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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云瞳闻言一愣:“什么糟了?”    顾崇呆呆望着窗外,本已红透的双颊瞬间失了颜色,目光惶恐至极,他“腾”地一声跳下了小榻,胡乱套上自己的中衣,从窗子飞跃而出。    云瞳面色一沉,瞥了一眼他遗留在地的艳红外衣和靡丽丝带,也瞬间裹好衣裳,疾步追了出去。    流星瀑雨,金华璀璨,转夜为昼,光怪陆离,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将洛川百姓从睡梦中惊醒。人们穷奔街头,询议嘈切:    “天生异象,是吉是凶?”    “星流横空,光芒万丈,想必是天神出巡,群宿载道而迎吧?”    “不然不然!夜半星陨如雨,禽畜哀鸣,此绝非吉兆!”    “是啊!恐天下又有祸事!┉┉”    “碧落大祭司正在洛川,咱们快去他那里恭聆神谕吧!”    顾崇虽行在房上,这些议论也是听得清清楚楚,见百姓们纷纷向天圣阁涌去,心中越发着急,使出全力,一路狂奔。    他轻功极是了得,体如飞燕,两丈来宽的屋距都是一跃而过。云瞳在后追得颇为辛苦,几次都险些失了他的踪迹,不得不运起归元大法,勉力跟上,一时心中暗想:连我都是这般费劲儿,难怪在凰都六月的人看不住他,小鬼头却有些不凡之处。    眼见到了一处,楼阁林立,殿宇轩宏,香烟缭绕,钟声长鸣,正是天圣阁所在。云瞳暗吃一惊: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因是碧落大祭司下榻的圣洁尊贵之地,四周隔开街道,有禁军守卫。朝圣的百姓都被拦挡在外。阁院之中虽已亮起灯火,仍比外面显得安静许多。云瞳眼见顾崇慢了下来,谨慎的避开巡夜军士,蹲伏在高梁上,窥探了一阵,又撕下一角衫摆,将头脸完全遮住,方蹑手蹑脚的要跳下去。    难道他竟是神山的人?云瞳暗暗皱眉:神山地位特殊,自言不问六国政事,时常摆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贵面孔,诓骗钱粮,愚弄众生。然其为六国供养,若不懂审时度势,对势力强大的六国贵族投桃报李,焉能挺立至今?是以,所谓世外桃源,俗尘仙境,根本就是哄人的鬼话。自己降生之时,钦天监占卜不祥,据说先皇为了此事,曾特意去神山问过。那位前任碧落大祭司收受铁氏的贿赂,丢下几枚铜钱,烧掉几张符卦,装模作样的掐算一回,便指称有变色双瞳的婴孩是祸世妖孽,害得自己父女两人在冷宫中过了多少年的苦日子。如今,竟又来作祟,派人潜至身边,不知意欲何为!     转而又想:却也不对!那小鬼头艳丽妩媚,娇痴婉转,非是神山清冷矜傲的做派。现任碧落大祭司我也见过,走路如同木偶一般,说话像个死人一样,半点仙活气儿都没有。那些黑衣神使不言不动,根本一群行尸走肉。小鬼头若是他们其中一员,可奇哉怪哉了!想神山五脉皆在玄龙境内,莫非他是藏匿其中的一个细作?抑或,非玄龙所派,而出自其余四国┉┉只是不管怎样,他既然身份成疑,我便再不可掉以轻心,仍当他是个江湖之中无足轻重的小贼。至于他苦找的那把钥匙,看来也非寻常之物,更该使人好生查一查。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理清脉络,就见房檐之上忽起变故。顾崇侧前方蹿出一个黑衣人,向他一腿扫去,拦住去路。    顾崇大惊,急忙团身后翻,两足尚未踏实,迎面又见雪刃刺来,势道极为凌厉。顾崇不敢硬接,生生仰腰避开,提足向黑衣人手腕踢去。黑衣人似乎冷哼了一声,腕子一翻,速如灵蛇,让开顾崇的足尖,剑锋连点数下,猛向他下盘攻去。顾崇一腿踢空,失了重心,摔在屋瓦之上,就此连滚数下,躲避利剑,好容易寻了个空隙,才撑起身子,就见面前银华一闪,剑芒又至。顾崇偏头一躲,蒙巾被掀开小半幅,露出如瀑长发,在风中飘扬。    黑衣人瞟了一眼他身上的里衣和颈侧白皙肌肤上的青紫吻痕,低声喝问:“尔是何人,匿身于此,而行午夜淫奔之事!”    女人?怎么这里会有女人?顾崇一慌,也不回答,跃起数丈,只想速离。偏生那黑衣人武功高强,一柄青霜剑左封右横,缠在他左右,不管腾跃多高,始终逃脱不得。眼见阁亭中亮起一盏接一盏的灯火,已经有黑衣神使步出寝房,向大祭司的住处行来,顾崇急迫更甚,连连向黑衣人攻去,只想寻她一个破绽,赶紧脱身。可惜他虽精擅暗器,格击却非所长,一无趁手兵器,又遇绝顶高手,不过数招就落于下风。    云瞳皱眉看了一会儿,也撕下一大块衣襟来遮挡住头脸,正琢磨着要不要跳上去相助他一把,忽见房檐上又冲出一人。    那人带着面具,分开手中的鸳鸯剑,挡在顾崇前面,接下了黑衣人的剑招。    阿赢!云瞳一惊。    “快走!”聂赢架开青霜剑,向顾崇言道。    顾崇不敢出声,只在心中默念了一声:“你千万小心!”便翻落房檐,一径遁去。    黑衣人返身要追,被聂赢“唰唰”两剑拦住。两人战在一起,俱是内力强劲,剑法高超,一连数合,未分高下。    