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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山坳,走上官道,冯晚便要回布巾蒙在脸上,又见来往百姓对着自己和英王指指点点,更生了羞赧胆怯,几次恳请下马随行。云瞳哪里肯依,搂的更紧,对周围行人的议论纷纷听如不见,只凑在冯晚耳边说道:“我那伤口疼的很,若你不在身前做个支撑,我怕自己伏腰抱肚,会被人看出端倪!”    “啊┄┄”冯晚一惊,立时不敢再动。    云瞳握住他的手,一起拉住缰绳:“你学着一些,万一我待会儿没了气力,你得驾马!”    “王主!”冯晚只觉她手心滚烫,急忙问道:“您是不是烧起来了?”    “嗯!”云瞳并不否认,却只笑道:“刚还想着失了血,脸色不好,现在烧起来倒不怕了,添上红晕,如生春.色,这才有几分像携佳人游春归来!”    冯晚心中忧急,长眉顿蹙,却被她抬手拂开:“还是刚才的模样好,再笑一笑,羞一羞!”    “┄┄”冯晚咬着下唇,想起她才说的要借自己对付盘诘,心中倒是明白了几分,便也顾不得别的,将脸颊和她贴在了一起。    周围口哨声大作,俊男美女一马双骑,又频频暧昧,格外引人注目。    就这般行了数里,云瞳眼见城门在望,暗自提了提真气,打叠起全副精神来,准备应付。到得城下,却见大门紧闭,四周围聚着不少百姓,正议论纷纷:“这城里到底出什么事了?两天都不开,又不许进,又不让出的,还叫不叫老百姓活了!”    两天┄┄云瞳心中一动,催马上前,高声叫道:“有听差的守军么?出来一个回话!”    “呀┄┄” 见她气度不凡,百姓们纷纷围拢过来,好几个人揉着眼睛,惊诧万分的叫道:“这┄┄这是┄┄”    “本王要进城!”云瞳对着出来盘查的小军吩咐道:“还不报与你上峰知道,赶紧开门!”    小军惊得下巴都要张掉了:“英┄┄英王┄┄”连滚带爬的一进城就连声大喊:“晏帅,晏帅!紫┄┄紫胤英亲王,她在城外!”    晏续接报,大吃一惊:“你可看清楚了?真是她本人?”    “错不了,假不了!”那小军哆哆嗦嗦的回道:“英王那副容貌,那对眼睛,谁能冒充的了啊!”    晏续沉吟了片刻,又问:“她带了多少人马?自己是何模样?”    “就带了一个男子,坐在她马上,像是刚游春回来,意兴风发,惹得外面许多百姓围观┄┄”小军挠挠头。    “啊┄┄”晏续身边几个亲随都惊叫出声:“游春┄┄” 就为她失踪两日,洛川全城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乱成了一锅粥。    国主青泰接到雪璃葛相遇刺身亡的消息,惊吓过度,晕倒在床,现在都没清醒过来;迷案云雾重重,各方争执不休,圣后主持大局,心力交瘁。现在鸣凤殿里还是剑拔弩张,唇争舌战。雪璃元寿宫主身披重孝,不依不饶,勒令紫胤使团说出英王去向。英王新娶的侧君不仅拒不理睬,就连他自家玄龙国主发来的谕旨都袖手不接。关键的证人小谢公子遍寻不着,赤凤左金吾将军又报皇女赤司炀失了踪迹,左相孟绰要搜天圣阁,碧落大祭司一怒之下搬到了圣后御案前念经,玄承荫母女指安城城主与英王同谋,故意放走刺客,凌笑妻夫却不知从何处听来消息,揪着麒、龙、乌、凤四国不放,诘问她们为何之前就知子夜有大事发生?    几个被叫来做证的仆役守卫,彼此之言互相矛盾;六国头面人物纷纷撇清自己,各说一辞,却都漏洞百出。听得负责审案的青麒刑部大员结舌瞠目,焦头烂额。可以上种种匪夷所思,都比不过今日乍闻英王的荒唐,洛川凿地三尺的寻她,她┄┄她居然带着美人游春去了┄┄    晏续紧皱眉头,怎么想怎么不能理解,只得先命自己的亲信:“从速报上鸣凤宫┄┄”    “晏帅,英王说她要进城┄┄”小军在旁轻声提醒。    晏续狠狠一跺脚:“┄┄先去看看┄┄”     云瞳正装作等的不耐烦,一见晏续,当即沉声怒道:“尔是何人?何故姗姗来迟?”    “在下禁城护军总领晏续!”晏续躬身施礼:“拜见英王!”    “喔!原来是晏将军!久仰!”云瞳随意拱了拱手:“敢问因何紧闭城门,将本王挡在此处?”    晏续一窒,抬眼看看云瞳的脸色,谨慎言道:“难道王驾不知?”    “知道什么?”英王一脸的不耐烦。    大庭广众之下,晏续不好多说,只得低头避让开来:“请王驾先入城,容后再禀!”    云瞳朝她冷哼了一声,自顾自一催马,搂着冯晚,故意低笑:“饿了没有?要不咱们先去和乐楼吃点东西?”    晏续听得大皱眉头:莫非她真的一无所知?又或葛千华遇刺之事果然与她无关?见她马已入城,急忙赶上来又道:“王驾,末将斗胆,请您先去鸣凤殿!”    “嗯?”云瞳瞥来一眼:“你家圣后千岁又摆国宴了?