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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眼前这人就是昨日清晨路过石桥,第一个嘲笑她画胡子的张屠夫。昨儿箐箐口中所述的之所以那么神准,有一半的功劳归功于那些日子沿路上门乞讨时,考察过每家每户的基本情况,剩下的就全靠他与她谈话期间,穿衣神态动作,一言一语,还有她试探性的话语中敲出来的。    最后她说的他那不可示于人前的子嗣将替他掀起一场大灾难,那纯粹就是一个心理暗示。    大家绝对不要小看这心理暗示对人影响的威力!    曾经真实发生过这样一件事,一个人被关在冷冻库里,出不来,第二天冻死了。可实际上,这个冷库在他进入的那个晚上并没有开冷气,是个常温的地方。还有一个真实的案例,有两个怀疑自己患上癌症的人一同去看医生,可检查结果被调换了,一个没癌症的被断出有癌症,有癌症的被断没癌症,结果,有癌症的人癌症消失了,本来没有癌症的人真的长出了肿瘤。    昨儿回去后,张屠夫就紧张兮兮地赶紧去找他那有夫之妇的情人,那妇人的相公是个早年受伤毁了子孙|根之人,经卜仙这么一说,他就担心他俩之前那番胡混荒诞的行为是否已经种下什么祸根,就赶紧让那妇人找相熟的大夫断诊。    结果,原先早已窥探到一二却睁眼闭眼的家中两个妻妾知道后,恐防会祸及自身,因为那妇人的相公有官衙当差有一定权力的关系,若那两人关系一经暴露,势必祸及全家。于是,那一妻一妾漏夜合力打晕了年迈的公公,偷取了家中财物逃了。    如今张屠夫身无分文,家中尚有一个昏迷不醒,待缴清大夫医药费的老爹,外加那妇人的相公察觉了自己娘子的行为,官府的人已经摸到家门前,已经到了道尽途穷的地步了。    在听张屠夫痛诉的途中,周围已经渐渐围起了观看的人。    曹箐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句恶作剧般的心理暗示竟这么快捷神效就引起这么一场大灾难,原先就以为最多能弄得张屠夫惶惶不可终日而已。    愧疚之下,她决定亲自前往张屠夫家,届时遇到官府的人就随机应变,看能否替他化解这一场危机。    张屠夫感激涕零,往地上扣起几个响头后,连忙在前方带路。    而就在她快步想要追上张屠夫之际,有人从身后拽住了她束成一束的毛发,把她拉扯到一条暗巷里。    “淫·妇!你怎么这么不安分,又想跟别的男人上哪去??不好好给我等着那人出现···”就在段啸风劈头大骂之际,曹箐箐很不耐地往地上抓了一把砂石往他嘴里塞。    “闭嘴!本仙犯下了错误,现要去补救!再骂信不信我安你一条诅咒!!”箐箐气急道。    有流失的沙砾从段啸风的唇边滑落,他“呸!”一声扭头往一边吐出那些沙砾,伸手把又想逃走的曹箐箐给提拎到一旁。    烦躁道:“你别去!留在这儿等人!方才那屠夫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要办的事,我替你去办!朗寇,盯紧她!”    说完,他头也不回就往另外一条巷跑走了。    曹箐箐有些坐卧不宁,担心那段啸风说的替她办事情到底靠不靠谱,可她又走不了。    对面暗巷里的卫朗寇似乎猜出了她的心思,隔着人群对她喊了一句:“放心吧,他向来是说到做到的。”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过去,除了中途卫朗寇过来给她塞了几个馒头当作晌午饭外,就再没有别的人靠近摊子。    百无聊赖下,终于守到了黄昏日暮,可那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就在卫朗寇过来帮曹箐箐收拾摊位之际,夕阳那方被一个矫健气喘的身姿挡下了一道暗影。    伴着天际老鸦沙哑的叫声,跟前那人胸腔依旧一吸一收的,喘息之际,声音有些嘶哑的低沉:“好了,摆平了。”    曹箐箐一脸不信地瞧向他,眼睛有些狐疑道:“你···不会是直接给他递一把刀子了断了吧?”    一旁表情严肃郑重的卫朗寇弯腰捡起地上那几枚卜卦用的铜钱时,背脊突然不可抑制地抖了几抖,然后就见他皱紧了眉,脸上憋得通红。    段啸风斜睨了他一下,有些气急道:“怎么,连朗寇也不相信我的能力么?”    曹箐箐心里的疑惑更大,插着细腰伫立到段啸风面前道:“我还说呢···你这专干偷鸡摸狗的小贼能有什么能耐呢!该不会半途遇上衙门里的人结果自己倒被追捕了一天,现下才摆脱了回来的吧?