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老师，水烧开了，要喝吗？” 王俊凯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桃舟猛地一扭腰，从千玺的怀里挣出来。 桃舟为自己刚才一闪而过的喜悦感到羞愧，不敢抬头看千玺的眼睛，垂头盯着地面，小声说道，“你没换鞋。” 刚才进来急，千玺一步就踏上来了，完全没想到这种事。 一口气憋在胸口，千玺换了口气才说：“我给你拖干净。” 桃舟视线慢慢一上来，停在他衣摆的标签上，声音更小了：“整理衣橱，抵消了。” 千玺又往前走一步：“不行，不能抵消。” 桃舟抬头，看见他眯起眼睛，低下头看着自己说：“衣橱是衣橱，拖地是拖地。” 桃舟往后退了一小步，拉开距离。 “那，难不成……”她还得去帮他收拾衣橱还了这个礼？ 千玺又往前一步，却开始说别的事情：“我明天离京，要半个月才回来。” 桃舟继续往后退一步，这回退了一大步，终于看清楚他整个脑袋。 应该是因为有工作，他今天做了头发，刘海分成三七，还做了微卷，看上去很帅气。 她看了一眼又移开视线：“一路顺风。” 千玺气得上前抓她：“你还赶我走？！” 桃舟冤枉：“我哪有？”她就是不好意思赶他走，才回落得如此下场啊。 “你们站在门口干什么，”王俊凯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杯水，看向千玺，话却是对桃舟说的，“桃老师，来喝水吧。” 桃舟忙不迭往那边走，却发现千玺还抓着她的手腕。 刚才在门口他抱住她，王俊凯喊她的时候，她就觉得会被发现，有些心虚了，更何况这会儿，她转了一下手腕，千玺不松手，反而抓的更紧。 “刚烧开，不怕烫了嘴？”千玺手上抓着桃舟，眼睛却跟王俊凯遥遥对上。 王俊凯笑了一声，端着水走过来，把水递给桃舟：“加了凉水，温度应该刚好，桃老师喝喝看就知道了。” 随着王俊凯越走越近，桃舟感觉渐渐地竟然好像受到了两方压力，她迟疑地抬起手，接过王俊凯递过来的水杯，温热的触感从玻璃杯壁传到手掌。 她镇定了一下心神，努力做到跟之前无异，冲王俊凯笑了一下：“谢谢小凯。” 刚说完，左手就被往后扯了一下，手上杯子没拿稳，眼见就要脱手，手背连同杯子被一只和水杯同样温暖的手掌包住。 他帮桃舟稳住杯子之后，微微皱眉看向千玺，拿出一点队长的气势，说道：“千玺，别闹了。” 桃舟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打圆场道：“没有啦，千玺就是跟我闹着玩，那个，那么热，千玺进来喝点饮料再走吧，胖虎哥在外面吗，喊他进来一起？” 千玺完全不能理解她的好意，脸上表情更臭了。 王俊凯的目光从千玺紧紧抓着桃舟手腕的手上滑过，继续说道：“千玺，你以前不这样的，是不是看桃老师脾气好好欺负？” 桃舟心里猛烈点头，这小子真是仗着她脾气好可劲儿地欺负她，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她还没做好表情管理，继续当和事佬，已经听见千玺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手上一松。 “她脾气好？呵，”千玺转过身往玄关走，“小凯你可能不怎么了解桃老师。” 桃舟气，但是只能友好地送客：“路上小心。” ……如果忽略语气里的咬牙切齿的话，还是很友好的。 千玺又笑了一声，然后一边脱鞋，一边转头看了一眼王俊凯，好像在说：你看吧，我就说。 桃舟看见他换鞋，心里有点点不安，但是又有点点意料之中的感觉，于是也没注意千玺和王俊凯之间的小动作。 只能说，毕竟是好几年的队友，虽然年纪小，但是该有的默契一点没少，王俊凯几乎是一瞬间就了然，千玺想向他传达的究竟是什么。 他看向慢慢向千玺走过去的桃舟，拳头捏的紧紧的。 “桃老师！”王俊凯叫住她。 桃舟转过头：“怎么了？” 她脸上有询问的表情，是对他叫住她的目的的疑惑，除此之外，没有了。 对着他的时候，她的情绪，仅止于此。 王俊凯看着她，摇摇头，然后四指握拳，大拇指指了指楼梯的方向说：“我先上去把刚才的几道题目写完。” 