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越一愣,见刑吏们拿着绳索围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不由大怒。施展开拳脚,将几名刑吏撂倒在地。方要去擒辛长老,抢回寒水剑,却被姚长老捧起圣旨,挡在面前。 “列圣遗旨在此,尔敢胡为!” 韩越一凛,没了寒水剑做倚仗,他再不情愿,也只得先行跪倒。 李长老冷哼一声,亲自过来要绑他。 韩越眉头一皱,暗暗将内力灌满右掌。 “让他滚出去就是了!”殷长老踱着步子转到前面,对着另三人说道。“寒水剑是太+祖皇帝赐给颍川韩氏的┄┄他毕竟不是暗卫┄┄” 三位长老目光一闪,皆是恍然。 堂门再次打开,韩越被殷长老踢了出来。阳春、盛夏已听见了里面的动静,脸色都极是难看。韩越气得胸膛不住起伏,咬牙切齿的骂道:“臭老头,敢骗我的东西,等着┄┄” 阳春问道:“韩少爷,两位暗使怎么样了?” “沈莫还能多活一会儿。”韩越极快的答道。“叶恒快死了┄┄” “啊┄┄”盛夏大惊。 “那几个老头烦人的紧,凡事先入为主。心里早定了叶恒有罪,不管你如何辩解,他们一点不听,最后都是要罚。叶恒还能有什么活路。” 阳春闻言仰头长叹,眉头越锁越紧。 盛夏连连跺脚,频向院外张望。“这消息也不知送到没有?怎么王主还没回来?” “王主也未必回来┄┄毕竟暗卫问责是例行之事,比不得军务重要。”阳春摇头苦笑道:“纵然回来,怕也是有心无力┄┄当年君上几次要护秋弟,不也都是被那道圣旨挡在了门外。闹得凶了,君上还受了罚。” “可是这一次太过严苛。”盛夏凑近阳春低声说道:“莫非他们是挟私报复?” 阳春想起檀县之事,目光忽而一闪。“那就更加难办┄┄” 两人都是一脸焦虑,反复计议,却想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法子。忽听韩越冷哼了一声:“我有个主意,先救救急。” “是什么?”盛夏急忙问道。 “放把火,趁乱把他两个抢出来┄┄”韩越咬着牙说道:“我就不信,这几个老东西不顾自己的性命┄┄” 阳春和盛夏皆是一愣。 ┄┄ 堂中,四名长老也在商议。辛长老言道:“英王私救芦城┄┄此事太大!听在咱们耳中,极是不宜。”见三人点头,方又说道:“为今之计,还是假作不知。仍问叶恒媚上之罪。” “且要重罚。”殷长老眯了眯眼睛:“如此,方能撇净干系┄┄” 姚长老垂眼看了看叶恒,皱眉说道:“他确实内力不继。若按平日的罚度,再落一针,怕有性命之忧。刑杀出赐的暗卫,咱们也不好向上头复命。” “还有一法,不至伤他性命,且有威慑之功。”殷长老似乎胸有成竹。 “什么?” “宫刑┄┄” 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沈莫心中奇道:那是怎样的刑罚? “这┄┄是不是过重了一些?”李长老难得迟疑的问道:“方才那野小子和盛夏都说:叶恒是英王宠爱之人。” “那就更得罚了。”辛长老皱了皱眉。“暗卫惑主,本是死罪。” “就这样罢!”姚长老最后拍板。“这种妖精似的东西,便罚得再重,也是应该。只留着他一条贱命,仍作暗卫,还可为主效力。” 殷长老慢慢走到叶恒面前,拿脚尖勾起他下巴,看进一双弥漫绝望的大眼之中。