铁青,胸膛起伏不定,拳头松了又紧,突然对着周围亲卫人等吼道:“都给我出去!”    赵公公和左金吾将军相视一眼,率众退出,关上庙门。左金吾将军问道:“这美人是谁?莫非主上识得?”    赵公公摇头苦笑道:“这就是池燕琼的长子,咱们大凤未来的国后。”    “啊?”众人都是一惊,各在心中寻思:原来是他!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左金吾将军啧啧叹道:“怪不得美成这个样子┄┄”    赵公公轻嗤一声:“你怎么不说:怪不得被惯成这个样子┄┄敢当面咒骂主上!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胆子是不小!”左金吾将军舔舔嘴唇,眯着眼睛琢磨着:这样的美人儿,哪个女人不由着他性子来,惯就惯呗┄┄偏生我们这位主上,丝毫不懂怜香惜玉,这赶我们出来又关上门,怕是要亲自对美人一番教训了,可惜┄┄可惜啊  ┄┄    观音庙中,赤司炀步步逼近离凤。“池敏!别不识好歹!你娘偷献凰都,害惨了赤凤。令我担上了弑母杀姐的恶名,难承大位,贻笑六国,如一条丧家之犬,忧惧惶恐,四路潜逃!你说!这是谁的罪过?    我不烧毁徽州,嫁祸紫胤。你说,我拿什么筹码说动雪璃,借兵复国?    大凤如今之颓势,徽州今日之惨况,全是拜你娘池燕琼所赐。屈杀你满门?哼哼!这算屈杀?你池家根本就是罪有应得!”    离凤面色惨白,胸中惊怒交加,连退几步,忽然后背一疼,被她直接抵在了墙上。    “我没有将她挫骨扬灰,没有把你赶尽杀绝,就是看在了当年她主动依附的情面上。她曾亲口说过,日后助我上位,把你嫁来侍奉,与我君臣相契,共图大事!我都信了┄┄屈居赤司烨之下,一等就是七八年!可是后来呢?她自己承诺过的,一句也没有兑现。”    离凤想要挣扎,被她反剪住双臂压在了身后。    “趁着我出兵在外,她向母皇建议立太女监国┄┄她私献国都请降,却故意给紫云瞳留下把柄┄┄她把小端扔来我府上充数,却把你送进了永安宫┄┄”赤司炀双眼骤红,一手掐住离凤脖颈,迫使他把头扬了起来。    “她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你,想了多少年┄┄”赤司炀常年握刀的手上满是粗粝的茧子,磨得离凤脸颊生疼。    “放开我┄┄”离凤拼命躲避着她的抚摸。    “放开?”赤司炀笑得低沉又冷酷:“怎么放得开呢!你被母皇看中选为太女正君那年,只有十二岁,才这么高┄┄”赤司炀说着,比了比自己的胸膛:“寿宴之上,你出现在百官面前,谁不赞赏有加,皆说遇到了仙乡贵子!你穿着的那身衣裳叫影凰纱,千金难买;你抱着的那张古琴叫玉壶冰,万金难求。可它们不过是你的点缀,只是为了让你形容更加俊逸,举止更添温雅。小敏┄┄”    赤司炀正沉迷于往事之中,不妨被离凤狠狠踢了一脚。她皱着眉屈起一条腿,在他腹下使劲一蹭,怀中男子立刻僵直了身躯,不敢擅动了。    “那时我就喜欢你了┄┄”赤司炀锁住他的双眸,继续说道:“我记得你弹奏的那首曲子叫《凤凰于飞》;记得你检视的那本奏折叫《三法安民赋》;当时我们姐妹四个分列母皇两侧,你拜谢皇恩之后,独独对我疏朗一笑。”    谁对你笑了!自作多情!不可理喻!离凤愤恨不平,又开始挣扎起来。    “我记得那一日从你这张红唇中吐出的每一个字。”赤司炀按住他,拇指碾过那丰润的唇瓣,目光黯沉了下来。“小敏┄┄”    “别叫我名字!你不配┄┄”下一刻,赤司炀想伸进去轻薄的手指被离凤死死咬住。    “啊┄┄”赤司炀疼得大叫,连甩几下,离凤都不松口。不得已抽回箍在他腰间的左手,狠狠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    院门外,亲卫军士们都听到了赤司炀的叫声,几人已抽剑在手,作势就要冲进去,被左金吾将军拦住。“你们干什么去啊?搅了主上的兴致,小心等会儿挨罚!”    赵公公皱眉说道:“毕竟是非常时期!虽然把紫胤的追兵都引向了另一边,此地也未必安全,不时还有百姓经过┄┄”    “赵老头儿,这女人的事你就不懂了┄┄”左金吾将军拍拍他肩膀。“主上都憋屈多少日子了,好容易遇上个合心合意的,不赶紧着泄泄火,怎么受得了呢!”    “这位池公子烈性的很!未必乖乖依从!”赵公公想起自己三次见到的离凤,都是横眉冷目,怒语冰颜,丝毫不买那位赤凤未来国主的账。    “哈哈哈┄┄”左金吾将军一阵大笑。“那才得趣儿┄┄先让他抓挠几下┄┄”    忽听得里面传来男子一声痛呼,几名亲卫这才收剑入鞘,听左金吾将军淫邪笑道:“主上是谁?一向勇猛的紧呐┄┄收服这么个小东西,还花得了许多功夫?再等一刻就是┄┄”  ┄┄    离凤被赤司炀扇翻在地,口角旁落下滴滴血珠,自知今日难逃她毒手,把心一横,就往供桌上撞去。    赤司炀手疾眼快,一下拉住他后襟领子,就势把人压在了供桌上。    “我不配┄┄谁配?赤司烨么?”赤司炀嘶声低吼,三两下扯开他腰带,胡乱的捆住他双手。“那个道貌岸然、虚情假意的伪君子?”    “不许你污蔑太女!”    “嗬┄┄”赤司炀气红了眼睛:“我污蔑她?我出征应战在前,她克扣粮饷在后,令我连番大败;我整顿兵部军备,她偷造账册名目,令我徒劳无功。我为国东挡西杀,她为自己四处收买人心。哄着那糊涂老太太,日日在床前当孝女,把赤凤的烂摊子全扔给我┄┄”    “嘶啦”一声,赤司炀不顾离凤挣扎,猛地撕开他前襟衣物,露出光洁如美玉般的胸膛,上眼一看:除了两点朱樱,整个胸膛莹白一片,再不见那一抹赤红。    “果然没有┄┄”赤司炀尖利的指甲在离凤身上狠狠滑过,忽而狰狞着笑道:“你给了赤司烨┄┄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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