本王今日没空!”说着一撩冯晚的下颏儿:“去和乐楼,还是先回府,你挑一个!”    晏续猛“咳”了一声:“王驾,今日捉拿刺客,全城戒严,酒肆茶楼没有开张的。”    “你说什么?”云瞳皱眉怒道:“你们洛川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铺子关门,买卖不做,捉拿什么刺客还要全城戒严,害得本王又在城外被围观半天!真是岂有此理!”    晏续压着怒气,盯着她一字一句说道:“原来英王还不知道,雪璃葛相前夜子时遇刺身亡!”    “啊┄┄”冯晚惊叫了一声,他却不是装模作样,真真正正的被吓了一大跳。    真的死了?葛千华死了?云瞳在马上猛然转身:“尔再说一遍!”    “葛相遇刺,业已身亡!”    “凶徒是谁?可有擒获?”    晏续盯着云瞳震惊不已的面孔,微微冷笑:“凶徒奸狡,尚未成擒!至于其人身份么┄┄葛相正君、雪璃元寿宫主正等着要问王驾呢!”    “嗬┄┄”云瞳一嗤:“问我何来?”    “末将不知!”晏续狠盯了她一眼:“请王驾从速前往鸣凤宫,案子正在审理之中。”    云瞳与她对峙而视,半步也不退缩。    晏续倒有些受不了她灼人的目光,片刻即避开头去。    云瞳凑到冯晚耳边:“本王今有要事,不能多陪你了,你先回府等我┄┄”又对晏续言道:“烦劳将军,相送一程!”    “王驾放心!”晏续冷冷回答,即命赶过一辆马车来。    云瞳扶冯晚登车,见他满含忧虑,安抚的捋了捋他的小发卷,嘟唇无声的说了个“图”字,见他会意,笑着放下了车帘。    待等马车驶远,云瞳方翻身上马,随晏续前往鸣凤宫。一入大殿,就见数十双眼睛齐刷刷的向自己看来。    聂赢“腾”的起身,快步到了跟前:“王主┄┄”    听他声音都有些发颤,云瞳急忙伸手扶住,一同回去座位,又见叶恒在侧满眼都是思念担忧;沈莫虽咬唇不语,眼睛却一刻未离自己身上;凌讶抬手抹汗,显见是看自己平安归来,松下了一口气。云瞳心生歉疚,急忙朝他们也眨眨眼睛,以示安慰。    “英王!”圣后端坐正中,已得了晏续传回的消息,惊诧之余,颇生恼怒:“您这两日做什么去了!百寻不见,真是让人着急啊!”    云瞳不知聂赢等人之前是如何答复他们盘问的,姑且敷衍:“承蒙千岁关心,本王受宠若惊!”    玄承荫在对面轻蔑一笑:“英王忒是风流,新婚翌日就去偷香窃玉,难怪紫胤副使和你的侧君颜面扫地,不置一言。”    云瞳握紧聂赢的手:能等我回来,不轻举妄动,做的好!转头朝玄承荫一笑:“侧君新婚劳累,我留他在府邸休息,自去游春。这惹着大司马什么了,又来排喧!”    新婚劳累┄┄玄承荫就听不得关于云瞳和聂赢的暧昧言词,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玄心平在旁言道:“不知何许美人,竟得英王孤身携游,一个随从都没带上!就连两位暗使都失了差事!”    云瞳一嗤:“本王派给他们什么差事,上骑都尉就不需置喙了吧!再说,洛川乃青麒王都,圣后治下一派祥和,本王游春玩赏,还需多带随从,前呼后拥么?那不是留下话柄,让人数说本王狂肆无礼,连圣后千岁和禁城精兵都不信任,怕她们连个刺客蟊贼都防卫不了么?”    “你┄┄”李氏又气又急,眼睛频频向元寿宫主撩去:不管怎样,葛千华死在洛川,这件事若处置不好,青麒夹在紫胤、雪璃中间,可真是没有活路了!可若它们两国打起来,那就不一样了。想到此处,赶紧对素问言道:“郎君勿忧,我大麒一定会尽快缉拿谋刺葛相的凶手,为她老人家报仇雪恨!”    素问起身谢过,却又直直盯住云瞳:“不知英王肯否相助一臂之力!”    “那是自然!”云瞳斩钉截铁的说道:“本王义不容辞!”    “多谢!”素问唇边泛起一丝冷笑:“那天晚上的事,想必英王还不清楚┄┄”    云瞳微微颔首:“愿闻其详!”    大殿之上,众人一一开口,将所见所闻又讲了一遍,末了孟绰言道:“葛相外书房内查出一条密道,我使人一探,竟是通往普阳大道上的小金楼附近,那里┄┄离英王所居馆驿最近┄┄”    云瞳斜睨了她一眼:“左相大人此话何意?”    “无他!只是就实而言!”孟绰又道:“至于密道之内,查到两处血渍并一个奇怪物什,应该都是凶手行刺之后慌忙逃走,中途所留。”    “什么奇怪物什?”圣后等人听她说出个新鲜证据来,纷纷询问。    孟绰伸手入袖,掏出一个棕灰色的小东西,托在掌上,给众人过目:“就是此物!骨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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