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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离开了,疲惫的我不想和任何人再有瓜葛了,尤其是人民警察。我不想作证,不想录口供,不想被抽丝剥茧。陆长亭一定会配合警察调查的,所以我打算不再等他。  我扶着公交车,虚弱地、缓慢地站了起来。  尊严已经丧近,所以我是这般苟延残喘的活着。连站起来,都是这般地吃力。我想,我要是直接死在半路上那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多想让这风沙淹没自己。  “你别动,我来扶你。”陆长亭整个身子将我包围住,让我的双脚能站稳。他不知道他的这个举动不是在帮我,而是在阻拦我,因为我想不辞而别。  可他的声音总是带着救赎,带着怜悯。这应该是出于本能,心善的人遇到我这样的都会有这种本能,没什么特别的。可这该死的怜悯,是多么让人感到内心酸楚,因为我是有多想不被怜悯,我宁愿去怜悯别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拥有力量,一个被怜悯的永远不会拥有力量。  “我自己可以的。”我应付他说,声音支离破碎,也许我是在自怨自怜。  “能走么?”  他还真是没完没了。  “能。”我倔强地回答,但我很不诚实。  “那我们走吧。”  我诧异地看向他。  “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这句话我说的很诚实。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他看着我说,还是那熟悉的气息,再一次扑面而来。说完,他一只手搂住我的腰,在我还没有答应他的情况下,他一意孤行地将我带走。  我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总是被人强迫的带走!我想挣脱他,却使不上劲。事实上,我越来越如缺氧般。与其说他搀扶着我走,倒不如说是被拖着走。这种情况也许是我吸进了太多灰尘,它们堵住了我的气管,使我虚弱,呼吸艰难。  “你没事吧?”他意识到我的虚弱,关怀的气息从我脸庞袭来,很容易让人贪恋。  我挥了挥手,意在告诉他我没事。  可他为什么这般着急的离开,他不是应该协助警察办案么?  “你干什么?”我吓得尖叫起来,心脏要蹦了出来。  他居然将我横抱在了胸前。  我有些生气,不只是生气。我是你的谁,你的包袱么?说拖走就拖走,说抱起就抱起,拜托,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个人意愿?就算我欠你人情,可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你放我下来!”我没好气的说。  他无视我的任何情绪,抱着我大步向前走。  我平复了一下怒气,开始了挣扎。我将一条腿放下……但他顺势将身体一蹲,又将我抱起来。  他居然奔跑起来。  “对不住了,我们得快点离开。”他边跑边说,还时不时地回头看去。  这场景着实疯狂极了,尤其是在这条路上。  “你跑什么啊?”我问他,身子随着他摇晃着。  他疯狂的举动令我的怒火燃烧不起来,竟渐渐散去。随之而来的是满心的疑惑,包括刚刚有关他破案的疑惑。  “搂紧我脖子。”他边跑边说。  我竟乖乖地照他说的做了。  “没人追你,别跑了,放我下来吧。”我看了看后面说。  “啊?是么?”他听了我的话,步伐便放慢了些,回头看了看。  见真的没有人追赶他,他停下脚步,稍微喘了喘,他的身体可真好。  “好了,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  他突然看向我,这突如其来的对视令我脸红了,我低下头,羞于看他的眼睛。  他并没有把我放下来,依然抱着我前行。  这让我想起他上一次抱我的时候。那时的我,不会生气、不会羞涩、不会拒绝,身体已经麻木的没有感觉。唯一唤醒我的,是他身上的味道,一种很特别的味道。不是香水,更像是身体自带的一种清香,也许是沐浴露或者洗发水的味道,总之好闻的很。  ……  这条路,每每有大车走过,便会掀起灰浪,身上的灰尘已经计较不起了。  我突然想起,他这是要带我去哪?  “放我下来吧?”我很忸怩地请求,脸还是有些发热,尤其是他的脸离我这般的近。  “这可不行。刚刚就是忽略了你的身体,所以才让你摔跤,这可不是绅士的作风。再说,我们已经这么熟了,你也没有必要和我不好意思。”他这是什么逻辑?  “我们只是第二次见面而已。”我否定他的观点。  “谁说的,你知道为了找到你,我盯着你的照片思考了有多久么?而且每次见到你,你都需要我抱着你,所以,咱们怎么可能不熟呢。”  