桃舟点点头：“去吧，我等会儿就上来。” 王俊凯笑了一下，又看向还坐在地上慢吞吞换鞋的千玺，说道：“没事，今天写完也该休息了，我回房间写就行。” 桃舟想了一下：“也行，早点休息，紧张感是好事，也别太紧张，你现在的状态很好，继续保持就行。” 看着王俊凯小跑上楼，桃舟挪到千玺身边，他正把换下来的鞋放进鞋柜里：“你换鞋干嘛？” 千玺看了她一眼，把柜门关好才说：“不是你邀请我喝杯水的？” 桃舟小声说：“你不是不想喝吗？” 千玺坐在地上向她伸出一只手：“而且，我还要给你拖地啊。” 桃舟没有犹豫地抓住他的手，用力拉他起来，然后无奈地说：“我只是开玩笑的啦。” 千玺起来之后就松开了她的手，往阳台上走，他记得拖把在那里。 桃舟见他真的去拿拖把放进水池开始洗，连忙过去关掉龙头，又按住拖把：“我真的是开玩笑的啦！” 千玺把她的手拿开，低下头看着她：“可是我当真了。” 湛朝阳家楼梯有两段，中间有个方形的平台，在这个位置，玄关的动静能看个十之八九，而阳台就完全看不见了，甚至连声音也听不见。 王俊凯知道，千玺想告诉他的是，和千玺在一起的时候，桃舟是不同的。 而他，只是桃舟遇到的芸芸众生中，也许不那么普通，但是也并不特别特别的那一个。 至少，是没有千玺特别的。 真是，不甘心…… 他又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继续往楼上走。 千玺硬是把整个一楼都给拖了一遍，才肯乖乖上楼休息。 桃舟把抢过来的拖把简单冲了一下，转身，又看见他急匆匆地冲下来了。 “怎么了？”难得见到他风风火火的样子，桃舟有点好奇。 他把手里的短袖展开：“你穿了？” 是刚才她穿了又脱掉的那件，桃舟眨眨眼睛，面不改色地说道：“我拎起来看了一下，发现不是我的就放回去了。” 他眯着眼睛看了她两秒钟，得出结论：“骗人。” 桃舟叹了口气作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我骗你干嘛啦，我又不是没有衣服……” 他凑近她，咄咄逼人：“要是你没穿，为什么上面有牛奶味，就是你肥皂的味道，一摸一样，用手拎起来，不可能留下那么浓的味道吧？” 桃舟皱着眉去拿衣服：“怎么可能很浓，我就穿了一下……” 千玺几乎要原地起跳，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我就说你穿了吧！” 桃舟：“……” “还不承认！”千玺贴近她，“为什么偷偷穿我衣服？” “知道了知道了，对不起啦，我穿了一下，”桃舟去拿他手里的衣服，“我帮你洗。” 千玺把衣服举高：“我马上就要穿，不会给你洗的，你快点说为什么偷偷穿我衣服！” 桃舟奇怪地看着他，说道：“因为我洗完澡才发现忘记拿衣服，只有你的衣服在里面，我就穿了一下。” 千玺一下子就颓了，脸上的红光一下子消退下去：“就这样？” “不然呢？”桃舟脸上坦荡荡。 看着千玺不复精神的背影，桃舟轻轻笑了一声。 还是孩子啊…… 桃舟又喝了一杯水，便在沙发上躺下了。 关了灯，感觉睡意一下子就来了。 她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轻轻的脚步声，从楼梯下来，慢慢靠近，最终停在沙发边上，一阵衣服摩挲的声音，桃舟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的肥皂好像还真的，味道挺浓的。 她睁开眼睛，看到一双在夜里依旧闪亮的眼睛。 “还有什么事吗？” 千玺觉得蹲着腿麻，索性在地毯上坐下。 他久久不说话，桃舟几乎要睡过去。 “思考人生呢？” “嗯。” 桃舟无奈地坐了起来，这么躺着聊天有点太不像样。 “思考了些什么？” 她坐起来便一下子移到了沙发中间，千玺双手撑地，挪了过去，然后说：“没有些。” “嗯？” 他解释：“只想了一个。” 她还是没明白：“一个什么？” “你。”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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