“你怕不怕?” “求您┄┄不要┄┄”叶恒挣扎着泣道,眼泪簌簌直落。 “不要?由得了你么?”殷长老舔了舔嘴唇。“整夜风流快活之时,怎么不想想会有今日?”向他腹下瞟了一眼,极是厌恶的说道:“我看你没了那些东西,还拿什么去勾引主子?” 两旁刑吏抬了一条木凳过来,将叶恒绑了上去。血肉模糊的后背沾上细小尖锐的木刺,疼得钻心,可叶恒顾不了这些,他恐惧的看着殷长老把玩着细铁丝,小锉刀,向自己逼近,拼命挣动起来。 “再绑紧一些。”殷长老向两旁刑吏扫过一眼,取来一只软木塞,顶进叶恒口中:“别乱哭乱叫。让我分了神,手下错位,你日后小溺会有麻烦┄┄” 叶恒被刑吏们上前按住,只能狂乱的摇着头,任大颗大颗的泪珠儿不停的滚出眼眶。“呜呜”叫着,向另三位长老依次哀求。 那三人或坐或站,一眼也不睬他,脸色皆是平静淡漠。 沈莫已明白“宫刑”之意,一遍遍涌动内力去冲那些被封禁的穴道,却始终不见效用,急得满额是汗。 殷长老拿起小锉刀,在叶恒两腿之间揪起一缕细软的墨草,“咔嚓”刮了下来,拿到嘴边轻轻一吹,任由其四散飘落┄┄不紧不慢的又揪起一缕来,“咔嚓”┄┄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把漂亮的鸟窝清理得干干净净┄┄ 殷长老看着满意,对叶恒笑了笑:“很漂亮呢!待会儿你自己也看一看。” 叶恒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两眼空茫的睁着,似乎已绝望于命运的残忍,原来那人说的果是真的:心比天高,命如纸薄!是不是自己贪求英王之爱,要的太多,才惹怒了老天,降下这般灾祸┄┄一夕之好,永世相绝┄┄ 殷长老又拿起一截细铁丝,对着日光照了一照,唇旁泛起一丝冷酷的笑意:“先用这个把子孙袋勒断,我再把小乳一寸寸撸折。会有一点疼,忍着些就好┄┄” ┄┄ 屋外,阳春也已气愤难当,对着左右低声喝道:“点火!” 韩越刚举起火折子,忽听小西尖细的喊了一声:“啊?王主!王主回来了。” 盛夏惊喜的回过头,果见紫云瞳面色铁青的奔进门来,后面跟着三月、六月,俱是一脸焦急。 “王主!”阳春急忙迎上。 云瞳也不说话,冲过他身边,一掌拍飞了松鹤堂的门板。先就看见叶恒被绑在一张木凳之上,全身赤+裸,披头散发。一个中年男子坐在一旁,手正在他腹下乱摸。云瞳当即大怒,五指凌空一抓,强劲的内力裹挟着狂暴的怒气直扑殷长老胸前。 “啊┄┄”殷长老一声怪叫,感觉五脏六腑都被什么东西抓住、握紧,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向前猛撞了过去。 三月、六月刚跟上台阶,就见里面“滋哇”乱叫着飞出一团黑影,直向自己面门砸来,两人各自偏头闪身躲过,三月手疾眼快,还在黑影背后又踹了一脚。 “扑通┄┄啊┄┄啊┄┄”殷长老摔在台阶上,一阵骨碌又翻滚了下去,磕得鼻青眼肿,骨裂筋折,待身子终于停下,他捂着左心,呕出一大口鲜血来。 屋中众人尽皆惊住!见英王已几步抢到木凳前,原本按住叶恒身子的刑吏们呆愣之后,四散逃开。 “阿恒┄┄”云瞳割断绳索,直接将叶恒抱进了怀里,又撩开大氅,盖住他血迹斑斑的身子。“我来晚了,对不起┄┄” “呜┄┄”叶恒失声痛哭,眼泪溃如决堤一般。 “别怕┄┄阿恒┄┄别怕┄┄”云瞳垂下头,连连吻在他脸颊。又轻哄着拍他背膀,却觉手下一片湿腻,举到眼前一看,竟全是鲜血。“啊┄┄来人!” 三月、六月刚一探头,立刻收住想要往里迈的步子,回身挡住后面跟过来的傅临、谢晴瑶及一众亲兵卫队,向阳春、盛夏频使眼色,示意两人赶紧进去帮忙。 韩越带着小西,经过殷长老身旁,往他脸上狠啐了一口,也径自进去屋中。看沈莫仍悬在铁架之上,兀自瞅着云瞳和叶恒发呆,先过去拂开他身上穴道。“能说话了么?” “嗯!”沈莫随便应了一声,眼睛却丝毫没有转回来。 “怎么了?”韩越顺着他目光看去,见紫云瞳紧紧抱着叶恒,樱唇正辗转在他脸颊,似是想极力擦干那些眼泪,不时吻落在他唇上,吮弄一阵。 韩越赶紧别开眼睛,心头一阵急跳,见沈莫仍是呆呆看着,眉头微皱,轻捶了他一拳。“喂!先顾着自己吧!你不冷么?” 沈莫觉得肩上一痛,这才回神,低头看了看自己仍裸.露在寒风中的身子,又瞧了瞧被抱在英王怀中,披着厚重大氅的叶恒,不由咬紧了下唇。 云瞳将叶恒交到阳春手上,回身见沈莫也已被扶下刑架,正背对着自己要穿衣裳,一背狰狞的血痕交错,看得人触目惊心。 尚在屋中的三位长老见阳春、盛夏指挥着仆从们要将叶恒、沈莫带走,都是一脸怒容。姚长老上前一步,沉声喝道:“且慢!” 阳春脚下一顿,先回身看了看云瞳。 “先挪到那里,赶紧料理一下伤口。”云瞳一指旁边。 “是!”阳春白了姚长老一眼,躬身应下。 “┄┄”姚长老怒气勃发,转身对着云瞳一揖:“英王!这是暗卫问责之所,闲人不可擅入,请英王遵从列圣遗训,速速带人退下。至于两名暗卫┄┄刑责尚未结束,不能疗伤!” 云瞳上下打量他一番,冷冷一笑:“圣旨何在?” 辛长老一侧身,露出桌案上一抹明黄。“英王!请看!” 云瞳走至案前,恭敬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而后直接捧起了圣旨,展开一看,先自蹙了蹙眉头。方朗声读道: “┄┄朕设立暗部督察,意在考评诸卫,于宫中、府中能否尽忠职守,舍身效命┄┄诸卫随侍天子,或赐爵王,恐后日有功高自傲,挟主营私,或贪权柄,不服律法者,致祸乱朝堂,贻害黎庶。朕深为之虑┄┄ 今旨下督察,重申旧令,凡暗卫之选,必查审以严,防微杜渐,忧在未萌。如彼等有窃国害民、乱军从逆、贪赃枉法,背主负恩、谄谀巧佞,此十罪一经查实,严惩不贷。等闲人等,及至天皇贵胄,王亲国戚,皆不得以私爱为其说项、脱罪,不得以威权擅预督察、刑责。 朕今立铁旨,晓谕天下,并传之后世┄┄朕之女孙并诸臣工等,当详体朕意,悟道修德,使我大胤国祚绵长,紫姓荣于永世┄┄”下面钤刻着历代君王的小印。 松鹤堂内外,众人皆跪地聆听。阳春、盛夏都是心思沉重,面容忧惧,暗自向英王看去。 三月灵动的大眼叽里咕噜的乱转一气,偷偷拉了拉六月的衣襟。六月紧皱双眉,朝她摇了摇头:我可想不出该怎么办┄┄ 三位长老都是面有得色。姚长老一指大门,对云瞳笑道:“英王!您击伤督察长老的事我们也不穷究了。既领了武皇圣意┄┄就请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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