好吧,我甘拜下风。  “可你这是要带我去哪?”我轻声问道。  “去我家啊。”他直视前方说。  “不行,我还有事。”我想起我有一个很好的借口,可以挣脱他。  他嘴角露出浅浅一笑。  “你很紧张么?”他突然怔怔地问我。  他嘴里的气,扑到我的脸上,甚至我的嘴唇上,我的头不自觉地向后仰,想要逃。  他停下脚步,思索了片刻,也就几秒钟的时间,然后将我放下。  他终于将我放下,我的腿也终于得到了舒展。  “抱歉,我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一个人在静态姿势下,肌肉持续紧张会使肌肉劳损。”他雕刻版有型的双唇好像带有节奏般摩擦跳动。  不过我想他的两只胳膊也应该处于肌肉劳损状态。想到这个,我不禁笑了。  “你笑什么?”他有些孩子般地发问。  “没什么。”我收敛起我的笑容,“我想我就不到你家做客了,我真的还有事。”  面对我的拒绝,他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你总该喝口水吧?我家离这里很近,虽然为了躲避警察要绕路走,但真的很近,拜托了。”他这般热情的邀请我。  他提到是水,这个我恐怕无法抗拒,因为我渴急了。  “好吧,但是,我可以自己走。”我答应他的请求。  他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他的牙齿洁白整齐。  “你为什么要躲他们?”我边走边问,似乎那些个疑惑一起涌了上来。  “谁?”  “当然是警察,你难道不是在躲他们么?”  “很烦的。”  “谁?”  “警察啊!”  我们相视而笑。  “有个问题我要问你一下。”我自顾自地说,“你怎么就单凭个夫妻相就判断何大光和曲艳玲是夫妻?虽然你的理由也算是充分,但是……尤其是那个食管癌,总觉得……”  “你想说的是证据不足?”  “差不多是那个意思。”我瞄了瞄他说。  他差不多比我高二十公分,我需要仰视看他。  “你对推理感兴趣?”他的双眸充满了对我的好奇。  “以前……”他应该知道我说指的是被绑架前,“很喜欢看这方面的小说。”酸楚感再次袭来,总是这样。  他一副开始要讲论的表情。  “知道羊群效应么?”他顿了顿,难为他,让他为了我的好奇心吃着路上的灰。“羊群是一种很散乱的组织,平时在一起也是盲目地左冲右撞。但一旦有一只羊动起来,其他的羊也会不假思索地一哄而上,在场的群众就是羊。但这个羊群效应是何大光先使用的,我不想他占了先机,所以我也只好使用了。”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何大光是凶手了?”  “这应该是个人就能察觉出什么,因为他实在太明显了。那些个无数扯谎的表情和气急败坏的行为,真是多的不能再多了。可是他他扇动群众阻止我断案,也就是我所说的羊群效应,那他就真是太笨拙了。总的来说,夫妻相和食管癌的说法的确只可用作分析,但对于这些凑热闹的羊来说,还是很有效果的。其实说到底,我无非就是想借着他们二人的心虚,逼他们到一定程度,他们自己便会招了。不过,食管癌那个我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只能说他们太过倒霉遇到了我。”他的声音很有韵味,似乎每个字眼都带有弹跳力。  “那你又是怎么通过鸽子抓伤得知他们是毒贩的?还有那司机什么时候跑去搜家了?”  “信鸽贩毒,他何大光不是第一人,早就有这样的案例。死者身上的衣服,虽然是反季价格也要两千多块。还有曲艳玲脖子上的弥勒佛吊坠,以及何大光手腕上的五位数手表,这些个东西可不是一个开饭店的小老板能消费的起的。另外,事情败露,曲艳玲一人扛下来,何大光说走就走。这要是换做别人,一定会觉得对方薄情寡义。可曲艳玲却大度的很,非但不怨恨何大光,还一副很受安慰的样子。所以结合重重,我便非常怀疑二人是否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想到这个,我便对那个司机使了使眼神,他还算激灵,我不过指引他看了看那饭店一眼,他便心领神会。”  这便是举一反三,活学活用。一些简单的理论和常识,配合想象力,再巧妙地加以证实,便是推理。  他还真是个充满魅力的人。  “那你后来又对那司机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告诉他一定要跟进,配合警察。不然的话,人毕竟是在他车底下发现的,不跟着说明情况,搞不好事情还是会落到他的头上。”他带着兴致的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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