黑衣人桀然冷笑:“他跑了,擒住你也是一样!”招式一变,剑花乱抖,锋芒如千丝万线笼罩住聂赢全身,剑气随之纵横而出,凛冽射来。    聂赢不敢怠慢,将鸳鸯剑挥舞得风雨不透,心中暗道:此人功法怎么有些熟悉?在聚秀亭时,好像英王也使过。    云瞳看了一会儿,也觉纳罕:她这一招像极了惜花山庄六脉剑谱中的万花纷雨,难道除了我,老庄主另有传人?再看一阵,却又摇头:只是神似,未得精髓,更像是偷师而来。    剑击之声虽然响亮,却被天圣阁齐鸣的钟鼓所掩盖,沉沉夜色之下,高屋殿檐之上,两条黑影兀自缠斗,竟未引人注意。    再战一刻,聂赢估摸着顾崇已穿戴好大祭司服饰升殿面众了,便也有心遁走。两剑相击之时,故意卖个破绽,诱黑衣人猛力来攻,自己却翩然跃起,直扑檐角,意图错落而下。    黑衣人一剑刺出,招式未老,却突然回身,力蕴左臂,“哗”的推出一股劲道,向聂赢背后袭来。    “哎呀!”云瞳看得清清楚楚:聂赢正要避走,身后空门大开,这一击若中,必肺腑重伤。急迫之下,腾身而起,向殿檐扑上。“小心!”    聂赢听逆风狂涌而至,早知不好,转身相迎已来不及,只得在空中生生拧身翻滚。方避开要害,重心已失,却听耳旁风声再起。    黑衣人一击不中,连出两掌,劲力叠加,如影又至。“小子想往哪儿跑?”    聂赢避无可避,把心一横,内力护住心脉,打算生受这一掌。忽而间,面前掠上一个熟悉的人影,拦腰抱住了自己,就地一旋:“别怕!”    紫卿!聂赢乍喜乍惊。    云瞳护住聂赢的同时,猛地挥出一股真气,迎上黑衣人的掌风,两相一击,就听“啪”的一声,几块殿角檐瓦被震得粉碎,“扑簌扑簌”坠落下去。    黑衣人手臂酸麻,倒退数步才稳住身形,她低喝一声:“什么人?”    云瞳也不答话,借着这股冲力,揽住聂赢跳下殿顶,几个起落之间,已至天圣阁外。落于一棵高树之上。    聂赢谨慎的向四周看了看,见不远处聚集了相当多惊恐不安、前来聆听天神谕旨的百姓,而黑衣人未曾追来,心中一块大石方落了地。他摘下面具,低声唤道:“紫卿!你怎么来了?”    云瞳见他满额冷汗,便举起袖子擦拭了一番。“我跟踪顾崇而来!你认识他?”    “嗯!”聂赢答道:“他是我的故交。”    “故交?”云瞳皱了皱眉:“他怎么也混迹神山队伍之中?在此间是何身份?”    “┉┉”聂赢垂下头,眼神有些躲闪。    “阿赢!”云瞳抬起他的下巴:“告诉我!”    “┉┉”聂赢咬着下唇,还是迟疑不决,半晌才轻声问道:“你┉┉怎知他名顾崇?”    “初见之时我问过,他是这么说的。”云瞳不解的回答:“想必是个化名。”    “是真名,他师傅起的,他很喜欢┉┉”聂赢微微有些失神,转而叹道:“紫卿,不是我想瞒你,只因阿顾身份特别,未得他应允,我不便多口,请你见谅!也许┉┉他更愿意自己告诉你┉┉”    “也罢!”云瞳有些失望,但也知聂赢性情便是如此,以理自律,强逼不得。    “阿顾他┉┉今晚是不是又去找钥匙了?”聂赢低声又问。    “是!”云瞳随手掰断一条树枝:“他来我这里找过两回了。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做什么用的?”    “咦,你修炼归元大法,竟不知归元密钥?”聂赢疑道。    云瞳摇了摇头。    “我也只是听说┉┉”聂赢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归元洞的秘闻详述了一遍:“碧落王朝传下来一把密钥,能打开归元洞的大门,阿顾真正需要的东西可能就在洞中。”    “他真正需要的东西?”云瞳皱了皱眉:“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聂赢又叹了口气。    两人一时无话。云瞳想起顾崇竟将自己的婴蒂当成了钥匙,直是哭笑不得,难不成他还想把自己的宝贝儿玩意揪下来去开归元洞的大门?    过了一会儿,云瞳换了一个问题:“方才那个黑衣人是谁?”     聂赢摇了摇头:“不知道!天圣阁内不该有女人的。”    “我听她对顾崇说:何故匿身于此,而行午夜淫奔之事!”    “啊?”聂赢一惊。    “而她对你说:他跑了,擒住你也是一样!”云瞳沉声言道:“此人功力高深,又肆无忌惮,藏身天圣阁中想非一时一日。你和顾崇被她盯上,只怕会有麻烦。”    “我在神山只是客居,真正危险的许是阿顾┉┉”聂赢闻听此言,也是忧心忡忡:“紫卿!我有个不情之请,望你应允。”    “你讲。”    “若他年阿顾有难,求你┉┉”聂赢踌躇起来,不知自己该不该继续再说下去,终于还是低声言道:“求你┉┉不要袖手旁观!阿顾虽自认为贼,却是有天大的苦衷,他并不会害人,更┉┉不会害你┉┉”    “嗯?”云瞳下意识捂上被顾崇咬破的脖颈,撇嘴一嗤:“你怎知他不会害我?”    “因为他┉┉”聂赢垂下眼眸,并未再言,却在心中轻叹一声:因为我知道,他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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