还说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闭嘴!”没等她叨念完,段啸风就气愤得涨红了脸,狠狠甩了甩袖子,“以后自己的破事自己管,我没空管你!”    说完就唤了那憋笑憋得嘴角歪斜的卫朗寇走了。    曹箐箐有些无辜:那还不是因为他自己要自告奋勇的?    今天一天一无所获,段啸风找不到他要找的那个人,曹箐箐连唯一的一个客人——张屠夫也解救不了。可尽管如此,也依然影响不了他们的食欲。    橘黄的光亮在破庙里晃动着,一阵热气蒸腾的红薯饭被揭了开来,顿时香气萦绕,让人不禁觉得更饿了。    就在曹箐箐笑嘻嘻地端起自个的碗伸向负责煮饭的卫朗寇之际,那个碗被一只手有力地拽了开来。    “哼!红薯是我们买的,米饭也是我们买的,要吃,到外头挖野菜抓兔子烹去!”果然是那脾气不好而且小气吧啦的小贼!    箐箐随即嘴就瘪了,眼带点点星泪光地瞧向卫朗寇。    卫朗寇有些不知所措,随即就替箐箐好言道:“主···咳咳啸···风,不过就是些红薯和米饭,曹姑娘都辛苦一天了···”    “她辛苦?”段啸风冷笑一声,“我看她不过是坐在那里打盹打了一天吧?”    此话一出,两人皆不语了。    确实···后来由于实在太无聊,箐箐就耷拉着脑袋睡着了,任由对巷的卫朗寇一个劲往她那儿投射石子,她倒是睡得浑然不觉,于是身旁就多了一堵石子筑成的“山墙”···    “哼!该死的小贼!良心被狗啃的小贼!枉费他浪费米粮长那么大,连基本的尊敬女性都不晓得!他是他爹生不是娘生的不成?”曹箐箐一边拽着一个准备套野兔或装野菜的布袋,一边踹得地上碎石纷飞,在昏暗的林子里骂咧道。    “到时候闻着肉香可千万别求着我分他一口肉!”箐箐决定要抓一只又肥又嫩的兔子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就从那些低矮的灌木丛里蹿出一只白色的兔子。    小兔子那仿似穿了双纯情白袜般白嫩嫩的双爪提起来,耳朵机警地朝左右晃,月色下,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熠熠生辉。    箐箐和它皆僵在那里,你看它,它看你的。    突然,居于上方的人张开四爪一个饿狼扑食狰狞地朝地上扑去···可怜的小兔娃惊吓得一个弹跳飞起,连忙佝偻着腰肢逃窜着走···    过了好一会,坐于破庙里的人都能听见林子里发出“砰砰”硬物撞上树干和枝叶被抖落的沙沙声,还有“嗷嗷”的呼痛声。    然后,一个影子晃过,眼前就出现了牵扯皮肉笑得明眸皓齿、血流了一脸的笑得一脸诡异的曹箐箐。    “妈呀!有鬼!!”被毫无预兆突然出现的鬼影吓倒,段啸风一个无影腿踢了过去,直把跟前那嘚瑟提兔的箐箐横着甩了出去。    箐箐无辜地趴在泥地上,一口老血从胸腔喷溅出,眼看着手边的兔子一蹦一蹦地朝不远处的树林方向跳着走,眼里有无量绝望。    就在箐箐挣扎嗫嚅着,抖动着一只手往前意欲挽回那只逃失的兔子时,一个人叹息着走了过来,蹲下身子轻松地帮她重新抓回那只兔子,递到她跟前。    箐箐无比欣喜地抬起泪眸,然后就见到卫朗寇无比硬朗帅气的脸。    “主···啸···啸风,你这样做太过分了!曹姑娘可是姑娘家···”卫朗寇义正言辞地望向段啸风道。    箐箐手里又重新抓回那只雪白可爱的兔子,不知不觉心里暖溢了起来。    大概是那贼人也自觉过了,半垂着头过来,伸手想扶起她道:“抱歉···那个···要不我帮你烤吧?”    箐箐一听,连忙把小兔子往背后一藏,连连摇头道:“不!这么可爱的小兔子,我不允许你伤害!”    于是,那夜箐箐甘愿忍受着饥饿也要留着那只兔子,用滕竹编了一个笼子关了起来好生饲养,还把后来段啸风因为内疚而分她的红薯给它吃了,并喜滋滋地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小白”。    段啸风他们是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那女的波诡云谲般的心思,箐箐背着他们,罔顾自个肚子一整晚上“咕噜噜”地叫嚣着,爱抚着小兔雪色的软毛,笑得如天上的月儿般皎洁,心里道:这小兔是寇寇给我抓回的,想吃了它?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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